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11 章 跋山涉水
未免魔族得到灭神剑，致使仙魔之战再度重演。三个月以来，瑶光和漓星下了仙界，带着从乌云魔君那里得来的噬魂剑，行走在人界各处穷山恶水之间，便是为了寻找转魄刃和奈何珠。 仙魔之战后，残存在穷山恶水间的妖魔不少，但大多被瑶光肃杀的灵力骇退。一些蛮横不开眼、妄图吞噬二人的妖魔则在瑶光的手中灰飞烟灭，是以一路走来倒还颇为平静。 这般杀伐果断当真是和初见时那云淡风轻的神态不一样，虽是如此，可他的直截了当反倒让漓星觉得他很坦荡。 毕竟在漓星的认知里，如今的仙界中人大多喜欢摆着教化的姿态对妖魔先动上口舌，再使以手段将妖魔斩杀，如他这般倒是不多见。 漓星看着盘腿坐在祥云上一脸老气横秋模样的瑶光，心里就是一股无名火起，他难道没看见自己气喘呼呼的囧样吗？漓星心里越想越觉得生气。 “你说说，你好歹也修炼了几千年，怎好意思让我这个化形数百年的小妖载着你，让其他修道者看见了，还不知要怎么笑话你！” 瑶光懒懒地摆了摆手：“你因那颗不知名的珠子化形，一身妖力本该浑厚凝重，却疏于修炼，如今连驾云都这般困难，又怎么保护自己？” “我哪是疏于修炼，只是灵气一直无法在丹田里积攒下来而已。再说了，你修为那么强，有你在，我还需要保护自己？” 漓星白了他一眼，话刚说完便瘫坐了下来。 瑶光轻叹了口气，甩了甩袖摆，摇摆不定的祥云瞬间变得安然稳固。 他瞥了瞥一旁的漓星，两道清眉微微蹙了起来。 云上瘫坐的女子正喘着粗气，全然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她那一身妖气本是世间少有，但所携妖力却又分外微弱，即是妖气浓郁的妖丹，又为何不能积攒灵力？ “玉曲上君即是妖族半神，又能以那颗妖珠助你化形而出，难道也看不出那颗珠子的来历？” 自漓星说她因一颗妖力浓郁的珠子化形，他便翻阅了所有的天问阁典籍，却始终没有查到世间上有什么珠子是以妖力凝聚的。 他曾想到一种可能，那便是那颗不知名的珠子可能是奈何珠。 可是见漓星丝毫不受噬魂剑的影响，再加上据传奈何珠所携带的乃是寂灭之力，但那颗不知名的珠子却是以妖力所凝聚。是以瑶光最后却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但玉曲上君既然能帮助漓星完完全全融合那颗妖珠，想必对那妖珠的来历多少知道一些。 “玉姨也不知晓。”漓星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自我化形而出离开玉盘山之后，已经好几百年未曾回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那玉曲上君当真是好福气，有这么好一个闺女成天念着她。” “玉姨于我恩同再造，若没有她，哪有如今的我……”漓星微垂着眼睑，似是叹息又似是缅怀，“更不可能找到你了。” 后面这一句声音实在太低，瑶光没有听清。但见漓星似是有些闷闷不乐，眼神一转，心下已改变了主意。 “此去寻找转魄刃和奈何珠定是危险重重，你既已数百年未曾回过玉盘山，如今便回去吧。” “怎么？瑶光上仙是嫌弃小妖修为低微，拖了上仙后腿不成？”漓星一双眼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苦口婆心的话被噎在了半截，瑶光摆了摆手，也不去理会一旁理直气壮的漓星，沉默了下来。 算了，自己终归不会让她吃亏了就是。 二人慢悠悠地驾着祥云，边行边感应着灭神剑碎片的气息。瑶光盘坐在云上，微闭着眼眸，似是入定又似是在思虑。而一旁的漓星眯着眼，慵懒地躺在祥云上，享受着阳光投在身上的淡淡暖意，倒是十分惬意。 忽地，一股冲天的煞气自天际传来，似乎空间都在这股煞气的冲击下发生了变形。 瑶光站起身来，满脸震惊地望着煞气传来的方向。 如此强大的煞气只怕也只有转魄刃才具备了，到底还是出现了！煞气自西南传来，想来应是在妖界，妖族中人好斗，这转魄刃还当真是会选地方。 噬魂剑妖异，转魄刃凶煞，奈何珠死寂，这冲天煞气当真只有转魄刃才可以发出。 “怎么了？” “转魄刃快出世了！”瑶光顿了一顿，又道，“应该是在妖界。” “难怪这三个月以来，我们几乎走遍了人间所有的地方，可还是没有感应到转魄刃的气息，原来是在妖界。” 人间、妖界和魔界虽然同在一个平面里，但却存在于不同的空间。只有仙界卧居九天，若非转魄刃出世时煞气太过恐怖，使空间都发生了颤动，身在人间的二人又岂能感应到转魄刃的气息。 “走吧，我们去妖界。” 九幽，魔族寂灭殿。 “魔尊唤我前来，想必是为了转魄刃吧。” “不错，此次转魄刃出现在妖界，我魔族务必要得到，万不可使其落入妖族囊中。”魔尊的眼底划过一抹厉光，沉声道，“汤桀那个老混蛋，当年若不是他背信弃义，临阵脱逃，想借着仙魔大战坐收鱼翁之利，我魔族何至于沦落至此。” 当年仙魔之战最激烈的时候，妖皇汤桀率领妖兵尽数退回妖界，魔族不敌，致使上代魔尊战死，魔界之门被仙界众仙封印。魔族也被仙界驱赶到了九幽，衰落至今。 “那这次便由我去妖界取回转魄刃。”七苍古神，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此次转魄刃出世，动静甚大，想必那人也会出现，借此机会我们还可以夺回噬魂剑。” “本尊也正有此意，魔族凋零至此，环顾整个魔族也只有你我二人可以自由出入九幽！切记，万不可让汤桀得到！” 魔尊睫毛微微一颤，又道：“倘若实在无法得到转魄刃，你便相助那人，我们便借他的手重铸灭神剑。” 七苍古神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再多言，转过身便朝殿外走去。 妖界，妖皇宫。 “陛下，此次转魄刃在我妖界隐月山出现，妖界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届时我们该如何自处？”夏冂妖君看着那个坐在宝座上，已千年未见的玄色身影一脸恭敬地问道。 妖皇转头看着立在他身旁的青年，一脸温和。“少衍，面对如此局面，在你看来，妖族该当如何应对？” 下首的夏冂妖君顺着妖皇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青年男子一身紫衣，白玉腰带，镂空雕花的金冠束着头发。男子眸心的光芒熠熠生辉，嘴角的笑意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神色悠扬，正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父皇，你知道我从来不愿理会这些的。”紫衣青年轻摇折扇，俊朗的面容未曾有丝毫改变。 夏冂妖君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妖族太子什么都好，可奈何对什么都不屑一顾，更别提什么野心了。 妖皇摇了摇头，不再看那紫衣青年，沉声道：“夏冂，你带六位妖君先去隐月山做好部署，本皇随后就到。此外，再派四位妖君守住妖界之门，以防万一。此次必须得到转魄刃，你可明白？” 妖皇声音清冷，决不似刚刚那般温和，带着无边的寒意，让整个宫殿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威严霸气的玄色身影自宝座上缓缓站起，身姿挺拔，神态威仪，举手投足间犹见皇者风范。 “是，属下明白！”夏冂妖君朝妖皇拱手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看着一副漠不关心模样的少衍，妖皇发现自己还是太宠着他了。 “少衍，你可知那灭神剑出自何处？” “世人皆知之事父皇又何必问我？”紫衣青年依旧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淡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世人皆是愚昧无知之辈，又怎会知晓灭神剑真正的来历。” 少衍手中轻轻摇着的折扇忽然定住，短暂的失神之后，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那个妖族的皇者，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父皇，难道灭神剑并非出自九幽？” “你可知道我妖族的来历？” “妖族自是天地孕育而成。”少衍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 妖皇摇了摇头，嘴角浮着莫名的笑意。“说是天地孕育自是没错，可若无玄吾神尊开辟妖界，自是没有我妖族。” 少衍听见这话明显一愣，玄吾神尊？为何从未在三界听闻此人？ “父皇，玄吾神尊是谁？” “太初、玄吾、天元三大太古神尊，他们统驭太古众神以无上法力分别开辟仙、妖、魔三界。但三界却是以人间为本，是以昔年仙魔之战，魔族一出手便占领了人间。而灭神剑这等神器也绝不是三界或是九幽可以孕育的，因为，它是天元神尊的神器。” 少衍惊道：“父皇，这些事为何从来没有被人说起？” “八万九千多年前陨神之劫来临，太古众神尽皆陨落、三大神尊消失，天地亦随之倾覆。而彼时的妖魔仙三族不过才刚刚出现，经历陨神之劫后三界生灵死伤无数，是以知道这些太古秘密的人委实太少。” 妖皇叹息道：“陨神之劫来临时，为父因祭炼了妖主印成为古神，也因不知为何掉落妖界的灭神剑方才保住了一命。” 此时少衍心中的震惊之意却是比刚刚来的还要厉害，到底是什么样的劫数才会让那些强大的太古神祇尽皆陨落？ 妖皇似乎是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里，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有少衍在愣了许久之后，回过神来问道：“父皇，那灭神剑……” “我妖族化形艰难，是以在妖魔仙三族里实力最为弱小。本皇虽得了灭神剑，但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妖族一直积弱，本皇还不至于为了一把剑而搭上整个妖族，是以便将灭神剑放置在了血海里。” 少衍狐疑地看了妖皇一眼，既然父皇将灭神剑放在了血海，那灭神剑又为何被传出自九幽？再者，灭神剑既是天元神尊的神器又怎会被打碎？ “当年为父退出仙魔之战便是为了保存妖族力量、休养生息，以期一统仙人魔三界。虽说以妖族如今的实力，想要一统三界已不再需要灭神剑，但也绝不能让仙魔两界得到。” 妖皇说完便转身朝后殿走去，行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若你还是我妖族子民，便替为父守住妖界之门。” 看着已经渐渐模糊的声影，少衍叹息道：“父皇，你的心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