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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事先庆祝

    “王犹允塞,肆臣既来,肆臣既同,天子之功www.shukeba.com。”

    “四方既平,枭魏来庭,枭魏不回,王曰还归。”

    乐羊被气得头昏眼花,吴起一脸古怪,这是诗经中的名篇,原文乃是赞美周宣王平叛徐国,原文应该是“王旅啴啴,如飞如翰,如江如汉,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绵绵翼翼,不测不克,濯征徐国。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

    现在徐国被换成“叛臣”,徐方被换成“枭魏”,讽刺之意不言而喻,反正吴起听着略有些爽快,对于乐羊来说可就没那没简单了,这篇诗本乃战胜之后的佳作,可周室这战胜之事八字还没有一撇,连阵势都乱了,还敢说什么肆臣既同,天子之功,还没赢就庆祝上了!

    既然对方已经乱了,乐羊的信心又回来了,虽然魏武卒并不是他成就的,但用起来还是非常顺手,于是他下令了:“全军压上,将他们拉近混战,务必一鼓尽功!”

    两边的鼓点都是响震天,显然周室的鼓手更为坚挺,累次换人之下,节奏还是非常快,至于其他打击乐器,双方都没有准备,乐羊不喜欢,姬武也不喜欢,打仗就打仗,哪来那么多幺蛾子。

    “嘿嘿,混战,咱们最喜欢了。”虎岚一脸血液碎rou,咧出一口白牙能吓坏人,是他下令前队丢弃盾牌,反正军中已经传达了乱战的消息,本着那橹牌能砸死几个就砸死几个的原则,全当做******煽了出去,顿时从橹牌之前荡开一条通道,弃了橹牌的橹手拔出腰间横刀,冲上去对着魏兵就是一通乱砍。

    相比长长的铁剑,轻灵的横刀更适合单人搏斗,只要不遇到重型兵器,一般都能占到上风,加上左臂配了能当小盾使用的臂铠,橹手依仗着他们的大力气很快就从防守方变成了最犀利的攻击方,从魏兵正面切开一道口子,他们惊奇的发现,就算比起以往与同袍对练,这实战砍杀似乎还轻松了许多……

    丢了盾牌的周卒,竟然变得更猛,吴起与身边的亲兵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泛出nongnong惊骇,再看看晋公,这人已经完全不会动了,一面倒的局势已经将姬止完全震骇住,在这之前他没有见过比魏武卒更强的士卒,而今天却得见了,偏偏出现在最不可能有强兵的周室军中!

    要不是这里确实是魏周边境,身后连绵的王屋山可以作为证据,姬止真要以为自己来到了秦魏边境!

    吴起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否则这周室能不能看上自己都是个问题,于是他一巴掌拍醒姬止:“晋公,你我也该出去看看了,若是此时不出去,雪中送炭做不到,就只能锦上添花了!”

    另一边,局势已经是一面倒,乐羊领兵亲进却数次被杀回,箭雨连绵,正在向魏兵前锋肆虐,乐羊根本顾不得做其他事情,也无法关注全局,只让自己的副贰统筹全军向周卒进攻。

    “乐羊果然名将,这时候都不放弃,确实有股子韧劲,”颜柯淡漠地点评着自己的对手:“但要是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得了被他拉进乱战的周卒,那可就错了,平日里,咱们练得可都是乱战!”

    “向龙骁司马发出求援信号,咱们见者有份,这功劳谁都走不脱一份!”

    “唯!”瞭望手向天空中射出一枚响箭,尖啸声在乱战的嘶吼声惨叫声中不出彩,不过对于藏在对面山林中的周卒而言,却是已经足够了,随后就能看到瞭望手开始挥动手中的旗帜,打出一连串让人看不懂的动作。

    “咻……嘭!”同是响箭,这后面这一发不但有尖啸声,还带着色彩和剧烈声响,让人不得不瞩目,天空中一团凝结在一起的红色粉末随着风渐渐散去,然后魏兵后军的士卒们就察觉脚下的大地在颤动,山谷中传来隆隆雷声一样的回响。

    “将军,后方有骑兵,骑兵!”乐羊身边的亲兵方寸大乱,直接将这要命的军情喊了出来,这下子,四下里被振奋起来的士气顿时一落千丈,连喊杀声都弱了几分,乐羊冷冷看了那个小兵一眼,沉声发问:“有多少人?”

    “不下于五千!”

    “啊……”这个回答在魏军中激起巨大反响,周室骑兵向来神秘,与它接触过的赵虞对此语焉不详,直接被周室骑兵帮忙的郑公下令让手下士卒封口,对其余诸国的质询也遮遮掩掩,加上王室耀武的时候骑兵乱作一团,酒气熏天,这潭水更是被直接搅浑,根本没人知晓他的虚实。

    而当他们发现骑兵引发大地震颤程度不下于战车奔腾,气势浩大如同裹挟雷霆的时候,简直就压碎了他们心中唯一一丝希望,之前的nongnong战意在眼中迅速消退,看向乐羊的目光也有些暧昧,时不时四下张望,也不知想做什么。

    乐羊心知不好,连忙招呼着身边的魏武卒统领:“将人分散下去,让人将橹牌全部调集起来,在后方组成鹿砦,务必拦住骑兵的第一波进攻,只要骑兵势颓,就有机会!”

    乐羊自知今天很可能会亡于轻敌大意,但他知道此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只有离开此处,才有洗刷冤屈的机会,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派遣后劲斥候探查四方境况的事情,此时也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轰隆隆……”骑兵行进时声势难掩,龙骁也没打算遮掩,他刚才差点就去别处巡边了,要不是认为若是乐羊逃跑颜柯可能追不上,他早就离开这里了,看现在的样子,堵住别人的后路,其实还是很爽的。

    “举!”

    “盈!”

    “望!”

    “放!”齐射四大步骤一口气发布完成,松散阵列的六千骑兵像是炸毛的野蜂,以骑射姿态射出近万支箭矢,将那意欲组建拒马阵的魏兵砸得七零八落,七八十步的距离,他们射出了两轮,然后就直接踩了过去!

    “将军!”乐羊的亲兵没有再惊慌失措,而是一脸冷静地向乐羊禀报劣势:“鹿砦没有搭建成功,骑兵齐射实在是威力强大,将军快快想好退路罢!”

    乐羊面露悲戚,想了想,他断然下令:“速速集合能集合的兵马,解下拖运粮秣的驽马,能走多少走多少,向东北去,务必将败绩传回魏国!”

    “是!”那亲兵一脸决然,引着四五个亲卫离开了这里。

    “诶,这该如何是好?”乐羊丢下手中长戈,领着剩下的几个亲兵往东南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