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科学
楚玲一脸疑问：“拿什么？” “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有个设备或者仪器可以做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都这时候了你还不用还等什么时候用。” 楚玲笑了笑，说：“你果然聪明。这么轻易就猜到了。” 我说：“傻子都能猜出来，不信你去问沈川猜出来没有。” 楚玲又笑了笑，说：“可是这个东西，遇到小事可以适当用一下，像这么大的事，只能听天由命。我忽然想明白了，如果上帝想要我死，那么我必须死。如果我今天落入他们手中，一切也是天意，不可违。” 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内心能不能科学点。” 楚玲沉了沉脸色，说：“真正的科学有时候会吓到你。” 我说：“别搞这一套。” 楚玲说：“我问你，科学是什么。” “这时候你还有闲情玩问答游戏。” “我只是告诉你，科学是很疯狂的，你想的压根行不通。” “ok。那我们一起坐这里等死咯。” 楚玲说：“如果你命不该绝，最终你总会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逃脱。” 楚玲这句话让我忽然想起那天Kung都已经把枪顶在我的额头，却又鬼使神差地放我们走了。 我问：“也就是说你不打算用那个东西？” 楚玲说：“不打算。” “我说你就不能别那么迷信？” “那我问你，如果我说的是迷信，那么上次遇到那个‘鬼村’该怎么解释？” 这句话问得我愣了半天，我想了想，说：“幻觉或者是恶作剧。” 楚玲顿了顿，说：“我想，你要重新认识科学。科学是什么，科学就是总结这个世界的规律。” 我说：“然后呢？时间紧迫，快点说。” 楚玲笑了笑，说：“越是这种时候才越要听天由命，既然听天由命，就别急了。他们那么多人，你以为仅凭你各人能够改变局面？” 我问：“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放弃了？就算你自己放弃，你也应该为你的两个孩子想想，他们是无辜的。” 当我说出“孩子”两个字后，楚玲的眼眶开始有些发红，她的情绪被激了起来：“哪个当mama的不想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可是到这一步，我们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我们一路那么谨慎、可该来的依旧回来。” 我说：“楚玲，你可能是被吓傻了，麻烦你清醒点，不要再去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迷信话。” 楚玲说：“什么是科学？什么是迷信？我说过，科学就只是总结规律而已。国外的物理公式、数学公式是只在总结规律，而不是这个世界在按照那些公式进行。” 我说：“我知道。” 楚玲说：“那么你再往深处想想。比如说，你每分钟走10米，10分钟走了100米。所以有了一个结论：S=vt。但并不是因为S=vt所以你走了100米。即使公式改变了，你还是走100米，只能说公式的改变是错误的。但是如果这个世界因为某些物理原因发生了变化，你走了101米，那么公式必须要变，否则就是公式总结错误。” 我说：“你别说了，我听不懂。现在我们在用仅剩的一点子弹为你保命，你在这里给我上物理课？” 楚玲说：“那么我只简单地问你，你觉得一些江湖算命是科学吗？他们根据你的手相、面相等预言出你的命运，你觉得这是科学吗？” 我反问道：“你说呢？你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跟我讲这些！快点把你东西拿出来啊！” 楚玲不理会我，继续说道：“我问你算命是不是科学。” 我说：“不是。” 楚玲说：“万一算命也是总结了这个世界的规律呢？也许算命只是人类文明在几千年甚至几万年的生存中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 我问：“什么意思？” 我很难相信在这种时刻我居然还有闲情问楚玲“什么意思”。 楚玲说：“每个人不同的基因决定不同的性格、行为，相似的基因决定相似的性格、行为。而性格、行为等因素决定了一个人一生遇到某些事情后你会做出什么反应，而你做出的反应恰好又会决定你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发生什么。根据人的基因所反映出来的不同特征，去做一些判断，我想，这并不一定不准确。” 我说：“这和你想送死有什么关系？” 楚玲没有理会我，继续说道：“所以说，遇到同样的事所做出什么的不同反应、想法、行为，都是由基因决定。甚至某种外貌特征带给人们一些微妙的心理反应，或厌恶或喜欢抑或打心底就想帮助他，这些也会使具有这种外貌特征基因的人有着共同相似的经历。也就是说，自你出生开始，你未来的人生轨道就已经被确定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么把这些基因、外貌、手相归一下类，是否可以进行一定程度的预言呢。” 我不想再搭理楚玲，我说了句“你今天真是中邪了”然后准备转身不再理她。 楚玲依旧自顾自地说道：“因为同一件事，让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经历十次，不管你在这个过程中纠结选择过几种不同的做法，你最终绝对会按照同一种方法去做，因为这就是你。所以你不要后悔你这一生，如果抹去你现在所有的记忆、经验，然后让时光倒流，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活成现在这样。那么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把这些东西再归纳详细一些，再精确一些，是不是就可以精确地预言出一个人的未来呢。这就是规律，规律就是科学，科学就是规律，那么我再问你，算命是科学吗？” 虽然前面的内容我基本没听进去，也没听懂。但是楚玲最后几句话完全把我说愣了。 短短的几分钟内，楚玲真的给我上了一课。 简短的几句话，楚玲动摇了我的世界观。 是的，我一直痛恨自己，我一直自责，我一直后悔自己的人生，我一直觉得这不该是我的命运，我一直希望时间倒流、重新来过，我一直以为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选择这条道路。 可是正如楚玲所说，如果抹去我现在所有的记忆、经验，然后让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难道我就不是现在这样了吗？ 此时，沈川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童大成，没子弹了！” 我缓过神，对楚玲说：“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现在真的没办法了，我也许认同你的说法，但是我的境界还没高到可以坐以待毙。” 楚玲说：“这么大的事用它，会改变历史的。历史该如何发展，自有上帝旨意，听上帝的吧。” 我说：“我童大成不求改变历史，但是如果历史阻碍我，那么我就要去改变它。你是上帝，你可以让我死，但是无法阻止我死前的最后拼搏。” 我说完，开始拽楚玲的行李包。 楚玲拼命护包：“哎，你这人怎么随便翻人东西。” 我说：“我是杀手，不是白领，没你想的那么有素质。” 楚玲毕竟是女人，没几下拉扯，我便把行李包夺了过来，包蛮重。 包里只装着一个仪器，我将它端了出来。 “仪器”不大，是一个小型音箱大小、泛着金属光泽的立方体“铁皮箱”，上面只有一个彩色显示屏。 “怎么用？”我问道。 楚玲说：“不能用，你难道没听说过蝴蝶效应？” 我说：“如果有蝴蝶效应，那么从刚才过水坑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楚玲说：“那只是一件小事，可这是决定生死、甚至仪器归属的大事，你不知道这个仪器究竟有多么可怕，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么可怕。” 我认真地看着楚玲说：“过水坑的时候我已经见识到它的可怕了。但是楚玲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比死亡更可怕。” 楚玲刚要说些什么，我又打断了她的话，我说：“如果你再不告诉我怎么用，那么我就胡乱cao作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敌方轰鸣的爆炸声、枪声以及惨叫声。天色太暗，我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枪火和爆炸的光色。 沈川和于晴也谨慎地盯着那边，不敢轻易有动作。 过了一会儿，战火中慢慢地出现了两个身影朝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沈川、于晴立即拿出手枪以车身为掩护对准来人方向。 他们慢慢地朝这边走来，越来越近，我才终于辨识出，他们居然是“K乐”成员Liberty和Kung。 他俩全副武装，一看便知是使用了特种部队装备。 我看到他们端着突击步枪继续慢慢向我们走来。 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能向他们大喊：“不要再往前走，再往前走我们开枪了。” 谁想到他俩居然慢慢地抬起手做出投降姿势继续往这边走来。 我和于晴、沈川迷惑地对视着，搞不清楚状况。 沈川喊道：“装备全都卸下，否则开枪了！” Liberty和Kung听后，卸下装备，然后举起手站在原地。 我示意于晴和沈川过去看看情况。 我叮嘱道：“一定小心，他俩没有武器也可以分分钟把你们解决掉。” 沈川和于晴点了点头，谨慎地举着手枪走过去。 我仔细观察那边的状况，随时准备开枪射击。 我发现我失算了，我擅长近身，沈川擅长远程射击，应该是我和于晴过去，而沈川在这里准备射击才对，但是由于情况太突然太慌乱，我并没有机会做出太明智的决定。 沈川和于晴在对“K乐”两人搜身后，带着他们往我们这边走来，我始终没有放松警惕，紧紧握住手中的枪。 我对楚玲说：“一会儿他们过来，如果真的出什么意外，希望你能做出对的决定。” 楚玲没有说话，我也顾不上回头看她。 过了一会儿，他们四人走了过来。 我用枪指着Kung，不说话，等他先开口。 Kung说：“林玉伟死了。我救了你们。” 摸不清他们的想法，我依然没有说话，等待他继续说话。 有时候，沉默不只是一种气质，也是一种气势。 Kung看我没说话，接着说道：“我和Liberty干掉了他们几十个人，而且做掉了我们曾经的雇主。你们至少应该感谢我们。” 我依然没有说话，现在的时刻我更加不敢轻易开口。 Kung接着说：“让我加入你们。” 我不信。 我和沈川、于晴根本就是几个草根杀手，对于他们这样的特种兵来说压根就不在一个档次。 他们应该不屑于我们才对，现在却要加入我们，这根本就是在羞辱我们。 我说：“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 Kung说：“我知道，你感到奇怪，你不相信。” 我点了点头。 Kung说：“我们现在没有组织了，只有两个人根本无法生存。” 我说：“这不是理由。” Kung说：“我们上次背叛了林玉伟，他早晚有一天会做掉我们，所以我们早晚要提前做掉他。” 我说：“谢谢你们，你们走吧。” Kung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的组织有了我们，会如鱼得水。” 我说：“我要纠正你两点。第一，我们不是组织，我们三人也不属于任何组织，我们只是朋友是兄弟。因此我们平时都是各自做任务，所以我无法给你发钱。第二，你们虽然有点能耐，但我并不认为你们的加入会使我们如鱼得水。我们三人一起做事靠的是默契和信任，而不是单纯的个人能力。” Kung笑了：“至少我放过你一条生路。” 我说：“不一定。我们当时已经做掉了你们两个成员，正如你所说，你们一共四个人，死了一半，已经失去最强的战斗力。所以根本无法再有以前的身价，所以如果你把我放掉，还有加入我们的机会，而你们也恰好能够趁林玉伟追杀我们的时候，以我们为活力掩护，从后门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毕竟你们再厉害，也无法和他们进行正面冲突。也许这一切早就是你事先计划好的。” Kung说：“你脑子可真复杂。我这个人很简单，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你当时的性格、行为以及你们团队的精神触动到了我。仅此而已。” 我说：“抱歉，我还要赶路。你们回去吧。” “这么说，你们是要拒绝咯。” “不好意思。” “那你把你们的中间人介绍给我，我救过你两次，你给我个来钱门路总可以吧。” 对于“K乐”这两个人，鑫爷肯定求之不得。 但是我怕把他们介绍给鑫爷后，他们会抢我的饭碗。 不过我又想了想，反正我已经决定有一天洗手不干，于是，我对他们说：“我会再联系你们，但是出于谨慎，接下来的路程，你们不能和我们一起。” 沈川对Kung说：“你们走吧。你杀了我兄弟，我让你走已经很不错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救过我们，我会毫不犹豫爆你的脑袋。” Kung说：“呵呵，如果他真的是你的兄弟，就不会被我们所利用。你记住，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背叛的事情，任何一个人用枪打爆我的头我都毫无怨言。这才是这个行业的游戏规则——愿赌服输。” 沈川说：“我怎么看待我兄弟不用你来评判，再不走，我的枪就会立马走火。” Kung说：“我知道你枪法准。你的枪法也确实吓了我一跳，但是你知道的，我和Liberty完全可以在三十秒内让你们全都躺在地上。” 我说：“所以你想试试你的另两个队员是怎么被我们做掉的？” Kung耸了耸肩，说：“我也很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们并不具备这种实力。” 我说：“呵呵，具不具备这种实力并不是你说了算，现在不是闲聊这些的时候，我没时间和你们说这些。你们先走吧，我会还你一个人情，为你介绍一个不错的中间人。” Kung笑了笑，转身和Liberty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想，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我居然再一次死里逃生。 楚玲说：“看到没有，这便是我们命不该绝。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我瞥了她一眼，说：“反正最终都是这种结果，你早用那个仪器不就好了。” 楚玲说：“可是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怎么能轻易使用。” 我没理她，坐上车，发动起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