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玄幻小说 - 凯申物流穿越者援助服务在线阅读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方风雨会京师(五)

第一百二十五章 八方风雨会京师(五)

    人群中,书童小青挠着头,他总觉得史可法和李华梅对话别有深意,但以他一团浆糊的脑袋是猜不出所以然来的。

    “小姐,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那书童一时间说漏了,连忙捂住嘴巴,紧张的看四周。

    “史公子说,他有一个聘妻扬帆出海,不知所踪。”

    英贤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那慢慢骑马的史可法不知在想什么。

    “不会就是这个龙王李华梅吧,我怎么看得好眼熟。”小青吐了吐舌头。“还有,他的聘妻不是姓岳吗?”

    英贤还没说话,一个带着山西腔官话声音从他们身后毫无征兆传来,把他们吓了一跳。

    “可不就是小梅。”

    英贤和小青猛地回头,看见风清扬和木高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他们身后,刚才说话的是驼子木高峰。

    “你看看我的脸,就知道为什么眼熟了。”风清扬笑道。

    帅哥风清扬,不用做DNA鉴定,一看就知道和李华梅有血缘关系。

    “李华梅是风兄的meimei?”英贤惊讶道。

    “木华说过,他meimei长得绝对不比那个什么江南的任盈盈差。”木高峰嬉皮笑脸的说道。

    “小青姑娘,现在你还觉得我在吹牛皮吗?”风清扬得意的说道。“除了我风清扬的meimei,谁的meimei能长得如此国色天香。”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小青愣愣的问道。

    英贤从见到风清扬和木高峰开始,就对他们心生忌惮,这是一种好像对天敌的本能反应。他不动声色的探手入怀,此时只有手里摸到兵器,英贤才能安心。

    然而,原本藏在怀中的两柄短剑不翼而飞,顿时寒毛直竖。

    “找这个吗?任大小姐。”只见驼子木高峰一副痞子相,懒洋洋的拿出一黑一白长短不一两把带鞘小剑在手上滴溜溜的打转。

    那秀才自然就是在江南负气出走的任盈盈,为了刺杀那个宋伯虎,跑到北京来了。木高峰说破了对方的身份,任盈盈反而冷静下来,开始看四周的情况。

    “你们想干什么?”

    那个叫小青的书童也感到不对劲了,挡在任盈盈的面前。而周围的人群里,有几个看上去像练家子的大汉正朝他们这里慢慢的聚拢,分别守住主仆二人逃走的要道。

    “不好意思,我那兄弟一时手痒借来看看,别担心他手艺很好,绝不会摸到不该摸的地方。我们也绝没有恶意。”

    风清扬说话间,出手了。

    任盈盈从没见过这样的高手,他的速度并不快,也没有带着深厚的内力,甚至招式也不如何精妙绝伦,但却是在最恰当的时机,打出最合适的一击。

    你可以看清楚他每一个动作,也知道他动作的意图,但你无法改变自己落败的结果。

    这样的武功,最让人绝望。

    小青的武功不算低,但是风清扬一指点向她左肋时,她连反抗都做不到。

    小青双眼翻白,瘫倒在地,任盈盈知道,自己也在风清扬手下过不了三招。

    “好功夫,木华你是怎么练成的?”木高峰羡慕道。

    “你要是一年多时间整天坐在船上没事干,拿着一把剑在桅杆上对着海上风暴击刺练习十几万次,你的武功也差不了。”风清扬笑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风清扬和木高峰敢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在这两人手下围过来的时候,有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在不远处的一个锦衣卫头领身边,手拿一个令牌给他看,指着这里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男孩竟然是李定国,看来是来帮忙的。

    那锦衣卫头领看令牌点点头,大手一挥,附近维持秩序的锦衣卫们就自行走开,边走还边蛮横的吆喝。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全都不许看!”

    锦衣卫可惹不起,京城里一些普通老百姓看到此情形,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事原则,纷纷走开,都看得任盈盈的心凉了半截。

    这还有王法吗?任盈盈绝望了。

    风清扬和木高峰摩挲下巴,一副喊啊你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表情,笑得如同两只老狐狸。

    “呸!朝廷的走狗!”任盈盈咬牙骂道。

    “这话说的,有谋反嫌疑啊,怎么给朝廷效力有错吗?每年科举有多少士子想为国效力,在你嘴里就成狗了?满朝文武,都是朝廷的人,难道他们都是狗了?刘伯温,徐达,常遇春,李笑梅,常弓,于少保,王阳明,戚继光他们算不算狗?任大小姐,你倒是说说看,什么样的人才不是狗。”木高峰笑道。

    任盈盈愣了一下,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她也是平时耳闻目染任家的那些人对朝廷的观感,说顺嘴了,没想到这是一句地图炮。

    “本来,这是你家和厂卫的恩怨,我们不想掺和。所以刚才宪之要和你结交,我和崇岳是一直躲着的。”风清扬也笑道。

    “你家那位任子蔷,最近可是上蹿下跳,好不威风。魏老太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处撒,正好你来了。听说魏督公给厂卫下了命令,等你一到京城,就把你给卖到八大胡同里去接客。任大小姐天仙化人,必定名震京师,到时候说不定我也能凑够了钱去给你捧场,好一亲芳泽。”木高峰笑道。

    以任子蔷的作死行为,任盈盈相信,那老太监是真的敢这么做。她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但她的恐惧只是维持一瞬间,马上镇定下来。

    任盈盈冷冷的看着他们,不搭腔,她认为事情肯定有回旋余地,否则这风清扬和木高峰也不用跟他说这么多废话。

    “不知人间险恶的任大小姐啊,你以为你一路上能毫无阻拦的来到京城,是什么原因。你父亲就没有派人来找你?”风清扬叹气道。

    “在你悠哉游哉的游山玩水北上时间里,厂卫和南方武林进行多次火并,江湖上起码死了上百个成名的人物,就为了一个任性的女人。”木高峰叹气道。

    “你们想怎么样?大不了一死,谁也不能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任盈盈说话很硬气,眼神里满是轻蔑。

    “杀你干什么?宪之都叫你一声英兄了,他的兄弟就是我们的兄弟,我们怎么会不管你呢。”风清扬笑道。

    “你很幸运,魏老太监和我有点交情,就卖了一个面子,把你交给我处理。这个忙当然不能白帮,我已经成亲了,所以只对银子感兴趣,你写一封信给你老子,就说你成我的rou票,待会儿给你过一下称,叫他把你买回去,一斤就卖三百两好了。”木高峰笑道,伸出三根手指头。

    “你们把我当猪卖吗?!”任盈盈即便是身处险境,也忍不住大怒,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任大小姐,你的rou可比猪rou贵太多了。崇岳你真不会做生意,像任大小姐这样的美人,一斤rou起码要卖五百两。”风清扬忍俊不禁。

    而在这时候,任盈盈从这两个男人的眼睛里没有看到yin邪,而是满不在乎的戏谑。这让艳名满天下的任盈盈感到一丝寒意。

    男人大多数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世界上有两种人能把这种原始冲动克制住,一种是真正的君子,一种是真正的枭雄。这两人显然不是前者。

    “史可法知道这些事吗?”这是任盈盈唯一在意的。

    “任大小姐,别看宪之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其实他是深藏不露,整件事都是他策划的。”木高峰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在骗我。”任盈盈说什么也不信史可法是这样的人。

    女人在某些时候,会变成瞎子聋子加上傻子,不喜欢听到某些人的不是。

    木高峰和风清扬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充满揶揄,看得任盈盈突然很想揍他们。

    “史兄真可怜,遇人不淑,未过门的妻子等了十几年,结果是一场空,还要被你们两个人骗。”任盈盈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不也骗他吗?我——”

    风清扬正要说什么,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看向车队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而人群里一片笑声,好像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木高峰这时候,嘴巴张得能一下子塞进好几个鸡蛋。

    任盈盈也不禁回头看,一看之下顿时面红耳赤。

    一分钟前。

    史可法在马上,面无表情,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四周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如同马赛克的拼图。那些人脸也看着史可法,窃窃私语,对他指指点点,发出苍蝇似的的嗡嗡响声。

    这个声音吵得他头晕脑胀。

    这一年北京的冬天,气温特别的低。

    刚才一番折腾,史可法早就出了一身的汗,现在一旦停下来,被风一吹,贴身的衣服就变得让人很不舒服的湿冷和像倒入浆糊一般的黏稠。

    史可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使得他的背影抖动几下,变得分外萧瑟。

    我好像并不是很伤心,也没有想流泪的感觉。

    按理说,我的心情不该是这么平静的,难道我没有想象中爱她?

    史可法自嘲着,突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刚才还沸腾的热血慢慢的冷却,史可法的胸却像标枪一样挺直。这可能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骄傲,虽然这个代价非常大。

    从男孩到男人,有些人是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慢慢演化。

    而有些人,却在某些事情的推动下,只用了一秒钟。

    26岁的史可法,听上去年纪也比较大了,但其实在出王大锤茶馆之前,还是没有摆脱中二期的男孩。可是这一刻,他开始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思考自己的未来。

    如果想让一个人成长,失恋会是一个好办法。史可法不是琼瑶剧的男主角,一天到晚就是爱的死去活来,除了儿女情长外,他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后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和马匹的嘶鸣。

    “小心后面!后面!”

    道路两旁的人惊呼起来,不停的对他摆手,指着他身后。

    然而史可法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

    “宪之!快下马!”

    直到李华梅这一声叫喊,才把他的魂叫回来。

    史可法一个激灵,明显感到身后马蹄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够听到一种从马鼻子里发出的兴奋欢快喘息声。

    胯下的白马也躁动不安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史可法来不及回头看究竟,一个鞭腿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让围观群众们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而这一声喝彩过后,很快的就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许多人都笑得喘不过气来。

    原来是李华梅的马瓦里马兽性大发,霸王硬上弓,骑在了史可法从任盈盈那里借来的白马身上。

    黑马在生殖冲动的驱使下,不停的耸动,发出满足的叫声。

    史可法看得又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慢上半秒钟,发情的马瓦里公马数百斤的重量压在白马背上,不是要成rou饼。

    变成rou饼还是小事,万一这黑马经验不足没瞄准,一棍子捅过来,来个误伤,自己一世英名肯定交代在这里了。

    史可法是没事了,可李华梅有事,因为她现在就在那黑马上,她左脚卡在马镫上抽不出来,此刻非常尴尬。

    黑马骑着白马,李华梅骑着黑马,三者就像叠罗汉一样。她很想把脚挣脱出来,但根本挣不开,在颠簸的马背上,越着急身体就越不停使唤,根本无法弯腰去解开卡住的脚。

    “春天不是还没到吗?”凯申物流的何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奇景。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陈修开启手机的视频拍摄功能,记录这一历史性时刻。

    在车队的前头,朱由检也跟着笑了几下,但马上觉得这样不对,连忙忍住。

    “这马怎么会这样?”朱由检觉得李华梅很可怜,尽遇上倒霉事。

    “大概是因为这马是三哥那里出的吧。”文嗣德斜眼道,看见李华梅这样尴尬,他心情好多了,果然做人还是要低调一些。

    马瓦里马的产地是21世纪位面的印度拉贾斯坦邦,临高王文嗣德这个贴吧里见三滚一族,对三哥这开挂的民族有一些偏见,尤其是他们裤裆部位控制力,简直无力吐槽,故有此一说。

    “孤好像听见李jiejie叫史大哥宪之。”朱由检眼睛里满是八卦之魂,他们不是不认识吗,怎么叫的这么亲切。

    “老臣耳聋,没听清。信王殿下,等会儿你可不能问东问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免得李小姐尴尬。”老不要脸的顾秉谦打哈哈。

    “应该的。”朱由检点点头。

    而在人群里的风清扬和木高峰指着李华梅幸灾乐祸,笑得跟抽风一样,非常夸张。

    任盈盈心里也觉得怪怪的,因为被骑的白马是她的。

    “风兄,李华梅是你meimei。”任盈盈皱起眉头。

    任大小姐显然对风清扬是李华梅哥哥身份产生怀疑,有这样当哥的吗?meimei倒霉,他竟然最开心。

    “我这个meimei,一天到晚一本正经的,偶尔看她出糗,也是件好事。”风清扬揉着笑疼的肚子。

    “说不定宪之看到她这样,就不那么伤心了。”木高峰也笑道。

    “史可法……”

    任盈盈望向街道中心,那个在李华梅身边的男人。

    在所有人里面,就只有他没有笑。

    李华梅遭遇这辈子最大的危机,她是很要面子的,周围的人群笑声让她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更何况史可法还在旁边。

    刚分手,李华梅不想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魏忠贤没有下命令,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倒是有些锦衣卫看不下去了。

    “九千岁,这样下去……不太好吧……”一个锦衣卫千户忍不住来提醒。

    “不是有史可法吗?戏还没演完,急什么。”魏忠贤懒洋洋的说道。

    魏忠贤最近日理万机,好不容易有这个娱乐现场秀可以看,当然不想错过。

    所有人都想看之后的发展,笑声也小了不少。

    只见那史可法走到两匹马和一个人的旁边,从怀中拿出一方白色丝巾,盖在李华梅卡住的脚上,一只手隔着丝巾拿住她的脚,一只手拿住马镫。

    “你——”李华梅感到不适,脸皮发红。

    周围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一有些香艳的场景。

    “别动。”史可法小声说道。

    李华梅虽然大多数做的是男人的事情,但不代表她不是女人。明朝女人的脚,跟现代女人的胸一样,是不能乱碰,《水浒传》里西门庆勾引潘金莲就是从摸脚开始。就算女汉子被袭胸,也会有反应,何况她还不是女汉子。

    此刻面前这个男人,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有正眼看李华梅。

    李华梅咬着嘴唇,没有动。史可法就把她的脚抽出来了。

    丝巾盖在李华梅脚上,只是薄薄一层,虽然她看上去还是被轻薄,但至少从史可法那里看起来,是没有占人便宜的意思,颇有君子之风。

    史可法的动作非常自然,让人有种错觉,史可法这样做没什么不对,他理所当然可以摸李华梅脚的。或者说,李华梅的脚生出来,就是给他摸的。

    脚是解放了,黑马还在动,李华梅仍然没法下来。

    史可法后退半步,依然不看李华梅,抬起一只胳膊,伸到马的旁边。

    他没有把手张开,掌心向上,而是伸过去,握住拳头,手掌朝下。

    李华梅知道,这是史可法为了避嫌,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

    她心中一痛,伸手扶住史可法的手臂,借力从黑马上下来。

    李华梅下马后,史可法又退了两步,拉开两人距离。虽然只有两三步远,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多谢……史公子相助……”李华梅小声道。

    李华梅平时是能言善辩的,但在此时此地,面对这个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举手之劳。”史可法笑道。

    这时候,他们好像应该多寒暄几句,可是旁边那一对马啪啪啪的声音实在太大,史可法和李华梅都觉得尴尬。

    接着史可法看见魏忠贤,自顾自的大步朝魏忠贤那里走去,拱手行礼。

    “魏公公。”

    “史公子,有何吩咐?”魏忠贤和蔼可亲,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满是揶揄。

    “督公请了,能否劳烦锦衣卫的兄弟将此二马分开,大庭广众之下,这场面实在不雅观。”史可法正色道。

    “是不太雅观。儿郎们,怎么没有一点眼力见,还不快去把这两匹马分开。这是皇城,又不是什么配种场。”魏忠贤用他那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发号施令。

    魏忠贤的话,又引来了一阵笑声,这老太监也是个妙人。

    “得令!”

    锦衣卫这些天子亲兵忍着笑,干起了马倌的活,来个棒打鸳鸯,去拉开如胶似漆的两匹马。

    本来发情的公马是拉不开的,但显然这匹叫做小黑的马瓦里马该办的事情看来都办完了,所以非常配合锦衣卫们的工作,迈着欢快的步伐屁颠屁颠的回去李华梅身边,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根本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而史可法牵走那匹先是无辜被捅屁股,后来无辜被捅那里的倒霉白马,去找刚结识不久的英贤主仆。

    白马平白无故遭遇无妄之灾,走路都走不稳。如果马也有泪腺想人类那么发达,能用来表达感情,现在白马肯定是哭的梨花带雨。

    史可法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还头晕,他现在最烦恼的是怎么和刚结识的英贤解释,所以连和李华梅道别都忘了。不过这种情况,也没人会指责他无礼。

    人家老婆都没了,你还想怎么样?

    “龙王你看,阉了之后,还是有好处的。”魏忠贤笑道。

    “督公高见。”李华梅不敢乱说话,因为九千岁就是被割掉的。

    不过李华梅心想,这倒霉的色马让自己丢了这么大的丑,是该考虑也给它来一刀了。

    李华梅的目光下,马瓦里马突然觉得下面凉飕飕的,打了个寒颤。

    朱由检一声令下,车队再次前行,之后朱由检和顾秉谦等人又和李华梅魏忠贤走到一块,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提刚才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有两边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在脑补出许多版本的话本故事出来。

    史可法默默的牵着马,穿过目光怪异的人群,回到刚才和任盈盈站的地方,看见风清扬和木高峰也在,露出轻松的笑脸来。这种时候,他最想看到的是朋友。

    “抱歉,弄伤了英兄的马,在下定会赔偿给你。”史可法首先对任盈盈致歉。

    “无妨,倒是史兄现在看上去脸色不大好。”任盈盈关切的问道。

    “多谢英兄关心,只是有些累罢了。木华,崇岳,你们这么聪明,一定都猜到了吧。”史可法道。

    “李华梅就是你说的那个未过门妻子吧,你可真敢去为她拼命。”木高峰道。

    “其实你不必这么做的,事情不是没有回旋余地。”风清扬道。

    “我说是我负了她,是心里话。在答应你meimei的亲事后,我还有什么脸面站在她面前。”史可法摇头。

    “宪之,这有什么,她又不知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脸皮不够厚。”木高峰拍了拍史可法肩膀。

    “没错。”任盈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的却是风清扬和木高峰,和这两个家伙相比,史可法的节cao未免太高了点。

    不远处的人群中,李定国看见史可法过来,非常高兴,连忙跑过来。凯申物流的陈修和何敬也从屋顶下来,这两个穿越者上来就和他们每个人打招呼。

    “史大哥,你真是色胆包天,哈哈哈——娶不到那仙女一样的龙王就娶不到吧,你不要太伤心,可别走开,等一下在正阳门那里有好东西给你看。”李定国跟史可法早就认识,说话不那么拘束。

    “老史啊,第一次吧,不要太难过,泡妞失败这种事,我也常有,千万不要气馁。”陈修亲热的搂住民族英雄的一个肩膀。

    “下次我叫李哥教你几招,再不行就相亲,让谁单身也不能让你单身啊。”何敬也亲热的搂住史可法另一个肩膀。

    二人的动作近乎无礼,让其他人不舒服。

    史可法心想,我跟你们很熟吗?不才见过几次面,怎么像认识我几百年一样。

    “宪之,这两位是——”风清扬问道。

    “宫里出来的。”史可法含糊的说道,其实他也不知道凯申物流那些人的身份。

    “哦——失敬失敬。”木高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

    陈修和何敬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几个人都会错意,把他们当成太监了。

    刚才一场莫名其妙的闹剧,就这样收场。不过就算是再八卦的京城百姓,在之后几天里,也很少跟人谈论这件事,因为和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相比,这根本就不算事。

    几百辆大车,在众多锦衣卫和京营士兵的押送下,连绵几里,终于来到了正阳门前的正阳门大街。

    正阳门,元称丽正门,京人俗称“前门“,与地安门(俗称后门)南北呼应。正阳门因皇帝龙车出入此门,正阳门又称“国门”。走“龙车”。正阳门位于内城南垣的正中,是皇帝专用的,皇上每年两次出正阳门,一次是冬季,到天坛祭天,另一次是惊蛰,到先农坛去耕地。这两次出行,都是要走正阳门。正阳门也叫前门,在另一个位面的后世1949年2月3日北平解放,人民解放军举行入城式就是在这里。

    而正阳门大街是北京非常著名商业街。位于京城中轴线,北起前门月亮湾,南至天桥路口,与天桥南大街相连。明嘉靖二十九年建外城前是皇帝出城赴天坛、山川坛的御路,建外城后为外城主要南北街道。民众俗称前门大街。大街长845米,行车道宽20米。明、清至民国时皆称正阳门大街。1965年才正式定名为前门大街。

    到了正阳门前的空旷处,马车停了下来,厂卫三档头东方不败领着仪仗队伍立于宫门外迎接。

    明代皇帝仪仗那是相当的拉风,朱由校这个皇帝,如今穷得都要左冷禅去抢了,还向菊座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可是这个把改名叫朱雀大陆的澳大利亚开始自古以来,如此重要的事情,面子还是要的。

    仪仗如下:

    龙旗十二,分左右,用甲士十二人。

    北斗旗一、纛一居前,豹尾一居后,俱用甲士三人。

    虎豹各二,驯象六,分左右。

    布旗六十四:门旗、日旗、月旗,青龙、白虎、风、云、雷、雨、江、河、淮、济旗,天马、天禄、白泽、朱雀、玄武等旗,木、火、土、金、水五星旗,五岳旗,熊旗,鸾旗及二十八宿旗,各六行;

    每旗用甲士五人,一人执旗,四人执弓弩。

    设五辂于奉天门外:玉辂居中,左金辂,次革辂,右象辂,次木辂,俱并列。

    丹墀左右布黄麾仗、黄盖、华盖、曲盖、紫方伞、红方伞、雉扇、朱团扇、羽葆幢、豹尾、龙头竿、信幡、传教幡、告止幡、绛引幡、戟氅、戈氅、仪闳氅等,各三行。

    丹陛左右陈幢节、响节、金节、烛笼、青龙白虎幢、班剑、吾杖、立瓜、卧瓜、仪刀、镫杖、戟、骨朵、朱雀玄武幢等,各三行。

    殿门左右设圆盖一、金交椅、金脚踏、水盆、水罐、团黄扇、红扇。皆校尉擎执。

    明初诏礼官,卤簿弥文,务从省节,以示尚质去奢之意。

    卤簿是我国封建社会帝王制度的重要的组成部分。一般解释为“仪仗队”,实际上卤簿所涵盖的内容比仪仗要丰富得多。卤簿是专门也是直接为帝王的重大活动服务的。

    卤簿的“卤”在古代是“橹”的通假字,意思是“大盾”。卤簿的“簿”就是册簿的意思,就是把“车驾次第”和保卫人员即装备的规模、数量、等级形成文字的典籍。卤簿的意义和作用有五个:一是保障帝王及随员的安全,二是显示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威,三是规范礼仪的等级,四是显示国家的综合实力,五是显示对自然神和祖先的虔诚。

    如此兴师动众,天家的威严通过这些衣甲鲜明的军士,林立的各色旌旗,还有武器礼器,传递到京城百姓的心中,让他们赞叹不已。

    现在朱由校在东北玩泥巴,不能亲至,在仪仗队伍里只有一个空的玉辂,不过因为有帷幕没人知道。

    “临高王,这就是大明国门,可以开始了。”朱由检第一次主持这么重大的活动,心情激动,对着临高王文嗣德行礼。

    这是穿越者文嗣德的表演时间。

    文嗣德连忙回礼,翻身下马,朝正阳门三拜九叩大礼,开始高声朗读,是大白话。

    “臣临高文嗣德,协朱雀洲500义民回归大明。先祖乃大宋文丞相文天祥三子文环生,正德年间,曾祖文讳章……”

    文嗣德念到这里心中大骂,尼玛谁写的稿子,老子的祖先叫谁不好叫文章,我还马伊琍呢。

    一些围观的士子露出鄙夷之色,什么临高王,在海外蛮夷之地呆傻了吧,哪有觐见皇帝念这么没有文采的表奏,你不会写难道连找个人来替写都不会吗?

    “……于豹房侍奉武宗皇帝,豹房者,世间多有不肖之人无端诋毁,谓之yin乐之所。其实不然,武宗皇帝天资过人,偿学外文,豹房原字音出阿拉伯语巴欧坊Ba—Fen之谐音转成而成豹房,其意译为技艺学术研究中心。网络天下能工巧匠,研习数术物理化学机关等格物之学,多有建树。然正德十六年,武宗皇帝病重,朝中腐儒不能见容,几欲加害。遂下密旨,命先祖文章携豹房数百博士工匠及家眷扬帆出海避祸。经数月,于大明南方上万里外一处大陆靠岸,此大陆乃无名之所,无主之地,其幅员辽阔几与华夏故土相当,而其物产丰饶,矿藏遍野,当地虽有土人,愚昧不能自守,实乃天赐予大明。吾之先民,心怀忠义,为大明子民,踏足之所自然就是大明之地。文家数代与豹房遗族,披荆斩棘,开垦荒地,并出走搜寻,用百年时间绘制地图编辑户籍册,献于大明天子陛下。天下之大,何止九鼎。大明之地,岂只中国。临高文嗣德,请铸新鼎,为后世子孙收下这块土地。”

    文嗣德说得口干舌燥,将一番忽悠之词说完,跨位面事务所的行事原则是,除了极个别人外,不能让援助位面的土著知道他们的存在,忽悠是必须的。

    接着跪地,把一副在羊皮上手工绘制的地图双手捧过头顶。

    地图的意义是非同凡响的,不但可以指示位置、描绘山河,还可以指导农业生产、水利工程以及军事作战。

    《周礼》上记载了一系列与地图有关的职务,如“司书掌邦之六典、八法、八则、九职、九正、九事邦中之版,土地之图,以周知入出百物。”“大司徒之职,掌建邦之土地之图与其人民之数,以佐王安扰邦国。以天下土地之图,周知九州之地域广轮之数,辨其山林、川泽、丘陵、坟衍原隰之名物。”“遂人掌邦之野。以土地之图经田野,造县鄙,形体之法。”“土训掌道地图。以诏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而原其生,以诏地求。王巡守,则夹王车。”“司险掌九州之图,以周知其山林、川泽之阻,而达其道路。”“职方氏掌天下之图,以掌天下之地,辨其邦国、都鄙、四夷、八蛮、七闽、九貉、五戎、六狄之人民,与其财用九谷、六畜之数要,周知其利害,乃辨九州之国,使同贯利。”这其中专题图包括了政区图、交通图、自然地理图等等,可谓包罗万象。

    禹收九牧之鼎上所铸就的图象即后世所谓的“九鼎图”是更为早期的一种地图。九鼎图上记录和表达了各州山水草木,“按其文,有国名,有山川,有神灵奇怪之所示”,由此而知各地自然与人文状况。《春秋左传》中记载楚王陈兵于周天子境内,周大夫王孙满会见楚王,楚王问起(九牧之)鼎的大小轻重,王孙满的答复里有这样一句:“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jian。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这段故事正是“问鼎”一词的来历。

    在《史记·张仪列传》中记述着这样一段:“夫仪之出也,固与秦王约曰:‘为王计者,东方有大变,然後王可以多割得地。今齐王甚憎仪,仪之所在,必兴师伐之。故仪原乞其不肖之身之梁,齐必兴师伐之。齐梁之兵连於城下而不能相去,王以其间伐韩,入三川,出兵函谷而无伐,以临周,祭器必出。挟天子,案图籍,此王业也。’”

    这是历史上又一次有人打算到周天子脚下问鼎,而事实上这次问鼎也确实成功了。文中“祭器”正是禹之九鼎,张仪说,陈兵至周,九鼎就不在话下,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图籍并收,王业可成。这里面图籍可不是图册和书籍的意思,图是《周礼》中提及的各种地图,籍则是各地人口登记册(户口册),握有地图和户籍,即象征着拥有了疆土和百姓。

    文嗣德现在作为朱雀洲的主人,是走程序来让大明以后有“自古以来”的依据。

    英姿飒爽的东方不败,身穿御赐斗牛服,上前双手接过地图和户籍册。

    “临高王几代人身居万里海外,却心系故土,可见天生忠义。”东方不败肃然道。

    突然,深吸一口气,双手把地图举上天空大声宣布。

    “天下之大,何止九鼎!大明之地,岂只中国!此新大陆,孤悬大明之南,皇上赐名为朱雀洲,从此并入大明版图!我炎黄子孙共守之!陛下有命!文氏数代开疆拓土之功,足以封王!钦此!”

    此刻,仪仗的锦衣卫上千人突然整齐划一的大喊,把手里的旗帜武器有节奏的举高。

    “封王!”

    “封王!”

    “封王!”

    声音震天动地,叫人心旌摇荡,围观百姓也一时间觉得热血沸腾!跟着大喊“封王!”

    “这些武人,是失心疯了吗?这么没规矩!”只有一些读书人本能的感到不安,他们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和大明现在土地相当的一块海外大陆,现在就并入国朝版图。几千年来,为了东亚大陆这几百万平方公里适宜耕作土地,多少英雄杀得人头滚滚。一部中国的古代史,就是华夏民族的扩张史书,从没有一块土地来得这么容易。

    这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也是个烦恼。

    朱雀洲好像是很大,那么问题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