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巫医之祸

    姬武与他们解释了缘由，周王非常愤怒，颜醒则是前去找大巫医，而姬武又发现那纱帐之外还有一颗药丸，便走过去拿起来闻了闻，脸色越发黑了起来，只见他把那药丸掰开，里面竟然是一层红色的粉末。

    这是朱砂，是药材的一种，但用多了会累积成毒！

    “父王服此药多久了？”趁着颜醒去找巫医还没回来，姬武拿着药丸向威烈王发问。

    老人回想一下，有些不甚确定道：“这药丸也是大巫医所制，前日开始服用，以往是否服用，不甚明了。”

    姬武叹了口气，把那药丸揣进怀里：“父王，这是慢性毒药，或许能让您舒缓一时，但却会在体内积累成毒，这巫医，绝对留不得。”

    周王有些乏力地摆摆手：“随你处置，大权都交给你了，你还问我作甚？”

    话音刚落，就听得殿中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姬武心头一动，将那个“岩石”武士怀中的长剑拿过来，藏在床榻边上，自己就跪在那里，那武士看了一眼周王，见他点头，才没说什么。

    “王上有何不适，还请为臣下说来。”还没到榻边，大巫医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姬武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没有回头。

    周王闭着眼睛，一副不想见人的作态：“一人没有不适，是这位小先生略有不适，还请大巫医为他诊治一番。”

    “臣下遵命。”大巫医心中奇怪，有什么人值得周王半夜请他来此为之诊治，但又不敢怠慢，只得近前来抓姬武的手臂。

    “等等。”清冷的声音让大巫医狠狠打了个寒战，跪在周王榻前的年轻人说话了：“在下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大巫医，若是大巫医答对了，在下愿奉万金，若是大巫医答不对，在下宁愿另请高明。”

    大巫医被打断，本来有些不爽，但是听见那“愿奉万金”，他眼睛就亮了，连连到：“小先生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第一问，”声音依旧清冷，让人怀疑那一身黑衣之下是一块千年寒冰：“若是在寝宫之中点燃麝香，居住其中之人，需要疲累多久才能觉得困倦？”

    大巫医似无所觉，扬声道：“须得连续两夜之困倦。”

    “五脏腐朽之人，最多可承受几日困乏？”

    “视情况而定，若是轻患，可得三日，若是重患，半日必然殒命！”

    “若是在房中加了纱帐，能将之延长几何？”

    大巫医脸色变白，四下打量着，见周围的人都是冷冷看着他，而那块身披黑衣的寒冰又在开口：“朱砂为药，饲一豚鼠，何时致死？”

    “王上恕罪！恕罪啊！”大巫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跌跌撞撞就跪倒在床榻侧边，手脚并用爬到周王榻边，伸手要去碰周王搭在榻边的手指，其中似有一点寒芒闪过。

    “锵！”长剑出鞘，将旁边的纱帐划成两半，大巫医那只伸出的手便掉落在地，那个站在一边的武士奔忙过来用布将大巫医断臂之处的伤口蒙住，免得血液溅到周王身上。

    姬武则是一拳打在大巫医下巴处，咔嗒一身，大巫医的下巴就此脱臼，还噎在喉咙中的喊叫再怎么叫不出口了。

    见那血液流个不停，姬武担心话还没问完他就死了，于是在他手臂上点了两下，随后就见血液喷涌渐渐减缓，被点到的上方还正常，下方则变成惨白色，很明显的失血。

    “我问你答。”姬武一把掰过大巫医的脑袋，又是一拳将他的下巴接拢，才出声：“你认识我？”

    “啊！”大巫医没有回答，而是报以一声惨叫。

    姬武眉头一皱，那个武士却飞速伸出手指在大巫医喉间点了两下，大巫医神色一滞，张大着嘴巴，却在也发不出声音。

    “你有四个儿子，没有女儿，还有三个孙子，一个姘头，家中粮秣万石，封地万顷……”姬武照着记忆中的信息在重复大巫医的家室，大巫医不喊了，因为他的伤口已经察觉不到疼痛，而姬武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死死刻在他心上！

    良久，他点点头。

    姬武向那武士道：“有劳了。”那武士又在大巫医的喉间点了两下，大巫医呼了口气，姬武又继续问道：“是谁指使你在油料中加了麝香，是谁将殿中吊顶拆掉，是谁让你给周王服用朱砂，说清楚，给你个痛快，保你全族，反之……”

    言未尽，意已尽，大巫医颤了颤身子，将他所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出来。

    果然如同姬武所料，姬骄将他从这些事中摘得干干净净，就连大巫医都只能靠着猜测得知他们这么做为的就是姬骄，参与其中的有西周公姬灶，成氏宗主成则，公仪家主公仪奢，还有不少亲和于他们的小宗。

    “这个竖子，他竟然敢……咳咳！”周王这回是真的被气到了，自己的儿子要杀自己，大臣都被拉拢了一半，另外他竟然还设计要陷害自己的兄长，实在是无情无义！

    姬武赶忙上前给周王抚胸捶背，嘴里轻声安慰着：“父王，此事便交给孩儿来做，务必让那几个觊觎神器之人露出马脚，仲弟自然是有大错，但此时无凭无据，他们在洛邑又有大势，须得缓缓图谋……”

    “还是你清楚。”威烈王有些颓然，轻声道：“这件事便交给你，太宰辅佐，须得谨慎呐！”

    “孩儿领命！”“臣下领命！”

    姬武见威烈王状态尚好，便没有将那药丸拿出来，他与那个武士一起将宫中宫中众多油灯换了出去，把那纱帐也撤了，最后从外间搬来一个大燎炉，其中装了已经烧透的炭火，很快便将清冷的寝宫烤得暖烘烘的。

    去除那些碍眼的东西之后，周王很快便察觉到了困倦，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颜醒与姬武让那个老内侍照顾好周王，两人联袂出了王宫。

    大巫医之死，被颜醒用“为王治病，致使神伤”的说法传出了宫，一家人都受到了周王赏赐，并厚葬大巫医，一家人虽然悲伤，但是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倒是对姬武很是感激。

    随后，姬武又在颜醒的帮助下出了王城，明日的事情才是重头戏，到时候，那姬骄拉拢的大世家就都会露出马脚，姬武的未来，就要踩着这些人的尸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