第363章 秋长风的身份
这是凤如第一次见到叶公，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个传说般的人物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如此的鲜明，如此的……触手可及。 叶公已是不惑之年，却看着依旧年轻硬朗，剑眉星目，不怒而威，眼底的神色随着凤如的到来变得忽明忽暗。 房间里不止叶公一人，还有另外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跟叶公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就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叶猛天，严冰站在一旁，冰冷着一张脸。 “爹，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凤如，凤如，这是我爹，叶猛凡。”孟秋拘谨的介绍着，听到凤如的名字，一旁的严冰侧过头来，凤如却是给叶猛凡行了一礼，“凤如见过叶公。” 若是认识她的人在场，铁定会大吃一惊，凤如的性子何其高傲，更不要说她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栖凤公主，从小到大，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何来她给人行礼的份。 叶公眼神微微闪动，“猛天，你带着这两个小兔崽子先下去，我有话要跟这位凤姑娘说。” 叶猛天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他是个孝弟，也没有多问，孟秋和严冰显然是有些怕他们的这位老爹，听到他一发令，立刻就走了。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叶猛凡将房门关上，回身行了一礼，“叶猛天见过公主殿下。” 凤如略微有些吃惊，慌忙上前扶起他，“叶公，可别如此。这可是折煞我了。” “公主说的哪里话，叶某身为下属，给公主行礼，那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么？”叶猛凡郎朗一笑，他是闲云野鹤惯了，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凤如浅浅一笑，“栖凤公主已经死了，她的坟墓可在皇陵里呢，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孟秋的一个朋友，并不是什么公主。” 叶猛凡眼神闪烁，随即笑道:“既然如此，老夫就托大，叫你一声阿如，如何？” “这是自然的。”凤如有些疑惑，“叶公，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虽然她摘下了面具，可她依旧蒙着脸，叶公居然能将她认出来，简直是神了！ 叶猛凡微微一笑，“看一个人，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看。你或许不知道，在你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你一次，那时候，你还只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我无意路过忘忧谷，被你舅舅邀请，进去过，看到过你。现在虽然你长大了，但是给我的感觉，依旧是跟那时候一样。况且，你是一个有着紫薇之命的人，再如何，你也不会轻易死去。我一直是这么坚信着的。” 凤如忍不住一笑，“叶公，你真厉害。”转而想到孟秋和严冰，“如果孟秋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提起自家儿子，叶猛凡气不打一处来，“别提那个臭小子，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其实……孟秋或许只是不愿意去承担他的责任。”这是凤如与他相处下来得出的结论，孟秋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只是他将他的聪明隐藏了起来，看着纨绔不堪，实则暗藏深渊。 叶猛凡叹息一声，他的儿子，他何尝不知道，只是不愿去约束他，他的人生，就让他自己作主好了。 “对了，叶公你跟秋长风认识？”凤如转念想到这件事，怎么都觉得十分的困惑，如果是藏剑山庄的庄主来了，她倒是觉得还好，毕竟人家算是个江湖中人，来一趟可以说是必然的，而叶公，这些年不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很少见到他的身影，一直闲云野鹤，游山玩水，行踪飘渺不定，而这一次，却为了秋长风，来到了这里。 让人不这么想，都难。 叶猛凡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有尖锐闪过，如同黑沉的深渊，让人无端的感觉到一股压力，凤如坦然面对，浅笑盈盈，叶猛凡忽然笑了，笑的开怀，笑的屋外院子中的人面面相觑，在他们的印象中，叶猛凡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即便是笑着，也会让人无端的觉得害怕，这样的笑，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秋好奇的心痒痒，但是却不敢去偷听，小时候他曾经偷听过一次，结果下场那叫一个惨，至此之后，他再也不敢偷听了。 房间里，凤如也有些怔愣，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问了什么很好笑的问题么？” “不，并没有。”叶猛凡笑道，却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跟秋长风是什么样的关系？” 凤如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看着他，“是，我想知道这一切。” “你知道是谁杀了长风？”叶猛凡紧紧的盯着凤如的眼睛，若是站在他面前不是凤如，或许就被他的气势也吓住，从而招了一切，但她是凤如，不是一般的人。 只见她浅浅的笑了，“叶公，好像是我先问的问题吧？难道叶公不知道有先有后么？” 叶猛凡哈哈一笑，“好好好，倒是老夫错了。是，老夫跟长风是很久便要好的朋友，只是世人一直不知道，我们也并无书信来往，这些年，算得上是萍水相交，但却是我最要好的一个朋友。” 凤如沉默了下，“那秋长风与朝廷，是否有着关系？” 叶猛凡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虽然不知道凤如是从哪里得到的，但还是诚实的回答:“是，但是这却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 凤如怔了下，“他怎么会跟朝廷有关？” “其实长风，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或者说，其实秋长风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叶猛凡丢出一枚惊雷，震的凤如有些不知所措，秋长风是两个人？ “是……谁？” “那个人，我相信你绝对不会陌生。”叶猛凡深深的看了一眼，凤如蹙眉，十分不喜欢他的打马虎眼，但却因着叶公的身份，她并没有动怒，“是我身边的人？” “是。”叶猛凡微微一笑，“准确的说，是在你在的时候，他们互换身份陪在你的身边，为朝廷办事，而他们的存在，是你父亲，为了你而安插的，并没有告诉你。他们的主子，是你的父亲，更是如今的皇帝，但却永远不会是你。因为你父亲，不希望你知道，他当年留下的命令就是，如果你做了皇帝，就让他们告诉你，可你却选择了隐退江湖。” “不可能，如果是我身边的人，我没理由会不知道。”凤如断然否决了叶猛凡的话，目光审判式的落在他的身上，后者只是一笑，“如果离你太近，自然是会被你发现，但是他们只是在暗中帮着你，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你不用猜想是凤影卫中的人，那些人，都是你亲手调教的，你父亲是无法安插人手的，是你宫里的侍卫，其中一个，十分的不起眼。” 凤如拧眉，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那么还有一个问题，他的任务是什么？”如果是朝廷中人，怎么会跑到江湖来当武林盟主？ “你父亲，害怕江湖势力有一天会危及到皇权，所以派了一个心腹，成了武林盟主，为的就是要江湖跟朝廷，处于一种平衡的状态，而如今，武林盟主被杀，那么势必会引起一番腥风血雨。” 凤如愣了下，喃喃道:“原来他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而杀了他……权力，真的那么诱人么？” “你说的他，是谁？”凤如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依旧被叶猛凡听了去，他眉头一皱，直觉的不大妙。 凤如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是沈雄。” “沈雄？他不是已经死了么？”叶猛凡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他炸死？可为的是什么？” 虽然普通人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沈雄的女儿，正是秋长风的徒弟，怎么说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差的呀。 “他想要这个天下。”凤如抿唇道，叶猛凡脸色微沉，“怎么回事？” 这件事，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可如今，沈雄已经开始行动，而她面前，又是那传闻中的叶公，凤如也没有隐瞒，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沈雄集结了楼兰后人，和制造不死战士的事情，但唯独隐瞒了沈凌嫣是楼兰皇族的事情。 她有着私心，不想沈凌嫣的身份被人知晓，毕竟在这样的时期，她的身份，是多么的敏感，而且她现在又是那么的伤心。 叶猛凡听完之后，唏嘘不已，没想到他避开这些事情这么多年，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着不再卷入这些纷争中去，可事情偏偏却又跑到他的面前来了。 凤如也是知道叶猛凡的处事原则，并未想过将他在拉回到这些纷争之中，但有些事情，前辈的意见还是极为重要的，“叶公，你不愿在理会这些东西，卷入这些纷争当中来，我也不会勉强你，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想要做的事情。但我希望叶公能为我指一条明路，沈雄接下来的一步，会是如何？” 叶猛凡深深看了一眼凤如，他终于知道，当年的西凉王，为何会对这个女儿如此的宠爱，甚至冠以栖凤之名。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帮她一把吧。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沈雄的想法，但是他杀了长风，肯定是为了让江湖混乱起来，而不是在长风领导下一片团结的江湖去与他对抗。他想要夺得皇位，杀掉姬家的人，那么他肯定会去找一个手握重兵的人结盟。而如今的天下，兵权都归于皇室，唯独几个封地的王爷掌握着兵权，这些人当中，东方长风与你有过盟约，且远离西凉，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林少白这个人，虽然很好说话，但是他清心寡欲，对权势并不是十分的热爱，沈雄没有能够说服他的理由。那么剩下的……” “玄天齐。”凤如心中是复杂的，这个名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好似过了许多年一样，物是人非。 叶猛凡点点头，看着凤如有些茫然的眼睛，淡淡的说:“玄天齐的皇兄是因为西凉而死，对西凉，他有着恨意，而你，曾经更是伤他彻底，且玄天齐又是个十分了得的人，带兵打仗，十分的在行，是个不二的人选。至于沈雄要如何说服他起兵谋反，我就不得而知了。” 凤如摇摇头，“叶公，你已经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的。” “如此，甚好。” 从房间里走出来，微热的阳光刺的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心中情绪难以平静，她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玄天齐，可没想到，她依旧还是要去见他。 对玄天齐，凤如的感觉是复杂的，曾经，她是齐王妃，差一点就爱上了玄天齐，若是没有苏毓葶的出现，或许她当初真的会跟玄天齐走下去。可是有着苏毓葶和殊离的出现，让她狠狠地将自己的念想给断了，未来得及发芽的爱情，就被她狠狠地拔掉了。 如今，又要再见了么？ “凤如，你在想什么呢？”孟秋的大嗓门在她的耳边响起，吓得凤如一巴掌直接飞出去，孟秋没有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正着。 “你做什么打我……”孟秋捂着脸，含泪指控道。 凤如满脸黑线，突然想到，叶猛凡和叶猛天都在，而她，却当着他们两个人的面打了孟秋，真是……给她一块豆腐撞死吧！ “谁叫你突然凑到人家耳边说话的？”严冰冷冷的说，孟秋撇撇嘴，自知理亏，倒也没说什么了。 “凤如，原来你在这儿呀。”一个温和的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是周晓，面容憔悴的站在门口，带着微笑，看着她。 “周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他不是应该陪着沈凌嫣的么？ “我来找你的，一转身你就不见了，我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毕竟你是凌嫣的朋友，不是么？”周晓温和地说，孟秋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我告诉你，真的要出了什么事，该倒霉的是别人，而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