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跨年（一）

    年底很快的到来，虽然这是两人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跨年，但是每年的跨年舒家的人是都要回去的，这是舒家的规矩。年底一大家人聚在一起不是分享一年的经历而是带着律师做着各种结算、拆分、组合，舒文实在不想回去。

    夏语因为自己家的情况，不希望舒文也一样，不停的在旁边劝解“回去即使光看看也好”。想着夏语有夏家兄妹陪伴，春节夏语又是肯定回不去的，自己和夏语春节在跨年也是一样的就收拾行李回到了虽然人员聚齐而还是觉得冷清的家。

    舒父、舒母各带了一个律师团开始结算着舒家的资产，看着每年如同闹剧上演的尔虞我诈，舒文无比的劳累。舒家的各个儿女也都带了律师在一旁坐镇，只有舒文一身轻松的在旁边喝着根本和气氛不搭的香槟。忽然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看起来比夏语大那么一点点的少年走了过来恭敬的打招呼：“大哥，我是陈易。”看着面前规规矩矩的小孩，舒文漠不关心的点了点头，听着对方姓陈，不禁感觉有点奇怪，就大声开口了：“姓陈怎么叫我大哥？”

    舒父这才回过头来看了看舒文一眼：“这是今年才接回家的孩子，年底再改姓。”

    舒母毫不在意的继续清点着舒家的资产仿佛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舒家其他儿女就开始皱眉头了，不停的对着身旁的律师说着什么。舒文看着一群疯子一样的人实在没有心情配合下去了：“你们慢慢算，算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我去院子里逛逛。”

    陈易回头看了看好不容易挤进的舒家，仿佛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乎自己的正在清算的众人，咬咬牙，跟上了舒文的步伐。看着身后莫名其妙跟着的所谓的弟弟，舒文没有阻拦也没有理睬，爱跟就跟吧。一屁股坐到了花园里长椅上晒太阳，摸出手机给夏语打电话。

    “干嘛呢？”舒文的声音里充满了温柔。

    “刚开完家长会把夏晓接回来呢。”夏语窝到了榻榻米上，听着要开始腻歪的两人，夏晓自动的进到房子里去了。

    “午饭怎么办？”舒文关心着。

    “夏洁一会儿就送回来了，夏晓这次摸底考的很好，那个补习班真是没白上。”夏语好像比自己考了第一还开心的自豪的说着。

    “有效果就继续上，夏晓听话，是个肯用功的孩子，以后念出来了对他自己也好。”舒文也顺着夏语的口气夸着。

    “是啊，你呢？家里怎么样？”夏语开始关心舒文，不是应该和家人在一起的舒文怎么会有时间给自己打电话。

    “他们忙着结算呢，我觉得无聊就出来逛逛，晒晒太阳。”舒文回答。

    “家里一切都好么？”夏语听到了舒文语气里的异样。

    “还是那样子，”看着站在旁边的陈易又接着自嘲的说：“我又多了个弟弟。”

    夏语听着舒文调侃的话，估摸着舒文的情况。开解着：“应该不大吧？你就多照顾着点吧。在外面长大的应该和其他人不一样吧？”

    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舒文回答：“看着跟你差不多大……”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夏语那边夏洁进门叫吃饭的声音了便说：“先吃饭吧，一会儿给你打。”

    挂了电话的舒文忽然有了胃口，招了管家在院子的花房里布餐。白色的框架支撑着透明玻璃，修剪过的藤条爬满了墙壁屋顶，阳光透过藤条的间隙照射着花房里的一切花草。

    简单的西餐，洁白的桌布，看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少年。舒文仿佛看到了烛光里局促的夏语，缓缓开口：“今年多大了？”

    “19，马上20。”陈易有点惊喜的望着对面忽然发问的舒文，有回应的话，这步路是走对了吧！

    跟夏语一样大呢，思量了一下，又想起了夏语刚说说的不一样，看着陈易眼里掩藏的渴望冷笑着说：“我不是你的救世主，这个家里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赶快选择吧，要不然你连骨头也剩不下的。”

    陈易轻轻的点头，好不容易才挤进的这个家门，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放弃。拳头捏的紧紧的又适时放开：“我在大哥的城市念大学，有时间的话能不能……”

    没等陈易说完，舒文就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语。“不能，我说过了，我不会帮你，你要靠你自己。”年纪一样，心性却是很不相同，在外面长大的又怎么样，舒文忽然没了兴致，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陈易错愕的看着对着电话可以那么温柔的人却不愿意施舍给自己一点点的机会，狠狠的捏着拳头，开始思索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尽管舒文很冷漠，但他是这个家唯一一个云淡风轻的人，是因为是长子？还是因为有傲人的血统？毕竟他是子女里唯一一个有着舒父、舒母两人血统的人。收回了在舒文面前青涩恭敬的样子，陈易靠着椅子开始打电话。“把舒文的一切资料给我发过来。”合上手机，陈易仰头眯着眼睛看着藤条间隙的阳光，张开了被自己用力捏的泛红的手掌狠狠地握住那一丝丝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