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 雷光宝珠

    下令发炮的不是别人，竟是都尉！这一出让包括督军在内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山黎长老和问未央慌张地轰出绝招，而督军仓促之间聚气反击，两边轰成一片，把中间的人和物瞬间烧毁了。两边较起劲来一时间难分难解。

    埃越长老和问九真的娘赶到山黎长老和问未央刚组织起防御气盾，炮弹就轰炸过来了。轰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吞没了小半个斗场，接踵而至的四轮强横的冲击波把周围一切横扫而去。都尉自以为得计，双掌一推轰出一道光流给已陷入火球中的四人再加一道。

    然而，所有人都被算计了。正当所有人都斗争到最激烈的时候，一颗李子大小灰色的珠子被抛到了空中。我极其敏锐地察觉到，司徒德正露出了一抹诡秘的笑容，然后又对珠子发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暗流。我刚想闭上眼睛，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数以千万计道光线从珠子迸发而出，瞬间抹去了整个世界。光线之强哪怕只直视几个毫秒也足以把人的视网膜烧坏，排山倒海般的巨响随即传来，别说是脆弱的耳膜，就算人的心肝脾肺都要巅出来了。然后在一片混沌中，我又遭遇了上百道高强度电流轰击，这下足以把人都给劈碎了。

    雷光珠！这绝对雷光珠！是我的雷光珠！

    我从来未想到再次见到它竟然是在这种情况，而且是在司徒德正手上。司徒德正不但欺骗了一方，而且还欺骗了所有人！他才是策划这场阴谋的那个唯一的赢家！

    按理说，心业大成以下突然遭遇雷光珠在这一下重击，是难以存活了。但当我躺在瓦砾中缓缓恢复意识之时，感到还有斗场内还有上千股气息未绝，尽管不少已经非常微弱。

    当是时我已失明了，也失聪了，甚至因为电击失去大部分的触觉，但从还剩余的几个触点高热来看，我的衣服连同身体正在猛烈燃烧或者被疯狂腐蚀。我甚至不敢呼吸，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臭气。（【注】：对空气放电会产生臭氧，有强氧化性，有剧毒。）

    我有点绝望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活下来，也不可能活下去。我有点后悔为什么还要留下，刚才应该跟令狐秋他一起走。我曾自信能改变些什么，到头来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发生。

    雷光珠的威力本不止于此，但是那一刻所有人都被突袭了。数以千计的平民死了，数以百计的各路高手死了，剩下的还有寥寥几人能作战？绝大多数人跟我一样，只有等死。

    被剥夺了几乎所有官感后，我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然而就在此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一种神奇的感觉逐渐浮现，我重新“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周围，“看见”了远方，但“视觉”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范围之内的所有都清晰无比地映入我的脑海。我能完全观察到每个物体的前后左右上下每一面，即使隔着遮天蔽日的烟尘。

    更为奇特的是，我甚至能“看到”声音。爆炸声、轰鸣声、惨叫声、风火声，每种声都在空气、岩石以及所有可能的介质中传播，形成独特的波纹。我“看见”了，千万道不同的波纹把整个世界笼罩。但我能瞬间剥离出任意特定的波纹，并通过观察波纹的不同，立即解析出音源、音强、音色，甚至比直接听见还更为清晰。

    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我能看见每个活人身上都散发着一团光芒。虚弱的人光芒黯淡，强壮的人光芒耀眼，垂死的人光芒飘忽，狂暴的人光芒四射。我的感觉扫过整个斗场，立即得出整个斗场共有一千两百三十一人还活着，包括被压在瓦砾之下的，不能直接看见的人。

    郡守、郡丞和大部分修为低的人一样都死了，少部分修为高的不死也是垂死。问未央以及山黎长老都没死，但都受了重伤，被雷得里焦外嫩，视听两觉不知还有几成。但伤得最重的不是他们，而是——督军。

    一把长剑刺穿了从督军的后背刺入，由从他的右胸刺出，正常而言他应该死了。但他毕竟是真业修为，在千钧一发之际，以极速挪动了一寸，躲过了致命的突袭。

    而袭击者彻底出乎我意料，是都尉。

    “是你……”督军拧过脸来，气急败坏的地说道。我“看着”他口中吐出的波纹，“读出”了他的话。

    “对不住了，大人，你今天必须死！”烟尘弥漫中又有人从正面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然后给了他胸膛一刀。督军浑身真气全在堤防背后，不料着前面会有人杀过来，措不及防之下又被刀锋插入胸膛。

    生死存亡之际，督军暴咤一声，爆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强劲冲击波。都尉和前面的袭击者都被巨力震飞，连刀剑都被逼射出来。冲击波排空而去，清空了大半个斗场的尘埃。

    隆隆隆，冲击波的巨力撼动着斗场，本已损毁严重的建筑发生了倒塌，又卷起了新的烟尘冲天弥漫。

    但这并不妨碍我观察，我定睛一看。袭击者不是别人，正是司徒德正。

    “你们居然勾结在一起，谋害朝廷命官！”督军的声音犹如怒潮汹涌，滚滚传开。但到了斗场边缘，却似乎撞上了什么，被反弹回来。我靠，这是传说中的结界！

    “哼！果然是化境的人物，这样都不死吗？”司徒德正抹去了嘴角的血，听得出他受了内伤，连吐出的声音纹路都不在那么清晰了。他勉力站了起来，对阵斗场中央手一划，那边便传来“蹭蹭蹭蹭”的奇怪声音。

    我的思觉往那边一探，发现囚困钟离无情的铁笼打开了，锁住他的铁钉铁链正在被他狂暴无比的真气逼出，发出阵阵砰然巨响。每打开一条锁链，逼出一枚铁钉，他的气息就膨胀一分，等到全部打开时，那股狂暴的伟力直冲云端，把弥漫全场的臭气都冲散了。

    以钟离无情为中心，刮起了恐怖的风暴，把一切都吹得稀里哗啦。风暴越来越来大，威力越来越强，很快把整个斗场都笼罩进去！我看见整个斗场零零散散地分布着一千多点亮光，弱似星光，强似明月，然而此刻却有一轮皓日掩盖了所有光芒！

    “啊！我终于出来了！”钟离无情的咆哮声直击人心，震得我的心脏都快停止了。他的气势依然在疯狂攀升，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噼里啪啦地电离，一道道电弧在他身上来回跳跃。

    “你们都得死！”钟离无情这话落时，排山倒海的力量也同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