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忘关摄相头。
腾龙TV，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弹幕直播分享网站，主要以游戏直播为主，涵盖了体育、综艺、娱乐等多种直接内容。 在这个平台，诞生了许许多多人气超高的知名主播。譬如腾龙一绝二星三美四少等等。其中一绝二星，这三人是演艺圈人氏，被腾龙老总游说签约进了腾龙，不过每年至多只露面三四次。而三美四少，便是从这个平台成长起来的超人气主播了。其中尤以三美，最受欢迎。 所谓三美，便是网友们评选出来的腾龙三女神，其中包括号称一对胸器冠绝亚洲的风流女仙，语言犀利毒舌无人敌的青天小妖，以及从来以半蒙面出场、至今无人见过真容的冰山女神——卿卿如也。 陈亮以前和同学去网吧里玩游戏，也曾经看到过同这看卿卿如也的直播，当时还嘲讽说这个女真够虚伪的，干了直播这行不露胸露腿就算了，居然连脸都不肯露，这样居然也有人看。这话刚说完，陈亮差点没被身为“卿卿如也”忠实粉丝的同学给打一顿。 实在没有想到，网上那个始终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卿卿如也”竟然就住在他楼下。陈亮恍然间想起，之前搁在卫生间台上的东西，除了丝袜之外，好像还有几张面纱。 “我就是卿卿如也，怎么，你看过我的直播？”柳如卿有些意外地看着陈亮，讶异地问道。 陈亮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我一同学特别喜欢你，当时我还说过你一句坏话，差点没被他打了。” “噗哧，是吗？”柳如卿看陈亮的神色，感觉颇为有趣，便笑着问道：“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陈亮摇手道：“还是别问了。不是什么好话。” 柳如卿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话，倒也不怎么在意，说道：“其实这也是女主播的无奈之处。大家眼里的女主播无非也就是那个形象。”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亮见柳如卿神情黯然，不禁有些急了，解释道：“我那时候只是开玩笑地说了一句，是不是有人揭开这女人的面纱，这女人就会嫁给谁。” “是嘛，你怎么会这么想？”柳如卿睁着一双美目奇怪地看着陈亮。 陈亮答道：“你难道不看天龙八部嘛？木婉清不就是这样嘛，咦，说起来，你和她的气质倒有些像。” “我哪有她那么漂亮。”柳如卿面色微红，笑着说道。 陈亮却道：“不，你比像漂亮多了，也真实多了。” “那谢谢夸奖了。”柳如卿心情大好，笑得也更爽朗了，与早上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大相径庭。 “你直播为什么要戴着面纱啊？”这一点，陈亮一直都有些好奇。甚至不只是陈亮，包括收看过她直播的所有观众，以及腾龙TV的老总都有这个疑问。当初柳如卿签约腾龙的时候，就在合同里注明了这个条件，实在是让腾龙老总费解，不过还是同意了。 柳如卿听到这个问题，瞬间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有些淡漠，随口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脸上不蒙些东西，我没办法面对摄相头。” “难道你有镜头恐惧症？”陈亮忽然想起韩国某个女团成员貌似在出道前有过类似的情形，不禁询问道。 “不清楚，也许有吧。”柳如卿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反正我也希望大家多听我的直播，最好忽略我的脸。我主播的节目还是挺不错的。” “这倒是，你讲解的比赛视频大多都在排行榜前十呢。”挺那个同学的福，陈亮对这些还真有些了解。 “都是大家错爱。”柳如卿谦虚地说道。 陈亮倒像个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你怎么会从事这个行业呢，有什么契机吗？” 柳如卿颇为玩味地看着陈亮，笑着说道：“你是哪个台里的记者吗？这么多问题。” “不好意思，纯属好奇。你要不方便说，当我没问。”陈亮摆了摆手，说道。 柳如卿显然是很久没有跟人面对面交流过了，竟然很有些倾诉欲，措词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只是喜欢和人交流。但现实里又有些畏惧，所以就到网上跟人交流了。” “现实里畏惧和人交流？”陈亮有些不解。 柳如卿道：“说来话长。” 陈亮道：“没事，慢慢说，反正我也无聊。你直播是干什么时候？” “下午四点。” 陈视看了看房间里挂着的时钟，说道：“现在才一点不到。” 柳如卿也看了看时间，心里却有些奇怪的感觉，她向来是有些排斥跟生人接触的，怎么今天以过个男生居然没什么防备，不但让他进屋里来了，竟然还跟他聊起来了。难道这是一见如故，还是说我真的是太久没和人交谈过，倾诉欲太过强烈了呢。 聊便聊罢，就当作跟树洞倾诉好了。柳如卿看着陈亮的脸，竟然想起大学时男友的样子。彼时的他，还没有变质，一如她梦里的王子。只是陈亮一点也跟他不像，他是不可能这么安静地讲话的。 柳如卿与陈亮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闲扯了两三多小时。当然，他们估计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被直播出去了。 刚才，电脑修好后，柳如卿并没有把网页关掉，只是最小化在托盘里。所以，摄相头仍然开着，柳如卿的直播室也一直在进行直播。好在两人的角度比较好，都没有露脸，柳如卿面对着摄像头，却被背对着电脑的陈亮给挡住了脸。 即便如此，整个腾龙直播也沸腾起来了。 腾龙三女神之一的卿卿如也，那可是号称冰山女神，除了节目直播之外，基本上都是不苟言笑。 现在，她的房间里居然出现了一个男人，这还了得！ 瞬间，卿卿如也的房间便从寥落的一两百人，上升到了三千多人，而且人数还在飙升。 这些人一方面是抱有万一之幸，想见到柳如卿的真容，另一方面自然是愤怒这个出现在柳如卿家里的男人究竟是谁。 房间里的留言很快就被刷屏，更有投龙珠、投鱼雷的粉丝，大呼女神请HOLD住，千万不要被男人给攻陷了。 当然，也有一部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居然在刷让两人赶脱光了嘿嘿嘿，让广大龙族们大饱下眼神。关于这点，显然是受了前段时间的不雅视频的影，那是腾龙某女主播忘了关摄相头，结果把自己和男友嘿咻的画面直播出去了。 只是令龙族们失望的是，他们的女神“卿卿如也”只是坐着和那个男人聊天，既没有露脸，也没有近一步的动作。 渐渐地，观众们开始认真听这两人的对话来。 柳如卿自然不知道自己和陈亮的聊天正被无数人观看，只是她多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这会儿见到陈亮，竟然压抑不住，把她这几年的承受的一些委屈都聊出来了。 陈亮显然是个合格的听众，他从不妄加评论，只是静静地听，然后适当的安抚柳如卿几句，又用两三个笑话，逗得柳如卿哈哈大笑。 柳如卿与她男朋友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里相爱，毕业的时候便跟男朋友来到了莲川。她男朋友家在莲川市辖下的一个小山村里，交通闭塞、极为贫困。柳如卿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贫穷的地方，当时第一顿饭让自幼生长在上海的她震惊不已。晚上她接到家里电话，说她mama病了，于是第二天她早上便返回了上海。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男朋友竟然编了一个贴子发布在网上，说她嫌贫爱富，无视他父母辛苦一天做出来的饭菜，借口买东西跑回了上海。一时之间，网上众议纷纷，她承受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也是迫于这种压力，她和男朋友闪婚了。只是婚后生活，却是令她痛苦不已。她感觉自己不是嫁过去做了媳妇，而是卖给了男朋友家做奴隶。她丈夫既有强烈的大男子主义，又有些好高骛远，每天什么事也不做，还对她颐指气使，他的家人同样也对她不假颜色。最过分的便是大年夜时，她辛苦一整天，才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结果他家人竟然不让她上桌，还喝令她去厨房吃。她丈夫居然也是一脸嫌恶地让她快点滚去厨房。柳如卿半年来的委屈与不满瞬间爆发了，上前就把桌子给掀了，吼道：“这桌子菜都是我做的，我不能吃，你们也都别吃了。”这是柳如卿人生里第一次爆发，这之后她便和丈夫离婚了。只是她当初不顾家人反对也要和他结婚，现在离婚了，实在没脸回天海。柳如卿便在莲川先住了下来。 听完柳如卿的遭遇，陈亮不知道该如何评说了。他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因为类似的事情，他也曾亲眼目睹过。 这个世界总有些人，亲近而又愚昧，让人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也总有些陋习，以传统文化的名义，却残割着人心与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