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09 章 道域隐秘
在孤独寂寞的混沌宇宙中，道祖与道君自域外而来。彼时，道祖持造化神器于混沌中开辟天地。奈何天地成形太过缓慢，数十万年的时间过去了依旧鸿蒙一片。 此后，道祖又于混沌深处开辟了道域。彼时，道祖携座下弟子以及上渊道君，细心治理道域。如此数十万年道域终于成形，太古神灵出世。 道域成形之日，道祖为使道域永生，坐化于道域，以本源供养道域，与道域共生。 至此之后，道祖弟子—太初神尊便是道域主宰。 上渊道君感念道祖无私奉献的精神，亦或是心有所悟，在还是一片鸿蒙的天地里立下了人界。而三位神尊亦是效仿上渊道君以人界为基础，开辟三界。只因三界依附于人界存在，是以人间便是三界之基。 彼时三大神尊统驭各自麾下的太古神祇治理天地，如此数万年，人、仙、妖、魔四族相继现于世间。 四族现世的第三个一万年，陨神之劫来临，天地倾覆，四族死伤殆尽。道域众神更是应劫而化，回归虚无，道域亦随之坍塌。 自此，上渊道君及三大神尊消失，太古神灵消亡。道域永远消失在了世间生灵的眼前。 陨神之劫后，天地生灵消灭殆尽，只有六位古神残存了下来，天地也尽是一片沧桑寂寥之象。 或是天地慈悲，奇迹发生。破碎的三界界面重归完整，已然消散的三界生灵尽皆复生，却没有陨神之劫前的任何记忆，仿若新生一般。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复生了世间生灵，却再也没让上渊道君以及三位神尊出现在天地众生面前。 自此，太古时代结束，上古时代来临。数万年来，仙、妖、魔三族驰骋天地，隐隐间已是这片天地的主宰。 这段已然淹没在岁月长河的历史，虽是被伯颜古神极为简短地说出来，却也让听的人颇为震惊。 仙帝脸上尽是呆愣之色，愣了半天才总算缓了过来。 “开天辟地、立下三界，想不到在那遥远的时间长河里，居然还有如此波澜壮阔的画面。只是不想竟因一场劫难，致使太古众神尽皆陨落，在这世间更是没有丝毫那个时代的故事流传三界！” 伯颜古神凝望着无尽虚空，语调冰寒：“天心难测，天地主宰竟比不得三界生灵。” 仙帝眼底划过一抹疑惑，两道清眉立时便皱了起来：“道祖既已化为虚无助道域永生，道域如何还会坍塌？再者，太古神尊既能开天辟地，又怎会因一场劫难而尽皆消失呢？” 如今的三界放眼望去，即便是站在三界顶端的古神亦无法开辟空间，太古神尊既然强大到能开辟世界，又怎会被一场劫难湮灭？ “这便是陨神之劫的恐怖，世间尽毁，无半分净土。生灵尽消，无一丝生机。即便是我等几位残存的古神，所受创伤时至今日也尚未痊愈。” “神尊虽掌握天地本源，但终归是依天道而行，又如何摆脱得了天命！”伯颜古神眸色转瞬变得幽深，“如今想来，陨神之劫或许乃是天道于太古神祇而降下的劫难！” “强如道祖，难道料不到之后的陨神之劫？” “此中缘由，并非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道祖虽是立下了道域，但最后却化为了虚无，即便料到了后来之事，终归是无能为力。” “道祖既是尊称，又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瞥了仙帝一眼，伯颜古神又道：“你可知这晋位道祖的代价？” “道祖开辟天地、护佑世间，难道还有代价不成？” “这世间有多少事，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伯颜古神自嘲了一声，继续道：“晋位道祖必将以自身本源供养界面，化为虚无，再不存半分意识，彻彻底底消失在世间。牺牲自己成全天地，成全千千万万的天地生灵，这便是代价。” “每一位道祖降世而来都有其必担的责任，无一例外。无极道祖牺牲自己守护道域，虽是道祖的责任，可这份慈悲，又有几人怀之？” 听着伯颜古神娓娓道来，仙帝的面色由惊而缓。若是道祖为守护道域而来，那如今的天地是否也需要守护？而今天地异变，是否便是因为无人守护？ 念到此处，仙帝敛眉道：“上渊道君是否便是下一任道祖？” “道祖为世间生灵而生，亦为世间生灵而亡，既伟大又无限悲哀！而今道君已不存世，悲哀的宿命终归也该结束了。” 伯颜古神的目光依旧落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不再有任何言语。 透着十足的悲凉凄楚之意的声音传来，仙帝一时也不知该作何说辞，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沉寂。 仙帝深深地看了伯颜古神一眼，也随之把目光放远，眺望着广阔无垠的虚空。 道君未曾晋位道祖，那他的使命便也还未完成。可是，即便如今天地动荡不安乃是因为道君，即便如今道君已然不存，但这一切终将会有一个结果。 只是，这结果到底是什么？ “古神也是来自道域？”沉默了半响，仙帝突然道。 能让同样拥有古神修为的父皇如此敬重，又知晓这些太古秘事，想来伯颜古神只怕也是来自那一个地方了！ 伯颜古神明显一愣，歪着头想了好半响，方儒雅和祥地笑道：“人老了，记性便不好了，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仙帝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腹诽道：您老最讨厌别人说你老，谁还敢开您的玩笑啊？ “伯颜古神，您可不老！” 伯颜古神作为仙资最老的仙人，素来德高望重，便连上任仙帝都要恭敬地叫声“前辈”。可他却对眼前的仙帝甚是疼爱，倒也毫不在意他鄙视的目光和嘲讽的口吻。 眼见自己的打击丝毫没起作用，仙帝讪讪一笑，而后似是忆起了什么，敛神道：“古神还未曾告知仙主印为何会进入那妖族的丹田？” “你这小子，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有千世仙资的人便会使仙主印自行入体，想必那妖族应当是曾为仙千世。” 见伯颜古神词钝色虚，又想到今日那场景，仙帝心下便起了疑。 “哦？只是那小妖虽修为不强，可一身妖气实在太过骇人，若是为仙千世又怎会身怀那般浑厚凝重的妖气？” “你这小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又何曾骗过你？”伯颜古神看着他一脸“你想骗谁”的模样，回过身道，“好了，你且回去吧。瑶光那小子回来了，你不好好与他叙旧，赖在我这里作甚？” 仙帝还从未见过慌了神的伯颜古神，心下自是不信。还待再说些什么，可见古神又回身坐到了蒲团上，闭着眼打坐去了，倒也止住了口。 仙帝狐疑地看了古神半响，虽然明知不可能如此简单，可出于对古神的尊敬，他终是没有问出来，只好悻悻然走了出去。 他还未走出知秋院门，便听见伯颜古神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回去好好开导开导瑶光那小子，不就是宗门覆灭了吗？至于让他衍生出那么大的心魔？” 仙帝身形一顿，转过身来压下脸上的惊愕之色，朝着伯颜古神拱了拱手，便急忙走了出去。 就在仙帝走后不久，伯颜古神缓缓睁开眼，喃喃道：“师尊，你当真回不来了吗？” 南予急急忙忙的向天薇院赶去，满脸凝重。 连伯颜古神都说瑶光心魔庞大，情形自当十分严重。以瑶光此时修为已经快要引下雷劫，晋位古神，若还是带着如此庞大的心魔渡劫，只怕难免会化为飞灰…… “砰”的一声，仙帝推开院门直奔瑶光房间而去，只是空荡荡的屋子什么也没有。他转身向门外走去，正准备唤来榛名，还未等他开口便听见瑶光的声音传来。 “师兄，你怎么了？” 仙帝兀地转过头，见瑶光站在侧面的房间门口，急忙走了过去。视线忍不住向房间里扫了一眼，眼底随之划过了一抹一闪而逝的讶异。 这小妖灼灼芳华的面容上，何时多了几分深邃摄人之意？ “她何时醒来的？” “刚醒来不久。”瑶光朝屋内的身影看了一眼，转头问道，“怎么样？伯颜古神如何说？ “想来她或许真的拥有千世仙资，不然也不会让仙主印主动入体，更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醒过来。” 见瑶光微微点头，仙帝神色一正，严肃道：“你倒是说说看，你那心魔是怎么回事？” 瑶光微微一愣，抬眼看向仙帝未曾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你还笑？”仙帝把眼一横，皱眉道，“以你如今的修为，随时都有可能引下雷劫晋位古神，你却还带着这么重的心魔修行，当真是不要性命了？” “此次我回仙界，便是想在天问山找到化解心魔的契机。心魔既能衍生自可化去，师兄倒也不必过分担忧。” “师弟，不是我说你，万事万物自有其发展规律，天命之下，人力又如何阻挡？天问阁的覆灭本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与你并无半点联系，你当不用太过在意才是。” “可那时，我终归未曾出一分力。” “师弟，”仙帝呵斥道，“既然如此，你便不用再下仙界了。以后便留在云霄殿里修行，那里可以隐藏你的气息，玄都天劫便不会降临，待你心魔消散之后再去度雷劫。” 瑶光挑眉道：“那师兄可是不想寻转魄刃和奈何珠？可是选择了置人间生灵安危于不顾？” “这些不用你cao心，你便留在云霄殿好生修炼，我自会差别人去寻找。” “差别人去？”瑶光慧黠一笑，道，“仙界除了你和伯颜古神，还有谁能和妖魔两界的一界之主生出一战之力？难道师兄是想放下天宫的事物，还是想让伯颜古神下界？” “我既让你留在仙界，心中自是有所思量。” “师兄，三界万不可再经历一次仙魔之战，灭神剑也无论如何不能落入妖魔二族之手。再者要化解心魔一直清修也是徒劳，反倒不如四处走走，即可寻找转魄刃和奈何珠亦可寻找化解心魔的契机。如此，岂不是两全之法？” 仙帝听了这话垂眼沉吟了片刻，苦笑道：“也罢，如今仙界高手甚少，也只得依你所说了。” 说完这话，仙帝垂在腰间的手轻轻一伸，闲放在灵鼎中的玉牌霍然出现在手掌之上。 “若是雷劫来临之时，你的心魔还未化解，便祭出这块玉牌，它自会在瞬间将你带回云霄殿。” 纯白无暇的玉牌上，烟波流动。瞧得越是仔细越能感觉这小小的一块玉牌上，竟似含有苍穹险暝、灵气开阖之势，变化莫测，不可方物。 瑶光点了点头，接过了仙帝手中的玉牌，算是答应了下来。 仙帝朝屋里瞥了瞥，道：“她以妖身承受仙主印，如今虽然醒来，想必元气尚未恢复，这几日便在这里好生休息，过些时日再去天问山不迟。” “也好，天问山距天宫尚远，是该让她好好休息一番。” 瑶光转头向屋内看去，见漓星好奇地打量着周围，心底没来由得生出一股安然之感。 仙帝拍了拍他的肩，只是视线在落到瑶光那双墨色瞳仁的时候，心下却不知为何竟是生出了一股诡异莫名之意。嘴唇轻动间，他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转过身径自朝云霄殿走了去。 瑶光刚走到屋里，一脸好奇宝宝模样的漓星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可有感到不适？” 低着头的漓星倏地一愣，急忙抬首道：“多谢上仙关心，小妖并无大碍。” “那你便在此处好生休息，过些时日我们再去天问山。” 见漓星点了点头，瑶光面上的疑惑一闪而逝，旋即转过身走了出去。 她当真不记得云霄殿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