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好，你找孟萱吗？她不在。”开门的人低沉着声音说，肩上的双肩包还背着。 “我，知道。”想到孟萧刚才和大夫说的话，骆弈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索性就不介绍了，“我上午去了医院，但医生不让我见她，我想着也许家里会有什么线索可以有助于她的病情的。” “哦，那进来吧！”没想到孟萧也没问，侧身让开路，“正好我也刚回来，那就一起找吧！” “好！” 骆弈轩进来，孟萧放下包，就近打开一个房间：“这是孟萱的卧室，你在这儿找，我到客厅去看看。” “请问你是？”这也太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了，骆弈轩是假定自己不认识他的，那他呢？ “孟萧，孟萱的哥哥。”孟萧闻言站住，脸上有诧异闪过，“我以为你知道。” 骆弈轩摇头：“她没说起过家里的事，我……” “那是你不给她说的机会！我meimei开朗，什么话都藏不住！”孟萧扭头进了客厅，话音在忙碌中忽起忽伏，满满的全是不快。 骆弈轩明白了，向卧室里看了一眼转身也进了客厅，孟萧正四处翻找，也许因为是漫无目的，找了几下就停下来，环视四周，咬紧牙把手中的抱枕狠狠摔在地上。 “你别这样，孟萱她一定会好起来的！”骆弈轩在身后劝他。 “谁让你过来的！不是让你去卧室找！”孟萧猛地转身，气恼的眼神里分明蕴着雾气。 “可是……” “去！” 骆弈轩点点头转身回去，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还是静下心来尽量放慢速度，留心听着客厅的动静。 隔了片刻的鸦雀无声，里面又继续响起翻找的声音，一直到骆弈轩挪进卧室都再没有停下来。 孟萱的卧室里，轻快的粉白色调，像它的主人，骆弈轩还是第一次这么单独待在女孩子的卧室里，这么整洁明净，散发着淡淡香气。 整个房间，最显眼的应该就是写字台上电脑旁那一摞漂亮的本子了，一本挨着一本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里。 日记吗？孟萱在精神病院的样子被它们硬生生拉回到他脑子里，和这里强烈的对比刺得他一阵心痛。如果是日记，那里面说不定会有什么。 他这么想着，拿起最外面的那本，果然是！他翻了翻，后半本还是空的，最近的一本。 “孟萱从小就爱写日记，而且总爱摆十本在书桌上，写满一本就挤掉最前面的那本，说这样很有成就感。”孟萧也过来了，在床边坐下，摸索着meimei的娃娃。 “你让我过来，就是想让我看见这个吗？”骆弈轩转向他，他却面无表情：“我们早就劝她到我这儿来，可她一直都不愿意，今年年初，总算是把她说动了，我们立即就在那边帮她找好了工作，谁知就在临行的前两天，她突然告诉我她不来了，她……” 他自顾自地说着，忽然看骆弈轩一眼，换了话头，却仍旧保持着之前的语气：“如果当时过来了，她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定不会！”骆弈轩下意识地接道，孟萧的话，每个字都像刺一样扎在他身上，话音落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说话了，孟萧看向他，眼里全是讽刺。 “你别误会，我……”他语塞了，这个又怎么解释的清楚！ 孟萧摆摆手：“你觉得贵州那边会不会有问题？我打算去找一下那个王大夫。” “王大夫是当事人，应该找，但医院的人都比较避讳这件事，这个你得注意。”骆弈轩早就想去了，但怕再牵连无辜，一直不敢行动。 孟萧点下头站起来：“你找吧，我走了！”也不等他应声，背起包径自出门了。 关门的声音剧烈地撞击到骆弈轩心里，他拿着日记本的手沉了沉，眼前又出现孟萱的样子——她咳嗽着转过身来，满脸通红，眼里都是泪水，嘴角却还挂着笑。 画面刺得他闭上眼，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深呼吸之后才把它拿出来：“喂？张大夫！” “又有人来看孟萱了！” “好，你先拖住，我马上过来！”顺手把日记本放进衣兜，他说着话，人已奔出了孟萱家。 匆匆忙忙地把车停好，骆弈轩径直跑向张大夫的办公室，就要进楼门时，右边突然传来一阵争执，他无暇在意，跑了几步忽然觉出不对，那边的路通的是重症隔离区，无关的人不会出现在那里。 只是瞬间的这么一个闪念，他猛地转身，速度太快又太突然，和迎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他赶紧道歉，眼睛却已看到那边胖护士正坐在地上，也顾不上那人是不是生气急忙跑了过去，扶胖护士起来：“你怎么了？怎么摔这儿了？” “我？”胖护士一脸茫然，站直了之后疼地咧了下嘴，低头一看腿上正在流血，惊叫起来，“这怎么回事？我怎么摔跤了！” “你快到那边坐一下！”看她的神情骆弈轩就知道情况不妙，抛下这句拔腿就跑，到门口时一个人突然出现，又是结结实实地一撞，这回因为对面的人挡着门，他看清了：“张大夫？来的人呢？” “什么人？”张大夫这一下摔得不轻，一边由他扶着，另一边还自己扶着门框才站起来。 “来看孟萱的人啊！” “没人来看她啊！” “是你打电话告诉我的，十五分钟之前！”骆弈轩提示他，但他还是非常笃定：“没人，我没给你打电话！” “那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我给她……检查？”张大夫思索着，皱起眉，“我……” “唉！”这神情骆弈轩一点儿都不陌生，松开他向里跑，“孟萱！孟——孟萱！你怎么了！” 病房里，孟萱跪坐在地上，半截身子趴在床边，一动不动。骆弈轩惊呼一声过去扶她起来，她便软绵绵地靠到他臂弯，任由他摇晃，没一点儿反应。 骆弈轩安静下来，不会的，不会的！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屏住呼吸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一股温热的气流冲到他手指上。 “呼！”还好！他又叫了两声，还是没反应。 “怎么了这都？”张大夫一瘸一拐地过来了，手里还扶着瘦护士，也一样的一脸茫然。 “我不是说让你拖住吗？你怎么就随便把人带过来了！”骆弈轩质问他。 “你怎么就不信我！”张大夫又急又无奈，“我真的没见过什么别的人！” “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