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艺

    一个时辰悄然而过，一身紧身打扮的张智武跨上那匹枣红马，背上插着“肖”字旗，手中提着一面锣，边打边喊：“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我们肖家班初来贵地，准备在南门大车店献艺，惊险的武术，滑稽的猴戏，高难度的杂技，精彩的马术，鬼神莫测的戏法，希望各位在申时之前光临，有钱的捧个钱场，无钱的捧个人场，我在这里先谢谢各位了。”本来沔阳城就不大，智武一连转了三四圈，引得一群孩子在马周围跑前跑后。

    再说肖班主提着两包东西来到城东的一栋宅子前，五开间的宅子中间是大门，门前是两个石狮子，张牙舞爪，大门略为后缩，门边还有两个石鼓，门边站着两位身着短打扮的下人，肖班主走上前去，拱拱手：“二位爷，本人青林寨下肖家班肖宗义，特来拜见陈帮主，希望二位引荐一下。”说完一人一块大洋：“二位爷，买烟吃。”其中一人用手掂了掂，说：“你稍等，陈爷正在见客。”说完指了指旁边的下马石凳：“你先坐一下”。“不了不了，我先等一会。”肖班主恭敬地答道。

    而此时的陈帮主的确正在见客，客人是日本人，日本驻沔阳的军事长官伊藤少佐，此时那陈帮主说道：“只要阁下能够约束您治下的皇军和治安军，不要随便sao扰百姓和商贾，其他的我们能够帮忙的我们一定在所不辞，全力协助。”说完拱拱手，那日本人说道：“哟西，陈帮主果然名不虚传，为了大东亚共荣圈，拜托了。”说完站起来鞠了一躬，陈帮主连忙站起来，拱着手：“客气客气”“告辞”那日本人紧了紧左手中的东洋刀，又低了一下头，向那几个卫兵一挥手，向门外走去。陈帮主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大门口，那日本人回头看了一下，又一鞠躬：“陈帮主请留步，维持会长的事情希望帮主多考虑一下。”

    “我一定细细参详，鄙人恕不远送，欢迎太君下次再来，我等必倒履向迎。”说完又拱拱手，那日本人又挥挥手大踏步走去。想来住的不远，没有车辆，也没有骑马。目送日本人一行远去，陈帮主正要进门，门旁边的一人赶忙说：“老爷，那边说是青林寨的卖艺的肖班主求见。”“让他进来”陈帮主一愣神，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那跟在他旁边的师爷状的人低头说道：“老爷，您要是跟日本人合作，别人骂您是汉jian怎么办？”“算了，骂就骂吧，清者自清，世事自有后人评说，我们不做他们还会找别人来做，到时他们和着日本人祸害乡亲们怎么办？能护一时是一时吧。”说完叹了一口气。

    随后进来的肖班主，来到大厅，向那陈帮主一抱拳，道：“在下青林寨下肖宗义拜见帮主。”随后又说了一些江’湖切口和师承来历。当时那个年代，尤其是卖艺的，都要挂靠一些江湖帮派方便行走。

    那陈帮主听了肖班主的话，拱了拱手：“原来是肖师兄，久仰大名，不知师兄有何贵干，”

    “不敢当，不敢当，兄弟我带着几个徒弟卖艺糊口，来到贵地叨扰几天，混口饭吃，还望帮主多有照顾。”说着把手里的纸包呈上：“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希望帮主成全。”陈帮主挥挥手，那管家模样的人上前接过来：“肖师兄

    客气了，你们准备留几天”。陈帮主亲切的说道，“三天”肖班主答道。

    “那好，按老规矩你们得先交‘份子钱’，看在同门的份儿上，你们走的时候再

    交吧”。那陈帮主又说道。

    “那多谢帮主，我走的时候再来拜访，告辞。”肖班主一抱拳，向后退去。

    “不送”那陈帮主也站起来拱了拱手，那管家却跟了出来，向肖班主交代一下三天应该交多少份子钱，以及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并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和日本人冲突，那些根本就不是人。”肖班主道了声谢，向着南门而去。

    一轮红日飘向天边，留下万丈余晖。肖家班的锣鼓声准时响起，场地周围十丈见方，周围树着几根一丈来长的竹竿，上面挂着气死风灯，场地中央有一火把台，台子中央立有一两丈长的碗口粗的木杆，一丈左右在木头上插在一圈的火把，这跟木杆一是照明二是表演。此时张智武擂着鼓，肖班主拎着锣，一边敲一边喊：“在下青林寨肖家班班主，初来贵地，为各位父老乡亲献丑了，希望各位父老乡亲看好了就叫声好、喝声彩，看得不好的也鼓个掌，给声鼓励，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当然还得靠大家捧个钱场，更重要还是大家的人场。”边说话的同时，边用锣声指挥那几只猴子在那木杆上下翻飞，那只老猴子还拿各种面具戴在头上，做着各种滑稽的表演，并且手里拿着个小鞭子，跟人一样指挥着那几只小猴子窜上跳下，好不热闹，引得周围人群发出阵阵笑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越聚越多。肖班主看来的人差不多了，停下锣声，向周围人群抱着拳绕场一周。说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光临，感谢各位的捧场，几位徒儿学艺不精，还希望大家的指正，也希望大家的包容，现在表演开始。”说完一敲锣退到场边，张智武的鼓声变得细碎而急促。只见王之银上身穿着白色马褂，下身穿着宽松的长裤，双手握在一对木锏，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跳到场地中间，紧跟着是一系列的高难度的动作做了一个亮相，然后对着周围一抱拳。又缓缓的舞动木锏，由慢到快，加上一系列的武术动作，或快如灵蛇，或慢如龟速，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其实这对锏是有说法的叫，叫“打场”，使锏者必须武功扎实，眼力敏锐，动作协调，判断正确。利用锏使占得太近的人群慢慢的向后移动，又不能用锏伤到人，又不能使人退得太快发生踩踏。只见他上蹿下跳，闪转腾挪，时而锏头仿佛要擦住观众的鼻子，时而仿佛要撩中观众的胸膛，时而又像要砸中观众的脚，但却都是有惊无险，云淡风轻，而场地却变大了许多，可观众却浑然不知，最后在一片眼花缭乱的动作中，他猛的跃上木杆下高台，一个白鹤亮翅结束了动作，然后向四周一抱拳，紧接着就传来观众的叫好声。

    肖班主敲着锣绕场一周，喊道：“小徒学艺不精，献丑了，各位父老乡亲要觉得行，希望各位打赏个一子半子，要是觉得不行就当看个热闹，谢谢各位了。”而方、肖二位姑娘早已端着锣接过观众仍过来的铜板。

    紧接在王之银换下了擂鼓的张智武，而张智武则跳到场中央，手握一杆长枪朝天一举，一只脚来了一个720度旋转，同时“嗨”的一声长枪猛地抽向地面，王之银却适时停下鼓声，只听“叭”一声枪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紧接着他又挑起长枪，来了一个360度旋转又一下子“叭”地一声把枪砸在地上，接着又跳起来旋转360度连人带枪砸向地面，身体侧卧一个乌龙绞柱站了起来，驻着枪向四周一抱拳。一连三声“叭、叭、叭”彻底地把观众的眼光吸引过来，紧接着他长枪一挺一套漂亮的枪法呈现在观众的眼前，引得观众大声喝彩。方、肖二人趁机拿着锣收赏钱。

    张智武演完，肖班主又表演一番猴戏，引得观众大笑连连，也让前面表演的人休息一下。

    肖班主表演完，肖惠珠上去表演了一套刀法，王、张二人表演了刀枪对练，张、肖二人表演了一套软鞭对枪的对练，也是高潮迭起，险像连连，收获了不少掌声和赏钱。

    为了让几个年轻人休息一下，肖班主又表演了一套古典戏法，引得观众大声称奇。

    随着时间的流逝，表演已进入了尾声，一直没有出场的方慧娴一个箭步冲上王之银身前的一根竹竿上，表演起了各种柔术动作，三四个动作下来，只见王之银双手一提，连人带杆稳稳地放到自己的肩上。随着方慧娴在上面上下移动，团身曲身，倒立直立，平身翻转，他小心地移动脚步保持平衡，渐渐的方慧娴慢慢地向顶端爬去，突然，她抓住杆尖猛地松开双脚，竹竿打破平衡，向中间的木杆倒去，吓得下面的观众惊叫连连，只见方慧娴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抓住木杆上挂着的绸带，双脚斜蹬在木杆上一个斜立，而王之银则立刻收住竹竿，旁边的肖惠珠则将手中的一个火把仍给了方慧娴，她一抄手接着火把，一伸手点燃那木杆顶端的一个小盆，浸了火油的小盆腾的一下燃了起来，照亮了方慧娴那英姿飒爽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