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熟人
“我这心里也是不放心的很,就自作主张一边让她们赶紧把东西规整规整,一边给你送个信。唉,本来想着好歹能和孩子们陪着你把晋西卫的任期也做完,看来是不能了,等不得你从圊洲去晋西了。我们也不过是来住了一年半吧,怎么多出来那么些东西,看样子还要一天的……” 大人的东西还好,两个孩子的东西却是不少,越收拾赶紧越多越难收拾。 周朦胧嘟着嘴碎碎叨叨的念着,戚廷岳不禁伸出手来刮了下她的鼻梁,瞪着她,“你难道还等不及我回来,就要打了包袱走了不成?” “我倒是想呢……”周朦胧伸手捂住可怜的鼻子,闪身躲了一下戚廷岳的手,“早知道我就跟阿荣一道回去得了。好在廷嵘只说祖母病的久了拖累了身子,并未说有何凶险,你的事情多,也重要,我不回去侍奉左右我心里不安。” 戚廷岳觉得此时的周朦胧乖巧得像一只柔顺的猫咪,他感动的讲周朦胧轻轻抱在怀里,埋首在她发间,“多谢你,,朦胧。我舍不得你们走,但是祖母那边……我也不放心的很,我很怕日后自己后悔……若是真的凶险,你看着情况不妙,千万记得早点给我送信……你们路上也不能赶路赶的急了,不管是你还是孩子,都不能病了。祖母病也不是一日两日,家里好歹有大夫照顾着,你们在路上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叫我怎么放心得下。” 周朦胧心里一漾一漾的如水波回荡,只被戚廷岳的温言矛盾填满。她心疼极了,情动的仰头在戚廷岳腮边亲亲印了个吻,“没事的,有我代你去尽孝呢。再说,祖母最喜欢孩子了,看见兰姐儿和开颜,说不定心里一高兴,这病气也能熬过去的。虽说老年人身子骨差容易生病,更多的还是心情不能沉闷。” 两人互相安慰着,还是炕上开颜咿咿呀呀的抗议着被自己揪掉的小袜子,他们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第三者”呢,不禁有些脸红的去哄孩子。 变数来的虽快,大人心里虽然不舍,但是周朦胧还是不停的催促陆英她们动作快一点。连夜把东西都规整好了造册,第二天又花了半天时间清点检查,周朦胧要午后就启程,戚廷岳却拦着让她晚一天。半天功夫多赶不了多少路,却是怕慌慌忙忙找不到合适的歇脚地方,所以不急着这半天的。 这还是戚廷岳头一次反过来送周朦胧出门。往日都是周朦胧笑眯眯在垂花门送他去上衙,去上任,他每次走的时候心里都暖暖的,满满的。这次轮到他一个人看着周朦胧带着孩子,带着成群的仆婢侍卫,带着载满了东西的马车离开,戚廷岳心里觉得特别不是滋味,空荡荡的,酸熘熘的,失落极了。 他觉得这垂花门站着真他妈的不是滋味儿,一时忽然心疼起已经上了马车驶远了的周朦胧来,不知道她每次目送自己走,是如何总是那样维持着最娇美的微笑的。 戚廷岳烦躁的踱了两步,转身自己跑去马房,也不管马房里看到他去了手忙脚乱不知道该站还是该跪的下人,伸手拉了自己的马,跳了上去,狠狠甩了两下鞭子,马匹箭射出去,寻着刚刚车队走过的痕迹追去。 他反正也是请了假,就多请一天吧,也好多送母子三人一程。若不能看着她们行车到傍晚安顿下来,戚廷岳觉得他就是回了圊洲卫,也是心神难安的。 带着孩子赶路自是不比自己顾自己强。二十天的路程,周朦胧愣是走了一月余。她心里倒是跟猫爪抓一样急不可赖,可是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日日在马车上颠簸,她就不忍心催促马夫再走快点。 开颜还好,只要有人逗他玩,到点儿给他吃好喝好,他也不知道这是在枯燥的旅途中,该吃吃该睡睡,反正本身也不会走,在马车里爬来爬去的,就是一直得有人看着,怕在行程中不小心磕碰到了,或者滚落出去。 小欢颜就感觉受罪多了。她正是爱撒丫子到处跑到处玩闹的年纪,起先一两天还觉得坐马车很新鲜,住客栈,吃客栈里的东西,都很新鲜,可是过了两天,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来。
她不能像弟弟一样在马车上滚几圈儿就开心得咯咯笑,总是坐着或者躺着,小小的人儿焦躁的不行。来了脾气,吃也不肯好好吃,睡也不好好睡,才五六天就瘦了一圈儿。 周朦胧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真是没想到,小的不费事,这大的倒费事起来了。她就怕时间一长,小欢颜身子会熬病了。就想着法子陪她玩。 趁着在客栈休息的时候,她让陆英把行李里小欢颜小时候的故事书都翻出来。有空的时候就陪着小欢颜讲讲看看,并且鼓励她讲给弟弟听。其实都不知道开颜到底听不听的懂,反正看到jiejie讲,就跟着咿咿呀呀的说着他自己的语言。 有的时候路过集镇,周朦胧就让侍卫跟着,去街上给小欢颜买几样小吃,买些沿街叫卖的面人儿风车,好歹这样她高兴了能有一顿两顿是吃饱了的。慢慢的她就开始诱惑小欢颜了,“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到下个集镇,娘亲再带你去街上买好玩的好吃的……” 如此无异于望梅止渴了。小欢颜慢慢的好一点了,焦躁的时候不那么多了,虽然掉下去的rou一时还养不回来,但是好歹是没再瘦了。 这一个月余的路程,周朦胧虽然是在马车上度过,却是比骑马赶路还要疲惫。她直叹真是老了,经不住事情磨人了,却也知道往常咬咬牙什么都能忍,如今却是看着两个孩子,不忍心让他们跟着忍。 有一次路过一个叫石镇的集镇,当地的山体里开挖石块多才得此名。周朦胧也是带着小欢颜去集市上买东西,有侍卫跟着,小欢颜睁着大眼睛看一个布衣老头画金鸡独立的糖画,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却是落入周朦胧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