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量玉壁

    陈亮满怀一腹纠结心思，出了剑湖宫，走了小半个时辰，便绕到了无量山主峰的后山。

    淙淙水声入耳，一时间心绪一静，将诸般杂思都压了下去。

    陈亮沿着这条山溪而行，又走了一会儿，视野蓦地一阔，却到了一处悬崖边。

    一道银光雪白的水流不知从何处蜿蜒到此，于悬崖处下落，成了一道壮观不已的飞瀑。

    那瀑布却似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崖下的一个大湖之中。

    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十余丈，便是一平如镜。这湖呈椭圆形，大半部分隐在崖下的花树丛中，正是无量山三绝景之一的剑湖。

    而瀑布之右，水流之下，隐现着一片光润如玉的石壁，正是无量山三绝景之二的无量玉壁。

    陈亮走近悬崖，遥看着这块玉壁，心里涌起几份激动之色。在天龙八部中，段誉正是阴差阳错落入这崖底，找到了琅嬛福地，学到了和。现在既然自己到了这方世界里，又怎么会让段誉捡这个便宜。

    当年无量剑东宗、西宗的掌门人，常在月圆之夜，见到玉壁上有舞剑的人影，就误以为是仙人舞剑，不但日夜观摩，还因此诱发了每五年一次的剑湖宫之争。陈亮却知道在崖底舞剑的人正是当年隐居在此的无崖子和李秋水，只不过这无量山崖底的构造奇物，他们二人在洞中舞剑的情形经一面小石壁反射，才映在了那无量玉壁上，累得无量剑宫分崩离析。

    陈亮立在崖边，朝崖底观察半天，却只看到白雾封谷，根本探不到底，心里却不免有些发毛了。

    这谷究竟有多深？陈亮心里没数，当年看天龙八部时也没有看仔细，现在也不太清楚段誉到底是从哪里跃下山谷的。要是选错了地方，说不定武功秘笈没找到，反而死在了崖底。

    陈亮现在还没什么武功底子，身上只一个可用，实在不敢冒险，而干光豪学的那点微末武艺，也可忽略不计。这样一来，陈亮倒有些束手束脚了，只能选个看着相对安全的地方爬下去。

    绕着崖边走了好半天，陈亮总算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那里正对着无量玉壁，坡势稍缓，而且崖壁之上都攀附着不少藤蔓，正可借力。

    陈亮活络了一下手脚，弯下身子正要下去。

    “干师弟！”正在此时，忽然背后响起一声暴喝，吓得陈亮差点没一头载下去。

    陈亮心里一慌，连忙拽住崖边的一颗松树，这才没掉下去。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陈亮后怕不已，又恼怒这开口吓他之人。

    陈亮扭头一看，却见三五个人影在不远处望着他。

    当先一人，年约三十余，长着一张马脸，眉眼狭长，目中隐现凌厉与傲然之色。此人正是无量剑派东宗大弟子龚光杰，跟在他身后的也是无量剑派弟子，陈亮接收的干光豪部份记忆中，有些印象的便是郁光标与储光胜。

    “原来是大师兄，叫我有何事？”陈亮知道这干光豪在无量剑派中其实向来不受待见，尤其这龚光杰看他不顺眼，于是心里也没几分热情，语气寡冷地说道。

    龚光杰长身而立，一派大弟子风范，轻笑道：“我观干师弟在崖边踌躇，还以为你遇着什么伤心事，正欲寻个短见，这才出口叫住。”

    陈亮暗翻一个白眼，你是想我死才对吧。要是真想救人，就应该不动声色的出手把人拉回来。别人立在崖边，你冷不丁这么一喝，绝逼会把人吓得掉下山崖。

    “那就多谢龚师兄关心了。”陈亮也懒得敷衍了，反正自己跟这帮人不是一路的。

    龚光杰却觉得陈亮行迹有些可疑，嘴上却道：“干师弟，不是师兄我说你。虽然昨日你输于西宗的葛师妹，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毕竟最后得胜的还是我们东宗。你也莫要太过苛责自己。”

    龚光杰身后的郁光标笑着接口道：“不就是输给了一个女人嘛，有何大不了的？再者说，我观昨日葛师妹看干师弟的目光可不一般呐。”

    其余无量剑派的弟子也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葛师妹可是我们无量剑派难得的美人啊，只比师娘和辛师叔差一分。”

    “葛师妹的身子可是白得很呐，跟白羊似的。”

    “哈哈哈，储师兄，你又如何得知她的身子白？”

    “这你便有所不知了。昨日比剑，你难道不见葛师妹翻转腾挪里，露出的……呃，哈哈哈哈？”

    “干师弟艳福不浅呐。”

    陈亮脸上堆满嫌恶之色，这帮人果然不堪入目，难怪无量剑派最终会沦落为无量洞，成了天山童姥的奴才。

    “龚师兄若没有什么见教的话，便恕师弟我不奉陪了。”陈亮拱手说道。

    龚光杰面色一冷，戳手遥指陈亮，冷声道：“干师弟，人贵有自知之明。作为师兄，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妄想的。”

    陈亮一愣，完全不知道龚光杰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要开口反问，龚光杰却令着一众师弟转身去了别处。

    陈亮挠了挠鼻子，难道干光豪曾经想要得到什么不该他得的东西？那会是什么东西呢。掌门之位？不可能，左子穆此时正值壮年呢。想到干光豪的风流成性，陈亮不禁又想难道是干光豪招惹了某个龚光杰暗恋的妹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东宗的师姐师妹，好像没什么人符合的。

    管他呢！反正老子不是他们这一挂的。陈亮苦思无果，索性不再浪费时间，还是找到琅嬛福地最重要。武功不济，在这个世界里，就屁也不是。

    陈亮察看了一下四周，发现龚光杰等人确实走了，于是便小心翼翼地下了悬崖！

    崖壁陡峭湿滑，若不是有缠附的藤蔓可以抓住，陈亮真心觉得自己百分之一百全摔下悬崖。

    下了数十丈，陈亮低头一看，还是深不见底，体力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陈亮栖在崖壁的一颗松树上，平缓着呼吸，嘴里说道：“这还得爬多久啊！早知道应该带些吃的在身上，要是超过一天的话，自己没到谷底就先饿死了。”

    不得不说，这崖壁还挺危险的，至少陈亮途中遇见了好几条毒蛇，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先捉住了那些蛇的七寸，说不得现在他就已经毒发身亡了。不过，这些蛇陈亮也没有浪费，用身上带关睥短剑，剖蛇取胆，直接生吞入腹。

    不多时，腹中生热，燎得他满头大汗，好在饥饿感也是大减。

    经此一事，陈亮爬落的速度更慢了，况且这崖壁上多是砂石草木，如果一溜而下，估计自己会被开腔破肚。

    只是这山崖却像是无穷无尽，总是看不到底，爬到后面，陈亮身上的衣衫尽碎，手脚也多有划伤，倒和街边的乞儿无疑。

    彼其娘之，当时看书不仔细，完全不记得段誉爬了多久。不过段誉没有被饿死，想必时间应该也不算太长吧。记得那一章叫“玉壁月华明”，这么说来，至少要爬到天黑啊。陈亮摸了摸肚皮，不禁觉得有些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