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毒蛇
经包mama这么一说,陆英几个也是面色紧张。上次周朦胧临盆时不就是拉拉扯扯动了胎气的么,这次月份还小,可真是经不起半点儿差错的了。 她们心里都想着,这是万万不能出去见的。 然而周朦胧却是幽幽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去见一趟吧。这人都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你去挡了她下回还得来。” 她起身一瞧大家都是非常不赞同的神情,只得苦笑一下,“你们都跟我去就是了,再叫几个粗壮点儿的婆子跟着,我只跟她说话,不让她近我的身就是了。怕拦不住就多叫点儿人就是了。” 连带着包mama都是微微一愣。前一秒还琢磨着,大奶奶倒底是心软啊,自家亲戚还不得不见。可后面听着多叫点儿人,怎么似是壮大声势打群架的感觉了。 等周朦胧慢条斯理的率乌泱泱一众仆婢杀到垂花门前,一下子就把吴氏的声势给压了下去。 陆英说吴氏是披头散发,还真没抹黑她。一支钗歪着,一支钗斜斜就要从鸟窝头上掉落下来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周朦胧磨蹭的时间有些久了,吴氏哭得都有气无力的,呜咽中夹杂着细碎的念叨,等看到周朦胧这么大的阵仗显身了,吴氏立马又跟打了鸡血似的,腰一扭屁股就从跪坐在大腿上就转为要扑过来抱周朦胧的大腿。 这阵仗让刚刚还觉得自己是不是阵仗弄太大了好似有些欺负人了的周朦胧立马就皱了眉,心道人还是不能心软,别说她有孕,就冲吴氏那满脸跟钻了灶洞的花猫一样,妆花了不说肯定还煳着眼泪鼻涕,就这样还要来抱她大腿,看来带这么些人来还真派上用场了。 果然,包mama也不出声,只当仁不让往前一迈步,后面的婆子立马就把周朦胧周围箍得跟个铁通一样水泼不进,外围两个粗使婆子则直接架起吴氏的腋下把她拖得远一些。 吴氏自己带来的人,本还想给主子壮壮声势的,这一对比,马上就都跟雨打的鹌鹑一样,站在屋檐下不敢做声不敢动了。 “朦胧啊……你可要救救我们一家子啊……你们三房大房吃香的喝辣的,我们五房可马上就要揭不开锅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虽然左膀右臂都被卸掉了,吴氏倒还算能保持清醒,见到了正主儿就赶紧开台唱戏。 “哟,这话怎么说的?”包mama两腰一叉,气势一摆,连吴氏都抖了一下,“五太太就要揭不开锅了?不早说啊,多可怜人啊,早说还能给您端碗热粥来。那您是跟我们大奶奶借点银子买米粮吗?可有带借条来?不过,您看您是借多少?我看您头上这两根钗,统共五两银子是够的,要不我们大奶奶借您五两,都亲戚里道的,借条就免了,您把这两根钗抵在这儿就是了。您看怎么样?” 就刚刚周朦胧淡淡的叫带了人手来壮大声势,包mama就把吴氏这房亲戚在周朦胧心里的地位给看死了,所以这一开口,也就不管什么身份了,左右她出来唱白脸,能吓走最好。 莫说吴氏吓得第一时间就两手哆哆嗦嗦去摸头上两根摇摇摆摆的钗了,就是周朦胧,也是目瞪口呆,心道包mama这嘴上功夫真是厉害,比她自己张口来都解气。 吴氏下意识的摸头上的钗,下一秒就回过味儿来,这打扮得跟富太太一样的婆子原来是耍她的呢,五两银子?够干嘛的?再说她这头上两根钗买的时候都不止十五两,抵人家五两银子,那还不如上当铺去了。 气归气,吴氏看出面前这婆子出口也忒厉害,于是趋利避害的不搭包mama的话,仍然抹着眼角的泪珠子抽抽搭搭,“朦胧啊,五婶可是看着你在周家巷长成大姑娘的,往常没分家的时候,可都是一家子人哪,你扶了大房一把,怎能忍心就眼看着我们五房去街边要饭不成?五婶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了,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就来求朦胧侄女给我们五房指条活路啊……总不能真逼得我们卖祖宅祖产过日子吧……” 包mama鼻尖一哼,哟,这还有祖宅祖产,怎么就叫街边要饭的了,要饭的有这腰板儿,那也是忒豪气了。不过这五太太装傻不接她的话,包mama就气鼓鼓的不好再说什么了。
“看着我长大的?”周朦胧嘴角一阵讥诮,“五婶这话可说错了吧。我可是在岳然山书院长大的,就您这话,怕是周家三老爷都不敢这么来攀交情吧?” 吴氏抹泪的手一顿,坏了,这嘴一张顺嘴话就出来了,这还真是攀错了。 陆英她们没听出什么不同来,倒是包mama心里一阵疑惑,岳然山?当年太夫人送大爷去书院求学几年,好似就是那岳然山书院吧……她忽而又想起玉扁胡同主子俩住的正院,那牌匾上写着的是山然居三个字,心里的疑惑更加明显了。还道是大爷在沥州认识的大奶奶呢,那难道是在岳然山两人就是旧识了?嗯,按年纪,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包mama心里面在悄悄抽丝剥茧,好似窥到了秘密一角一样隐隐有些兴奋又不敢宣之于口。 “三房和大房翻身仗打的好,那靠的是他们自己。当时周郁清可没撇下你们五房,是你们自己不愿意跟着大路走的。这时候说这些都晚了。” 周朦胧眼珠子冷冷的扫视着瘫坐在地上的吴氏,眼神要多冰冷有多冰冷。不怪她心狠,一想到这女人能默许了周朦婆家灌了周朦不育的药物,她就觉得这地上瘫坐的不是个人,而是一条冷血滑腻的毒蛇。 “周家跟我周朦胧就几斤几两的情分,五婶你难道还不清楚么?”周朦胧嘴角轻嗤出声。“你凭什么觉得来求我,我就要帮你?狼走千里吃rou,狗走千里吃,屎,各凭本事。” 周朦胧转身欲进屋,又停了一下,半侧着身子淡淡的笑了,“都是亲戚里道的,下次还是别这么隆重的来访,我可不想惊动卫所或者是官府的人来给我守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