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诡异阵法

    师父环顾，平静地说：“想不到这事还有刑部的人参与。”

    佛洛里昂说：“没有你们的王公大臣出力，你觉得我们能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吗？跟你挑明了吧，这事甚至还有你们华山的人参与！”

    我大吃一惊，可转念一想，的确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他们对我们的信息掌握得如此精确。再看师父，他对此好像司空见惯，完全没有惊讶。他对我说：“冰云，躲到一边去。”

    “你们还想跑？”一个人喝道。他貌如丧尸，头发尽白，皮肤干瘪，血色全无，瞳孔泛蓝。他指着自己，愤怒地说：“你看看我现在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全都拜你风过雁所赐！这个仇，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报！”

    师父撇了他一眼，说：“非人咎之，咎由自取。五年了，你还没参透此意。”

    那人大笑起来，激动地说：“好一句咎由自取！风过雁，如今这个局面，也是你咎由自取！我们兄弟九人，本来天南地北，各霸一方，这辈子是聚不到一块的。但就因为你！把我们全抓到矿城，让我们有机会，练成五灵阵法！今天就让你尝尝，自己种下的苦果！”

    我暗度：这五灵阵法有何厉害，居然让这九人有胆直面我师父？

    佛罗里昂看透了我的心思，说：“有何厉害？你动一下真气就知道了。”

    我一愣，这才察觉到，自己无法提起真气。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中了他们的陷阱！我慌张地环顾，却完全看不出异样。究竟是什么封住了我们的真气？又是何时被封住了？

    佛洛里昂jian邪地一笑，说：“从他们走出来那刻，你们就坠入圈套了。我说，风过雁你也太高估自己了，明知我们会布下陷阱，却还敢直接下来。”

    “不要慌张。”

    是师父的声音，我诧异地望着他，因为他的嘴根本没动。

    “为师现在在用天外传音术与你说话，别人听不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你立即向正西方冲出去。为师会为你开路。你跑到那片山岗上，那里有棵巨大的榕树”听师父这么说，我往左边看去，三里之外的山岗上，果然有棵巨大的榕树，只见它枝繁叶茂，盘根错折，几乎占据了整座山头。

    “翠玉就在树中，你必须救出她。带她往北走，那是唯一的逃生路径！”

    我心里默念道：“谨尊师命！”

    这时，我察觉到佛罗里昂退了几步，他说：“我先走一步，风过雁就交给你们了！”说完只见一阵乱流由下而上笼罩他全身。随着乱流加强，他居然缓缓地消失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确实是消失了，像融入了空气一般，太不可思议了！他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能耐！

    随着他消失，乱流也转瞬恢复平静。我怔怔地看着空气，这……不可能，这违反自然法则！物体不可能凭空消失，又或者凭空出现……除非，从一开始，这只是一个幻象！再看师父，他静如秋水的眼神底下闪过一丝亮光，似乎明白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做。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师父突然坐了下来。

    “这是等死的节奏吗？”白发“丧尸”说，“动不了气，所谓剑圣也不过是一个废物！”

    我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喊道：“师父……”

    “不要动！”师父不是用天外传音，而是直接说。我更疑惑了，完全搞不懂什么状况。

    “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听你的师父的话，学他那样束手就擒好了！”我一看，是应该是个少年。他留着一头鸡冠状的红色头发，鼻上耳朵都穿着铜环，手臂胸膛都有纹身，和传说中的恶鬼没两样。他继续说：“别看我们站得零零散散，这可都是阵法的定点！无论你往哪个方向逃跑，都会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阵法真有如此强大吗？我不敢相信。可要是托大之词，师父又为何不出手？

    正疑惑间，我忽然感到一股超强的气息，再看时，一团不可思议的气正围绕在师父高速旋转。转瞬之间，它已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凭空出现了无数个光点，它们随即被漩涡卷了进去，在师父周围形成一个璀璨夺目的光环！

    强光照射之下，在那看似透明的空气中，一条条扭曲的真气链路若隐若现！

    ……

    “师父什么是气势？”

    “那你知道什么是势吗？”

    “不知道。”

    “所谓势，就是高下之别，远近之分，乃天地万物赖以运转之内因。水为何总是由高处流往低处，是因为有地势。热为何总是由热处传往冷处，就是因为有热势。为何有些事以前做是正确的，而现在做却是错误的，就是因为时势不同。天道运转，万物繁衍，日月星辰，高山沧海，各有其势指引，所以运行有律，有规有矩——此所谓大势所趋也。”

    “那气势呢？”

    “气如流水，总是从气势高的地方流往气势低之处，人体之中丹田、真元气势最高，因而只需稍微催动，气便能周转经络，流向全身。”

    “那……为何不流到体外？”

    “气只能稳定存在于经络之中，犹如堤围之水，水闸不开，水不得泄；水闸一开，洪流遍地。气也瞬间转化为能量。”

    “那是否我不发功，气就不得外泄呢？”

    “不全是。一碗之水，三日而干，为何？是蒸发之故。气固存于经络之中，但也会自然耗散到经络之外，形成所谓气场。水温越高，蒸发得越厉害；同理，真元越盛，气场亦越强。”

    ……

    回到现实来，师父，我懂了。他们九人把真气互相链接，便能形成一个纵横交错的复杂阵法。人一旦置身阵中，其经络就会被链路穿透。因为链路气势比经络更低，所以一旦阵中人催动真气，真气只会流入链路之中，而不能流入经络中。因此我们无法提起真气。有如此高明的阵法，难怪他们敢于挑战我师父！

    但此阵法百密一疏。他们断然没想到师父会直接激发真元，让真气直接跃到体外去。

    “不可能！他怎么还能催动真气！”红发少年喊道！

    “哼！很好！我就知道胜利不会来得那么容易，但我也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听我号令，变阵，玄武：盾！”随着白发“丧尸”一声令下，九人迅速改变站位，真气链路也随之变动。弹指之间，九人已站好位置，九只手掌同时推出，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环形气墙向我们合拢过来。更可怕的是，这气墙每前进一寸，威力便加一分。

    眼看气墙就要合拢，师父依然气定神闲，显得胸有成竹。

    那环绕他的光环也越转越快，越来越亮，从暗红到亮红到亮橙到明黄，直至发出白炽的光芒。然后他突然双手一展，光环便以爆炸性的速度扩散开来。我想起了师父的指示，立即向正西面狂奔而去。果然，我正好穿过了师父故意在光环留下的缺口。然后光环以极速撞上了气墙，随即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那瞬间，目所能见，一片刷白，耳所能听，一片轰鸣。混乱之际，突然一股力量从我身后推了一把。这一推，推得我灵魂和rou体都几乎分离了，全身体液被甩向后背，心脏也停顿了那么几秒。几秒之后，刚回过神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强烈的气浪从身后传出。

    “隆隆……”

    我倒在地上，过了很久才稍微清醒些。抬头看，前面是一片残乱得稀里哗啦的树林，那景象有如刚遭遇了龙卷风洗礼一般。我撑起半边身子，回顾，二十丈外一条直径达十丈的巨大尘柱正缓缓冲天而起。

    我仔细分辩，隐约看见烟尘之中站着十个人影。这说明，敌人没有一人倒下！这些人的实力，也太厉害了。刚才那击，便是紫鸢这个级别，都未必能承受得住。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他们不带喘息，又开始变阵。

    “朱雀：轰！”白发“丧尸”命令道。随即九道红光同时冲向天际，宛如一条条乱舞的火龙，汇于十数丈高空处，形成一团光芒万丈的火球。整个天空的云层都被映红了，整个大地的树木都染成血色！

    “兄弟们，跟他拼了！！”白发“丧尸”声嘶力竭地喊道。话音刚落，那巨大的火球就如一轮太阳撞向了大地。那场景好比同时炸了一百个烟花，无比绚丽同时又变幻无穷，让人觉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时空。

    “成功了吗？”红发少年问。

    “没有。”白发“丧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