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人心、人性
翌日，天气朦胧，雾气无边，即使连上空的太阳也因为这样的天色导致了它不敢外出，只能躲在黑云背后，观望着世间所有的是与非。 上午八时有余，新杭市检察院接到新杭市中级法院传票，今天下午二点准时对909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邓兰欣进行审判。 这样不时时宜的开庭，迅雷不及掩耳的姿态，不断刷新了新杭市开庭的纪录，就算是在全国也是寥寥无几。 所有的一切充满了梦幻和诡异。 然，新杭市中级法院给出的答案:案件太过恶劣，给江浙大学的学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江大又是国家的标杆学校之一，必须尽快给他们一个交代，给社会一个交代，这理由虽然牵强，却也是人之常理，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如此违背作风的态度，还是给了许多人无线的遐想，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黑手，cao纵着所有的一切。 余鹏飞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意气风发，即使偶然碰到于飞，他的神情中表现得不再是害怕，反倒是多了几分欢谑。 于飞现在的心思全在案件之中，对于这种跳梁小丑，根本就没心思看上一眼，只是案情错综复杂，扑朔迷离，他又如何在有限的时间中，完成最后的拯救？ 时间永远公正、公平，当它的指针划向1点45之时，新杭市中级人民法院最大的审议厅已是座无虚席。 这个牵动一个市乃至全国的案子，出会的囊括了各个职业的人，学生、老师、媒体……有的充满同情，有的冷酷无情，也有的是抱着一副看戏的姿态。 原本法院有明文规定，无论是何媒体，到会之后必须要上交所有仪器，也不能用手机拍摄，可是迫于舆论的压力，这次新杭市的媒体一个个架起长枪短炮，记录着一切的是与非。 王刚和余鹏飞坐在一侧，看着来了如此之多的人群，神情也是止不住的紧张，尽管他们已经做了很多打点，可是毕竟上不了台面，万一出现了意外，后果还真是不敢想象。 时间一步一步逼近，于飞落寞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拨丝蚕茧，力挽狂澜。 最有限的时间里，他脚下的汽车油门不断被他加大，他需要去揭穿所有的骗局，尽管手中没有太大的筹码。 下车之后已是1点57分，他没有多想，提起脚步就向三楼的审议厅狂奔。 走廊的拐角处，由于速度太快，心中想着心事，不可避免的整个人撞向了前面一个男人的身上。 前方一个阴柔的男人，即刻一个转身，不过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带着媚笑道:“讨厌，撞得人家的后面好疼呢！帅哥你也是到前面审判厅的吧？我是被告人邓兰欣的律师马涛，认识一下。” 于飞见他伸出的手，悻悻的笑了笑，并没有要握的意思，心中却是已经诅咒开来:“你这个背背山离我远点。” “背背山，嗯？”于飞的心中似乎闪现了一丝明亮，一个老实的男人，两个粘着飘逸长发的娃娃。 拿出手机，退至一个角落，迅速拨通一个电话:“杜名义，赶紧查查死者王超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女性朋友，另外她两之中，有没有需要服用安眠药的患者，如果确定，即刻实行抓捕。” “喂”，等到他隔断电话，那边的马涛并没有离开，他满脸不高兴的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可不像你想的那样，另外我代表邓兰欣的父母对你们警察表示抗议，没想到穿着国家的外衣，办的却不是人事，若不是有法院的传票，她们这为人父母的连自己的女儿被抓都不知道，还有你们让我这律师还怎么辩护，这完全是藐视国家法律，我们一定要向高院进行申诉”。 于飞闻言只觉得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大石，让他喘不过气来，这究竟该怎么解释？ 法院内，王刚在前几分钟接到一个电话，角嘴始终喊着笑容，而就在这时，下方的一个检察院的检察官也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笑脸，随后，隐晦的和王刚眼神一个对视。原来就在几分钟前，被告人邓兰欣从警方看留所押解的过程中，被酒驾的货车司机不幸撞上，其中警车内的司机和副驾驶的警察当场身亡，而后座几个扣押邓兰欣的警察，包括邓兰欣生死不明。 酒驾司机在逃逸过程中撞上旁边护栏，侧翻车身，当场死亡，所幸没有另外的人员伤亡。 法院外，于飞拍了拍马涛的肩膀，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其实我的心中比你更加气愤，可是我们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只能默默接受，从沉默中爆发，赶紧进去吧，邓兰欣需要你，国家的司法需要公证”。 “铃铃铃……”突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 于飞愣了愣，随后接起电话问道：“小段，什么事，你们到了没有”？ “对不起”，龚段寞然的道：“前不久，邓兰欣所座的警察发出了极大车祸，她的伤势很重，恐怕……五辆警车，可是货车司机翩翩撞的是她那一辆，这是一场谋杀，有预谋的，有组织的谋杀，他们的心是黑的，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连自己人的性命都可以全然不顾。” 放下电话的于飞，心是沉甸甸的，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北极的冰川很冷，冬日的寒风刺骨，可是最冷的终究还是人心。 下午二时，法官，陪审团，记录员，如约而至，坐在神圣威严的主位，法官敲了一下，身前的木榆，沉声说道：“肃静，针对909连环杀人案，本庭现在开庭，原告、被告都到齐了吗”？ 检察官站了起来，含着悲伤的情绪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被告在来的途中，遭遇了车祸，生死不明”。 “女儿，女儿”，在亲友席上，一个妇女仿佛是发了疯一样的大声嘶吼，站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亦怔怔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虽然他们的女儿是连环杀人案的犯罪嫌疑人，可是他们对这些根本就不在乎，在他们的眼里，邓兰欣只有一个女儿的身份，更何况他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是一个杀人狂魔。 “休庭，由于被告如今情势不明，本庭暂时休庭”，经过陪审团一致的决议，法院决定休庭处理。 “等等”，这时从门口出来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他的脸上写满刚毅。“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团阁下，还有媒体朋友们，我是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于飞，请大家给我十分钟，我相信你们会看到想要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顿时间，数百人的会场爆发出了一阵阵热议，陪审团也紧急磋商。王刚的脸色铁青，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质问道：“于飞，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哈哈”，于飞淡淡一笑：“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无论是什么地方，和我来说并没有区别。王副局，你是一个老公安，应该明白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哼”，王刚冷哼一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话不投机，他即刻一个转身，向着自己的座位而去，心中战意豁然暴增，现在谁输谁赢还不一定，那就放马过来吧！ “绑绑绑”木榆敲击了三声，法官严肃的道:“肃静，经过陪审团的决议，本庭继续，延后十分钟。” 他们也很无奈，如此之多的人群在这盯着，还有许多的无冕之王，如果不答应于飞的请求，天知道明天的报导中会出现怎样惊人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待是一件让人煎熬的事情，十分钟就如同十个世纪一般，漫长而遥远，又包含了太多太多的猜议与遐想。 九分钟一到，人群摒息凝神，凝视着大门，猜想着这个年轻的队长究竟给他们带来的是什么？ 王刚、余鹏飞依样神情中透露着几分慌乱，从做下了决定之后，难道他们的心里没有一点点的害怕东窗事发吗？ 于飞站在法院的大门口，脸上无喜无悲，心底却是止不住的哀伤，这场战斗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一种传统意义上的失败，人性的失败，司法制度的失败。 静静的法庭里，除了不时传出的哽咽声，里面寂静的弥漫着寒，就算是午时的夏秋，依然渗透人的心扉，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不可避免的释放着自己的喜和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