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三章 一祖一孙
在妖界，有着这样一个传说。 说是在狐族王宫的冷宫里，关押着一位足够叛逆的狐妖…… 据说皇宫欲立圣女，而她只想着人间的繁花似锦—— 此时正是春去夏来之时，妖界繁花似锦，色彩迷离。 清新的夏风从冷宫经过，卷起了缤纷炫彩的花瓣。 奇怪？ 冷宫不应该是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但是这里，却是奇花异草，争奇斗艳。 令人迷醉的花丛间，有一棵歪脖树。 树上，坐着个身影，明目皓齿，她有着一头鲜亮的银发，在日光下，泛着一种似水般的淡蓝的光彩。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因为过于精致，而有些雌雄莫辩。一身湖蓝的裙衫，为她这头银发更加平添了一分清澈的蓝。 夏风轻扬，裙摆飘荡。 树上佳人，为何情殇？ 她地手中是一朵花瓣繁多地像菊花一样地紫色地花。这朵花叫汐花。因为它跟潮汐一样早晨开花。晚上合拢。汐花那些细细地如同发丝地紫色花瓣正被她一片一片摘离。 …… 青玉山下，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肆意狂奔，忽觉一阵疼痛袭来，却见脚下已是被猎户的暗夹子所伤，小狐狸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口中发出呜呜之声，形态凄凉。 一老猎户后背弓箭，在山林间驰骋，一目所及，见这猎物不像凡品，橘皮色褶皱的脸庞中流露出几分喜色。 若能将这稀罕之物送往集市，说不得能卖个好价格，到时那小孙儿即将步入私塾的杂费就有着落了。 说起老汉，当也凄苦，如今六十有余，尚未取得一妻，孤苦伶仃，若不是二年前在路边拾得一满月小子，恐怕一生得过且过，没有念想了。 再说老汉捡到的娃，满打满算也不过三虚岁，正是无忧时，可这小娃极不合群，喜欢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眺望远方。 说这小娃长得可爱，可眼神中总带着几分迷离的神采，仿佛经历了世间的沧桑，可每每想起，又头痛欲裂，躺在大石头上形态疯掉。 只不过他有个秘密，他自己儿摸不清，也与之相处了两年多的老头儿都不知晓，是那手臂上犹如一只凤凰的印记，有时候鲜明，欲从他手臂中挣脱，这会小娃的脑袋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像是一篇玄之又玄的古经，又像是老头与他讲得那些修仙之道故事中所提及的功法。 小娃在摸索着，有时会跑下大石头挥舞着小拳，又有时会坐在大石头上闭目沉思。 正当若有所思，那凤凰胎记却又如前的黯淡无光。 再说那边的老头姓景名天，没有伟岸的身姿，没有高明的武技，是一农民也，本是家中两亩地，重些粗粮、青菜，养活一个老头子倒也不难，记得那是一个风刀霜剑的夜，一个也就及满月的婴儿，被自己的父母无情的抛弃在了路边。 外面冷冽的寒风好似要撕裂他的小脸。小孩的呼吸逐渐减缓，眼见要丧命当场，老头刚好经过，于心不忍，便是带回了家，当初他可是提了一把心，不知道这孩子能否躲过这一劫，小山村的赤脚医生看过摇头，说他除非能请来城镇的大医生，否则虚寒入体，当是无解。 老头子赶往集市，可囊中羞涩，被大医院的医生赶了出来，回家望着病入膏肓的小娃暗暗留下了两行清泪。 可过了一天，小娃竟是奇迹般的痊愈了，这让老头欣喜不已，将这孩子当成文曲星下凡，视如己出。 渐渐从回忆中清醒，忽见被暗夹所伤的小狐狸清澈的明眸之中带着色彩与普通狐狸不同，它眼中现在的光芒凶狠，毒辣，全是感情，像极了……人。 这让他拿着网兜的右手一颤，于心不忍，可想到未断了奶的小孙儿，他狠了狠心，拿起网兜紧縛小狐狸不去看它，匆匆回了家去，准备给娃儿做了中饭便赶到集市将之卖个好价格。 此时正是晌午，太阳毒辣时，可家中小娃依是坐在大石块上，浑然感觉不到炎热，老者一阵心疼，左手提着小狐狸，右手一把抱住小娃，也不管他是否能够听懂，略显责备的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在家等着吗”？ 只是话一出口，他却是莫名苦笑，怎么还和家中小娃娃置上了气，揉了揉他还未长齐的头发，柔声说道:“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冲羊奶去”。 将网兜系于家中梁柱，老头子便也忙乎起来。 老式的五家表（年纪大些的人应该有些印象）房子中，一人一狐相互望着，小娃咿咿呀呀中，做了一件弥天大过，他居然解开了网兜的死结，没了兽夹，没有网兜，小狐狸尽管负伤，可逃的一点都不慢，转眼之间，从他眼前消失。 知道自己儿酿了大错，小孩子的第一想法便是嚎啕大哭，而且是赖在地上像是受尽了委屈。老者寻声而来，只一眼便是发现了散落地上的网兜，当时他是想这小娃绝不可能解开自己结的死结，所以他很放心的放在了大厅中，没想到转眼之间…… 眼见小娃过两年要上私塾，这可是老者用以数年学费的支出，有心发个火，可又舍不得，何况小娃啥都不懂。 说句实话，老头子年纪不小，他不可能像普通的猎户整日徘徊在山林间，那可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平时也就家中良田数亩，种儿粗粮蔬菜罢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更，有时有多余的，倒也会拿到集市叫卖，以补填平日开支。 如今被小娃断了一笔财路，老者不甚唏嘘，不知该从哪儿弄些银两，否则这个私塾小娃只怕上不起了，可若不上这个学，老头子又很不甘心，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娃像他一样碌碌无为，最后连个伴儿都找不到。 老头儿是下定了决心，这个学必须让小娃上，至今小娃的名字尚未确定，是他一私心，望私塾的老师博学多才，能给小娃取一顶天立地的好名儿。 在田地折腾一午，夜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给小娃讲着那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神话故事，心里反而安宁的许多，都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那小狐狸有些妖，放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等到小娃安静的睡去，老头悄悄的起身，为今之计，只能在这夜深人静，借着月光的余晖，找些破铜废铁趁早积攒一些银两，也势完成心中坚定的信念。 春去春又来，一转眼小娃已来到五虚岁的年龄，在老者的强烈要求下，小娃终是上了私塾，他进了私塾后，老者又恳请私塾内有名的老师给小娃儿取名。 老师一愣，淡淡的说道：“不若叫景曜如何，曜乃辰曜，像星辰一样耀眼”。 老者听后，激动莫名，对着老师千恩万谢。 从此，小娃就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名字叫做景曜。 原本以为上了私塾后，小景曜能够活泼开朗几分，可他的孤僻像是骨子里而来，除了老者，他对谁都天然的带着一种防范心里，另外还有那只雪白的小狐狸。 当初都以为小狐狸走了，老头是如此认为，小娃尽管聪明可也是一知半解，可在老者出门之后，带着聪明劲的小狐狸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又来了，当时还是三岁的小娃开心极了，不仅拿了家中老者为他准备的羊奶颤颤巍巍的给了这个伙伴，而且还找了块粗布替小狐狸包扎了伤口，这些他好像天然就会，也不知是否前世难忘…… 二年来，与小狐狸追逐在山林间，只怕是小娃最开心的事情了。随着一天天过去，小娃有时候总能感觉到左手手臂上那只像是凤凰图案的胎记不时的在灼烧，一度他很害怕，又不敢告诉老人，可每次灼烧过后，脑海中就会留下一篇古经，到了五岁之时，已足有百篇。 而他摸索最多的却是一篇九天星辰诀的古经，他曾听祖父提及这儿为谷神星，处于漫天星辰的偏安一偶。 谷神星上，帝国林立，常年战事不断。 星洛帝国，谷神星中的一大帝国。临近炎阳帝国，凤鸣帝国。三大帝国互起掎角之势，常常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 他们生活的便在星洛帝国的一个小山村，村民百多口，名曰瓜园村。传说此地的祖先乃是种瓜果的能手，他们种植的瓜果经常是皇宫贡品，因此得名。 如今的瓜园村，虽已经不复当年的繁华景象。但是，这里没有战争，没有压迫，环境也犹如梦幻般美丽，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 讲故事成了老头每天必做的事情，这个小家伙到了那个点若是没听到他的摇篮曲，定然使用小孩子的专利，一哭二闹当然还没学会三上吊，老头子听来的故事基本被掏空了，只能说起了人文地理，反正他是将之当成了哄小家伙的摇篮曲，也不见得这小家伙能听了进去。 可他还是低估了小景曜的聪慧，老头子讲的越多，景曜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越来越深刻。 他自个儿都不知为何会如此的老成，仿佛眼前的一切如历历在目，可转眼之间，又如过眼云烟，摸不到彼岸的方向。 既然强求不得，倒也过得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