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命运的痕迹

    “恶魔不可信任！”

    黑袍贤者三次重复一句话，以彰显其重要性。

    “那几个恶魔和亡灵的身上，都缠绕着厚重的命运力量，那是连神明也避之不及的存在，但是我们偏偏需要靠上去，才能借用那牵引而至的命运，以图改变一点点我们已经注定的未来。”

    黑袍贤者低声叹息着，平静的语气却是揭破了骇人的图谋。

    “贤者阁下，您是说那些恶魔受到了命运的眷顾？”这次不仅是圣武士，连卓尔也忍不住一齐发问。

    这不能说圣武士和卓尔穿行了数个位面，却如此大惊小怪，实在是命运力量诡异莫测，具备扭转运势，改写未来的不可思议之效，而且因其特殊的性质，连诸神也讳莫如深，不敢太过涉入其中。

    这一方面，看看幸运女神泰摩拉的境遇就知道了，主位面口口相传的史诗中，泰摩拉和塔洛斯争夺海王米纳斯的黄金月桂，明明幸运女神是弱小的一方，最后却是塔洛斯主动退出，让泰摩拉获得了米纳斯的遗产。

    她不过一个神格5的微弱神力，却连神格18的强大主神塔洛斯也不敢太过招惹，主动放弃对另一个主神遗产的争夺，可见其在诸神之中所受尊敬和忌惮。

    不仅如此，如果说泰摩拉的良好境遇有其广结善缘的原因，那么她的同胞姐妹，厄运女士本芭莎就完全是走向另一个极端了。

    从文明诞生以来，厄运女士就如同梦魇一般笼罩着所有的智慧生灵，无数年来，仅仅记载在文献上的，就有十余位真神因其陨落星界，或者陷入长眠，其他被其坑害的伪神、半神、传奇生物，则是不计其数，根本就没有办法统计到底有多少。

    无尽岁月以来，本芭莎的凶名传遍多元宇宙，但是没有任何神明或者强大存在去找她的晦气，哪怕她只是神格为4的微弱神力，比之同胞姐妹都要逊色一筹。

    单单此处就可见的命运力量的强悍，泰摩拉和本芭莎仅仅只拥有代表部分命运的幸运和厄运，就能在林立的诸神中获得如此大的尊重，如果是完整的命运，那么其力量又当如何。

    “并不是所有的，我亲爱的崔希斯。”黑袍贤者解释道，“起初，我的目标就只有那···那严谨的幻象假面。”

    黑袍贤者试图去描述假面恶魔，想来想去却没有好的词可以贴切的形容他，因此只有用‘严谨’来勉强的应付一下，毕竟假面恶魔出入谨守着一套法师礼节，用严谨来形容倒也不差。

    “后来一个翼魔伴随着他出现，身上同样缠绕着浓厚的命运之力，再后来是暴魔，乃至他召唤出来的亡灵，驯服的奴仆，都一样缠绕着命运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圣武士轻呼道，此刻他的神情充满了惊讶、疑惑、坚定和不解，“难道只要靠近那个恶魔，就会踏入命运的转轮当中吗？”

    由不得他不惊，诸世界皆有传言，命运的轮盘一旦转动，便是连神明也难自主，如此机遇出现在眼前，叫圣武士如何敢轻易相信。

    “无法确定，威廉，以我的力量，能够窥见一丝命运的存在就已经是极限，又如何能够依次判断那是命运的轮盘，就连命运眷顾的是哪个恶魔，是最初的幻象假面，还是后来的翼魔暴魔，我都无法判断，也没有资格判断。”

    在卓尔和圣武士连翻追问之下，黑袍贤者道出惊人之语，却也让两人更信了几分。

    黑袍贤者接着说道：“虽然如此，但这已经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了，命运眷顾之人，遇见任何事情，获得任何奇遇都不稀奇，就算有着粉身碎骨的危机，同样也有着登峰造极的可能。”

    “我，不会再放弃这一次机会！”黑袍贤者语气沉凝聚如铁，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卓尔精灵黛眉微皱，凝神沉思，渐渐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皱起的弯弯眉毛也恢复如常，平直如剑，尽复一身英姿飒爽。

    “也算我一个！”

    卓尔也首肯加入黑袍贤者的行列，随后二人同时看向默不作声的圣武士。

    圣武士背负双手巨剑，神色却是一片挣扎，良久，圣武士方才渐渐恢复平静从容，轻舒了一口气，方才道：“多谢贤者好意，但威廉使命在身，实在不能过于介入未知的命运之中，容易横生枝节。”

    “此行到了目的地霜巨人深渊，就让我们分道而行吧。”

    圣武士思虑良久之后，最后竟是拒绝加入命运的转轮之中，而黑袍贤者默然不语，卓尔也是一片平静，并没有对此表现出意外之色。

    “我尊重你的选择，威廉。”黑袍贤者长叹一口气，如此说道。

    就连一向与圣武士不怎么对付的卓尔，都没有说什么破坏场面的话，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一片肃穆。

    “如此，接下来的路，就只剩下你我了。”似是有意，又似无意，这一句话，黑袍贤者却是只对着卓尔的面说的。

    圣武士知晓接下来的交谈已经与他无关，便向同伴告辞，豁达的转身离去。

    “是的，就只剩下我们了，卡尔维因大人。”卓尔低语，瞥了眼圣武士磐石般的背影，心中泛起几丝自嘲。

    曾经何其倚重的人物，一旦无法同路提供助力，便是如此悄然落幕的结束，虽然圣武士离开的理所当然，既然已经决定不参与，那么留下也没有任何益处，其中挑不出半点毛病，但卓尔就是别扭，就是觉得不公。

    几十年的左右护持，如今一句不同路。

    呵！

    卓尔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看着满口计谋，滔滔不绝的黑袍贤者，心中念道：“贤者大人啊，你是如此的睿智多谋，博学千古，却也是如此不懂我等凡物的所欲所求，多少年了，黑泽尔如此，威廉亦如此，不知道将来的我，会不会也是如此···”

    黑袍贤者却是不知卓尔的种种思绪，语带喜悦的勾勒出一个又一个接近恶魔的计划，这些计划既能够与恶魔产生相当深厚的利益关系，又不至于和恶魔牵扯太深，以免遭到背叛之后损失过重。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只要不涉及生死等重大的问题，一切都可以合作。

    “就这样，下一个港口，六王乱战之地，将是我们深化彼此关系的契机！”

    黑袍贤者以一句定鼎的话语结束了交谈，低沉刺耳的声音回荡于永寂的冥河上，荡漾起一丝波澜，恰似搅动了命运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