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拜寿

    杨正渊饭后随松田去了司令部，只剩下杨正楚在韩府无所事事。他去了国外几年，在坝坪也没有熟人，于是就去找张智武。智武正陪着肖一手等人，见杨医生过来，他连忙站起来介绍，大家听说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顿时肃然起敬，恭维话说了一大堆，杨医生听得牙都酸掉了。正在杨医生疲于应付之时，肖一手提议去后花园看戏。因为是这样的喜事，韩家专门从汉口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原来都是本地戏班，演员总是那几个，早就看腻了，听说是汉口来的班子，大家纷纷响应。唯独杨医生兴趣缺缺。张智武见状就说陪他去街上转转。

    临近年关，街上还是有不少人。街上除了一些杂货铺子，手工铺子，就是一些烟馆，赌场和花楼。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二人又去了几家药铺看了一下，主要都是中药，西药少得可怜。杨医生看了只有摇头。在路上，张智武问：“杨医生，你从朱河回来的时候，知道陈大龙俩兄弟回来没有？”“好像是二龙回来了，大龙还没有。我听陈族长说大龙好像是带信回来了，说是去了他师傅那儿。我听说你想让他们去青林寨，我估计他们已经知道了。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回来了，搞不好这两天就会去找你们。”杨医生回答道。

    “我走的时候，已经和乡邻们说好了，只要他们去了，如果我们没有回来，就让他们到我家住几天，我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还纳闷怎么这么些天没有消息呢。”张智武笑道。

    二人信步走在街上，看见几家日本人开的商店，药店，心情不仅沉重起来。日本人真是渗透得厉害，刚刚土地被军队占领，接着商人们就来了。精神上欺骗奴役，rou体上摧残压榨，物质上巧取豪夺。日本人忘我中华之心不死啊！可现在的政府，现在的军队，还有现在的国民真不知道怎么说。二人只有无奈地摇着头。

    他们走进一家日本人开的药店，一位店员看到杨医生衣着不凡，热情地迎了上来，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道：“二位先生，请问您们有什么需要？”二人没有回答他，杨医生看了一下药架点点头，拿出怀里的派克金笔，找那店员要了一张纸，写了一大串药名，递给那店员说道：“我是圣场杨家的杨正楚，你拿给你们老板看看，看能给我配多少，如果没有的话看多长时间能够到货？我们杨家每天都有人过来，我让它们来给你们打声招呼，有的话就让它们带回去。”杨正楚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那店员一听是圣场杨家的人就更加尊敬了。连忙说道：“请二位稍等，我现在就去告诉老板。”说完就急忙向后面跑去。不大一会儿，一位身材矮胖、蓄着仁丹胡，还穿着和服的中年男人走出来。一见面就是一鞠躬，说道：“感谢二位的光临，圣场杨家是我们的合作伙伴，您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满足你们的，二位先请里面坐，容我看看您的药单。”说完亲自把他们引进里面的一间会客厅。又要那店员去泡茶。那日本人看了一下药单说道：“杨先生，您要的东西我这里大部分都有，但有一些是管控药品，您们杨家是我们的合作伙伴，还是需要您写一份报告，我才能到上面拿药。您看这样，我这里有现成的报告，只要您签个字就行了。杨先生您觉得怎么样？”“你把报告拿来我看看？”杨医生不卑不亢地说道，然后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喝茶。

    那日本老板出去了，一会儿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杨医生拿过来一看，上面都是日文，但也难不住他，他在法国认识一位日本女同学，据说还是贵族，在她那里学会了日语，当然也顺便在她身上把什么都学了。回国的时候二人同坐一条船到了上海才分手，分手的时候拿女同学还温情脉脉地邀请他去日本。

    杨医生把那报告看了一下，拿起自己的金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那日本人说道;“我非常希望与贵商行长期合作，价钱方面我还是希望老板多优惠一点，那就谢谢你了。”“杨先生请放心，我们对待合作伙伴都是很优惠的，希望以后杨先生常来光临，这是我的名片。”那日本人递上一张名片说道。

    杨医生接过来一看“苍井横田”四个字，然后随手就揣在兜里。说道：“我现在在韩家做客，你先把价钱打出来，把货准备好，我明天从这里走的时候签个字，到时候自然有人付钱提货。”说完就起身和智武向外面走去，“二位先生请慢走。”那日本人跟着送了出来。

    二人回到韩府，没有看到王之银，二人也没有在意。而此时王之银正在清虚观。张玉虚的法事在道观的部分已经结束了，他的几名师兄弟正在收拾东西。因为他们现在要进韩府，在韩府他们还有一个小法事，顺便主持一下拜寿加持，这样他们的工作才算真正地完成。

    收拾停当，向道观主持道谢之后，几人走了出来。在路上张玉虚对王之银说：“之银兄弟，我好像记得你是午年午月午日午时的生日，你再把你的生辰报一遍我算算看。”“你问这个干什么？”王之银感到诧异，但还是报出了生辰。张玉虚掐算了一下果然是，于是说道：“我算丁家五夫人最近可能有血光之灾，需要一个午年午月午日午时出生的男人给冲一下，如果你愿意干，还可以给智武打打掩护。”“我能干什么？怎么干。”之银问道。“就是外出当保镖，在家当护院，再说你武功那么好，还能出什么事，按我算应该就应在这几天。如果我算的是对的，你说不定就可以回家过年。”

    王之银想了一下，觉得智武的那件事变数太大。有自己呼应一下，应该稳当一点。于是点点头说道：“行，反正家里的事基本上已经完了，我只跟到年前，你要跟他说好。”“可以，我看他找到人没有，如果没有找到，你就跟到年前。”张道长应道。

    一行人来的韩家，受到韩会长的隆重接待。张道长安排人有条不紊地布置发坛，做一些准备事宜。其间丁洪晟也上前打招呼，张道长问他人找到没有，丁老爷说正在找。张道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身边正好有一人，不知道你要不要？”丁老爷大喜过望，脸上笑成了一朵花：“那真是太好了，报酬由他说。只要能度过此劫，鄙人必有重谢。”丁洪晟承诺道。“我那朋友也说了，他只能在年前做一段时间，过年就z必须回去，人你还要继续找，他只能跟你这一段时间。你看怎么样”张道长强调道。

    丁洪晟听了有点失望，但想到年前还有一段时间，仓促之间人也不是那么好找。有总比没有强，就说：“也可以，只要他来就行。”于是张道长把王之银找出来介绍给了丁洪晟，丁洪晟和王之银达成协议，从明天就到丁家当保镖到年前。

    晚上的晚饭之后，近入了拜寿的重要环节。这是所有的女眷也都来到了大厅，方、肖二女也混在一堆女人、孩子中间。韩家老夫人穿着大红的绣着寿字的袍子，花白的头发挽成髻子上插着碧玉的簪子，旁边还插着一只挂着红宝石的金步摇，碧玉的镯子，镶蓝宝石的戒指，贵气逼人。首先韩家的嫡系亲属开始拜寿，在一众家人的三拜九叩之后，老太太抬手让大家起来，然后就是这些后辈各自献上贺礼。然后就是远亲族人，最后就是各方宾朋。到了王之银、张之武、方慧娴、肖惠珠上前叩头拜寿，只听王之银说道：“青林寨肖家末学弟子祝老夫人福寿康宁、寿比南山。”老太太笑咪咪地说道：“四个娃儿，辛苦你们了。”说完右手虚抬。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几人才起来。王之银拿出一个用象牙雕成的寿星像献了上去，这还是师父走江湖的时候拣的漏，就是现在据说也值一百多块大洋。而此时的杨正楚看着素面朝天的方慧娴惊为天人，眼睛都直了。

    杨医生急忙向张智武靠过去，把智武拉了出去，智武感到莫名其妙。杨医生将智武拉到偏僻处对他说：“刚才和你拜寿的那个高个姑娘是谁？”“你问这个问题干什么？那是我大师姐，怎么你有点想法？你想都别想，她跟我师哥可是一对儿，要不是我师父出事，说不定他们就成亲了。”杨医生一听就焉了。可他又想起让他感到惊艳的方慧娴，有点不死心，鼓足勇气说道：“不行，我要和你师哥公平竞争，我现在就去找你师姐。”他不自然的把他在西方学的能一套拿出来了。张智武一把就拉住了他：“这是在中国，不是在法国。你去了她理都不会理你，再说她和我师哥青梅竹马，我估计你是没希望了。”杨正楚顿时就怏了，摇摇头走了。智武看到他那个样子也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