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深渊第888层

    不知沉睡了多久，昏死的恶魔终于被一阵阵刺痛惊醒。昏暗的魔法灯略显刺眼，血迹斑斓的墙壁，到处都粘连着各种生物的血液，有的早已干涸，有的还很新鲜，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

    本体灵魂仍旧沉睡，苏醒的灵魂镜像缓缓探出感知，微微的刺痛来自一个恶魔，相比之其他恶魔略显纤细的四肢，诡异的笼罩着整个面部的白色面具，这是一只幻象假面。

    恶魔手持一副金属器具，正在巴根的体腔内搅动，将一根根血管，rou丝翻来覆去，无可奈何的看了半响，本体灵魂在漫长的空间旅行中近乎枯竭，只是沉睡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不知多少位面旅行者迷失在空间乱流中，再没有出现，灵魂镜像每日存在的时间有限，况且巴根也不敢太过消耗灵魂之力，那只会让本体苏醒的更慢。

    仔细打量着周围，他的身体被禁锢在一个魔法阵上，而四周的布置，像是一个法师的恶魔实验室，因为他在卡兰多的法师塔中也看到过这样的房间，只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躺进来。

    带着几分自嘲，实在无事可做的巴根观察起自己来，禁锢法阵魔纹之繁复，远远超过巴根以前见到过的，除了男爵得自毁灭领主的献祭祭坛。虽然没有类法术位，对魔法也是一窍不通，但巴根好歹知道魔法阵的魔纹越是复杂，就表明这个法阵的等级越高，而根据这个禁锢自己的法阵偶尔泄露出的魔力来看，恐怕就是苏醒并且完全恢复，也不见得能够挣脱束缚。

    幻像假面依旧在玩弄着巴根的躯体，他们是最有耐心的恶魔，他们没有心。

    深渊真是超越神迹的存在，巴根不知道神意味着什么，但巴根知道，深渊的伟大和神奇远远不是自己所能揣测，所能知晓的，恶魔都有心核，并且是每个恶魔的根本，力量来源，也是要害，没有了心核，恶魔不过是一个空有强大rou体力量的野蛮生物，或许依然强大，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连诸神都无可奈何。

    然而，面前的这只恶魔，幻象假面，他们就没有心核，或者说，深渊将它们的心核变得很另类，以至于极易受到伤害，容易受到伤害的心核，还叫心核吗？

    幻象假面的心核，就是他们脸上的面具，他们没有脸，开着几个洞的面具便是脸，他们是深渊最有魄力的恶魔，因为他们将自己的心核赤裸裸的暴露在外，好似怕别人不知道一样，他们也是深渊最胆小的恶魔，他们的面具无法被击碎，因为那面具根本不存在。

    巴根探出的感知来回观察着摆弄他内脏的恶魔，一遍又一遍，甚至快贴到那标志性的面具上，为什么不存在呢？明明可以看见，可以感知到，甚至可以触摸到，为什么不存在呢？但这却是整个深渊公认的事实。

    无聊的巴根没再去感知房间里的其他东西，虽然他对法师们的魔法塔和魔法无比的好奇，但是眼前的恶魔正在玩弄他的躯体，相比起自己的好奇，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忙碌中的恶魔并没有发现另一个灵魂的窥视，事实上，幻象假面比巴根还无聊，自从被法师塔的主人所奴役，已经过了数万个日日夜夜了，即使以主位面的算法，也已经过了数十年。

    放下手中类似于刀魔利刃的金属利器，幻象假面偶尔偷点懒还是可以的，魔法塔之外的天空还是那么瑰丽，就如此前的无尽岁月，惨白的面具上居然浮现出陶醉的神色。

    月亮！一心一意关注着假面恶魔的巴根第一次看到那窗外的未知天体，反射性的信息浮现在脑海中。

    是的，月亮，作为与主物质界距离最近，交流最频繁的‘无尽栅栏’，也一样有日升月落，朝阳黄昏，也许是离得太近，被主物质界浸染的原因，也许是渐渐将主物质界同化。融合的原因，谁知道呢？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月亮！这个信息为什么会出现在巴根的脑海里，不，是灵魂里！巴根可以对着真名发誓，在此之前，他从未见过这个东西，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月亮’这个东西的存在，但当他看到她的那一霎那，‘月亮’便理所当然自然而然的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仿佛本来就应该存在，就应该是那样，可是，为什么这里的月亮有三个？

    巴根的脑海里充满弄满了问号，但不久便将一切抛之脑后，因为假面恶魔又开始动刀了。

    这次不再是内脏，而是四肢，被剖开的躯体随着魔法阵的闪烁缓缓愈合，细细体味这魔法的力量，宁静而冰冷，虽是治愈伤口，却让人感觉不可靠近，不可亵渎，无可名状。

    假面恶魔双刀飞舞，动作熟练而充满技巧，看来是久经锻炼，或是常常这么干，没几个来回便将巴根的左臂整个卸下，甚至没有粘连一丝皮rou，刀法出彩，巴根却没一点欣赏的心情，惊怒异常！然而即使苏醒，也依旧被捆缚的恶魔又能如何。

    怒气渐平，经过一系列变故的恶魔显然能够更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比以前要好得多，然而这进步确实来源于自己的敌人，来源于一场背叛，不由得有些讽刺。

    假面恶魔将手臂放入一个封闭装置内保存好，并为罢休，继续将巴根的其余几肢陆续卸下封存，巴根冷眼旁观，无法主导自身的生死，索性不再去想，而是对这恶魔的刀法生出些兴趣。

    那两片金属小刀在假面恶魔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蹁跹舞动于血rou之间，来回窜梭却不带走半丝皮rou，简直就是，庖丁解牛。

    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成语，巴根无奈，这个灵魂镜像苏醒过后，总是莫名其妙多出一堆更加莫名其妙的东西，然而却又是如此自然，好像别有一番道理。

    所幸，切下四肢后，假面恶魔没再对巴根的头颅感兴趣，否则他真要考虑是不是要去找具尸体了，灵魂镜像还在，将本体灵魂当成养分汲取的话，估计做一个亡灵不成问题。

    但是好好地恶魔不做干嘛要去做骷髅架子呢，巴根可是相当迷恋自己那一身远超同类的rou体力量，成为骷髅架子的话，那两根骨头能抵什么用？

    新·弦二月的光辉笼罩着失去四肢的恶魔，悬浮虚影或快或慢徐徐颤动，一丝丝意念流出。

    没有血rou的恶魔是个什么样子呢？骷髅！骨头架子！

    ······

    貌似也挺好玩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