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事情（9）
“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伊芙琳吧？” “说吧，什么苦衷？什么原因？” “我想我的女儿们也没有得罪你们吧。” “我也没有对付过你什么吧。” “寡妇制造者。” 他还记得我。伊芙琳静静地站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懒得却解释。 很奇怪，无论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活着找到崔斯特，她都应该歇斯底里地揭穿这一切，揭穿自己的苦衷，可是她偏偏不想口。 她只是想说：“我做了，那就是理由。” 她背对着杜卡奥，双眼赤红。 就这样死了，挺好的。留着对那个男人的印象，不用害怕以后的事情会怎样变化。 这一切，都挺好的。 一只手捂上了她的脑袋，没有任何预兆地，仿佛一个父亲捂上自己贪玩女儿的脑袋一样－－－虽然因为伊芙琳变身的壮汉身材异样高大，所以就连杜卡奥都不得不踮起脚尖。 “为什么不说话。” 杜卡奥的语气很平和。 伊芙琳犹豫了很久：“反正都是死。” “怎么就这么确定自己会死呢？卡特琳娜只是受伤，在床上躺躺就会活过来－－－虽然你本来也是带着杀心去的，只不过是因为你不熟悉男人的身躯才会失手。”杜卡奥有点哀伤地淡淡笑着。 众人皆知的事情。口头上占占你女儿便宜的人或许可以逃过一劫，然而能够伤害你女儿的人，已经不单单可以用难逃一死来形容。 或许逃出诺克萨斯还有机会－－－然而国都就在诺克萨斯的中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伤害从未离开国都的卡特琳娜姐妹之后，又可以在短时间内逃离偌大的诺克萨斯？ 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个结局！伊芙琳因为杜卡奥的磨蹭有点怒意了，不就是死么？能不能一次性解决一了百了。 看伊芙琳没有说话，也明白了伊芙琳并没有其他想法，所以杜卡奥叹了一口气，把手从伊芙琳的脑袋上离开。 “你知道卡西奥佩娅她们的母亲是个怎么样的人么？”杜卡奥突然发问。 伊芙琳愣了一会，关于杜卡奥与其妻子的故事在诺克萨斯民间传得神乎其神，可与某小说网上的言情小说一拼，所以伊芙琳几乎都知道，得知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半真半假而已。 而且故事里面的妻子性格差距都很大，有人说她软弱、有人说她坚强，又有人说她心狠手辣，又有哪个是真实的呢？ 幸好杜卡奥并没有让她回答，在僵持了小小的沉默之后，杜卡奥笑着说：“她真的是一个软弱而又坚强的女人。” 中了两个。伊芙琳毫无笑意。 “她的身体很差。在生了卡特琳娜之后，她甚至几乎没有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床，也只有一些重大的节日，她才会不听任何人劝告爬起来。”如果这个世界有香烟的话，杜卡奥现在肯定会叼着一个香烟，然而他现在只能带点怀念和惆怅看着天空，“就为了身为一国之母的身份，必须在重大的节日与臣民们见面。” 原来在你心里面，王与民之间的关系还是和以前一样，而不是现在的政府关系啊。 “所有人都说，打掉这个孩子吧，反正不是男孩的时候，就连我都动摇的时候，是她一个人坚决要把卡西奥佩娅生下来的。” “卡西奥佩娅也是个怪种，生下来只是哭了那么几下，就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自己濒死的母亲。然后她就笑了，她说，杜卡奥，我给你生了一个天才呢。” “可惜，只是个女孩。” 杜卡奥看着被故事所吸引，而转头看向自己的伊芙琳，看着她微妙的神情他赶紧笑了笑说道：“最后这句话也是她说的，不是我补充的，我可没有嫌弃过自己的两个女儿是女儿。” “最后她说，不过，至少我的女儿没有死。” “然后，她就死了。” “母亲都是伟大的。”伊芙琳插嘴道。 杜卡奥砸吧砸巴嘴：“是啊，在最后一刻，她终于表现得像是一个正常人。” 伊芙琳迷惑了。 “她很特殊。明明和我们这类人不一样，不知道信仰之力的存在，都是一个无神论者，在她心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是不可争取的，她从来不相信命运这种狗屁东西。” “更不相信，如果坚持生了这个孩子，将会大小都不能保的说法。” 杜卡奥一愣。 这时候太阳慢慢爬起，萦绕在他的脸上。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命运这种狗屁东西了？或许..是从她死了那一刻吧？ 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出脑袋，他接着说道：“所以，你凭什么就这么放弃呢？就这么相信自己的判断呢？为什么，不拼一拼呢？” 就连那么一个普通女人，都不相信命运、不相信神，更何况是你，这种知道信仰之力的家伙呢？ “而且，就算我在诺克萨斯可以无所不知，可是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家伙。” “什么是神？无所不能是所有生物所希翼的、无情无欲是智慧生物的要求、不需要传宗接代是幻想，其实神，瓦洛兰没有，更没有定义。” “我不是神，我也是有情有欲的家伙。所以我想把泰隆弄成瓦洛兰上最出名的成功刺客，即使这和现实相反十分可笑。哪怕拼上这条命和我的一切，我也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们！” “既然如此，你可以试着拼一下逃跑、你可以试着诉说自己的苦衷，我不会为难你。” “我也不想自己弄成那种无情无欲的家伙。” 伊芙琳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坚毅地抬起头，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看着伊芙琳脸上渐露的希望，杜卡奥却挑着眉开始唱反调：“不过毕竟你触犯了我的底线、违反了国家的法律，你必须付出一点代价。” 杜卡奥的手指落在伊芙琳的面具上：“或许这种事情会让你一时心痛、或许接下来你的路非常过分艰难、可是，我相信，你不会憎恨我。” “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这件事情只不过是你人生曲折的小插曲。” “追求爱的人啊。” 壮汉的面具渐渐碎裂了，从杜卡奥的中指、面具的中间，开始向两边裂开，杜卡奥触感那个坚硬的凸起也慢慢呈现出它的模样。 那张红玫瑰卡，因为伊芙琳的汗水贴着她的额头，久久不敢、不能跌落。 杜卡奥一愣之后一笑，用手指轻轻地一弹那张卡牌，卡牌就失去了它的粘性，轻轻地飘落，伊芙琳紧张地用双手捧住卡牌。 失去了面具的变身，伊芙琳终于变得比杜卡奥矮了，而坏掉的面具也从伊芙琳的脸上掉落，撞在地上，终归分成了两半。 或许再也不会有了，这个面具。 不过，伊芙琳也不需要它了。 看着伊芙琳手中的卡片，杜卡奥轻声笑道：“你不是还有需要去拼搏一下的东西么？爱的战士？” 伊芙琳脸红了，落在紫色的皮肤上虽然并不显眼，但她真的脸红了。 或许只有关于崔斯特的事情，才会让她冲动、懵懂地暴露她原本的内心世界。 那个岛上遥望远方的小女人。 “那个男人，从我最后的感知是离开了诺克萨斯，最后回到了自己故乡，皮尔特沃夫。” “肯定也不会杀死那个壮汉。” 卡西奥佩娅没有理会房间里面的寂静，继续说着自己的见解：“下了这个判断的原因..啊，麻烦死了，为什么你们就不喜欢去翻翻父亲大人的情报报纸呢。好吧！泰隆哥，你应该知道寡妇制造者吧。” 泰隆身上一冷，点点头。 “没错，那个壮汉就是那位寡妇制造者变的。” 然后卡西奥佩娅就把伊芙琳关于崔斯特的故事说完了。 “所以关于这位爱的战士，父亲是肯定不会下手的。”卡西奥佩娅叹了口气，“虽然接下来说得让人很不开心，但毕竟是实话。” “或许父亲对我们这么严肃、这么认真，除了关于血脉的问题之外，或许，还有爱屋及乌吧，恩，这或许就是父亲一直不喜欢锐雯的原因。”卡西奥佩娅耸肩。 “父亲把爱情这东西看得太重了。” 她还记得，那个浑身是血的女人躺在床上，双眼幽幽而又喜悦地看着自己的那个女人。 得确是个很厉害、对自己心狠手辣的女人。 杜卡奥肚子一人站在小巷里，门户在小巷里的人终于醒来，只是看着这个诺克萨斯大佬，久久不敢吭声。 杜卡奥也知道，所以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在心里面默默诉说着。 “吶，你的女儿，也学会替别人流血了。也懂得有时候帮助别人，就是对自己心狠手辣了。” “在天国..。过得好么？只可惜，像我这种人，做了这么多事情，估计是要下地狱了吧？” 杜卡奥露出笑容：“但是一想到这是为了你留下的遗产，我们的女儿，我就没有任何怨念，即使死后不能相见－－－不然你也会一巴掌扇死我的吧？你这个泼辣女人。” “我也应不应该像你一样，不相信任何人的预言呢？至少现在是你做的对啊。” “毕竟，就算无所不知，也不可能无所不能嘛。就算是玛尔扎哈那个家伙，不也是先知能够知道很多事情，还是不得不为了阻止那个家伙天天跑断腿么？” “该回去看看她们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吧。” 是的，这件事情终于结束了。开头的原因，或许是从伊芙琳在六年前登录瓦洛兰开始、那一天也是锐雯进入了杜卡奥府的开始。 结束，也同样结束在伊芙琳和锐雯身上。 瓦洛兰纪年60年的这一天，伊芙琳因为失去了面具离开了诺克萨斯、锐雯正式被杜卡奥所接受。 事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