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人
看着他母亲还有些质疑的目光我赶紧拉了一把林志远：“我跟那个女孩也就是点头之交，不算太熟，既然是人家花了钱买的我们也不会做什么的。阿姨，你放心，我肯定跟着志远好好的什么都不会做。” 听到这话他母亲才微笑起来。 林志远这个人是那种认真到死板的性格，所以有时跟他生气的时候他一说话我就想笑。 比如现在，我拉着他刚出院子，他就狠狠的甩开我一副气鼓鼓的表情：“那是你高中三年的同学，说不救就不救？亏人家姑娘对你那么信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强忍住笑意：“当然会去救了，但你看你父母那样子，如果言辞激烈点他们有可能直接把你关起来，这叫缓兵之计你懂么？” 林志远听到我这么说表情才好看点：“这样还差不多，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把李梓萌娶或者说是买回去的那家人姓张，新郎名叫张旭，是个残废，所以即使人长得不错也没有找到女朋友这才让父母买了个媳妇回来。 现在张家都还是吃酒席的人，作为一个想要跑路的新娘我觉得李梓萌身边肯定是有人看着的，所以我决定晚上人散了的时候再冲进去抢人，毕竟张旭是个坐轮椅的残废，我还真不信我和林志远两个人还打不过他。 七月末的天很长，即使是新闻联播都结束了的时候太阳也还顽强的站在山头，看着已经散场人们渐渐回家我和林志远才灭掉了手中的烟，打算英雄救美。 然而当我和他从张家后院进去的时候却听到屋里传来一声尖叫：“死人了！” 当时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浑身发凉头皮发麻，但事实证明男人的第六感也是很强的，当我毫无维和感的跟着大批返回的人进屋之后就看到穿着一身红衣的李梓萌吊在房梁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的救人计划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李梓萌的身体已经僵硬，面部表情极为扭曲，我只是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在我的记忆里她是穿着白色校服扎着俏皮马尾辫一脸阳光气息的美少女，这个被吊在房梁上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直冲上脑门，连太阳xue都在突突的跳着...... 为什么不来的早一点，原来不知道在我抽着第几根烟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在了。 我在心中不断责怪着自己，大概是感受到我的不甘与战栗林志远扶着我离开了喧嚣的现场：“这不怪你，景然，你已经努力了，是她自己想不开。” 想不开？怎么可能想不开？李梓萌的性格我了解，她是那种大大咧咧特别坚强的女孩，怎么可能在跟我约定好晚上跑路的情况下轻生？ 我疯了一般折回去然后跑到李梓萌尸体的旁边，一般人都是对死人有些忌讳的，所以也只是敢远远的看着，而当我把她脚下的板凳立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一怔，她不是自杀！ 很明显这个板凳都不到她的脚尖，她不可能自己吊上去，这是谋杀！ 看到这幅情景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也静了下来。 “我会把凶手找出来，她不能白死。”我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人群开口说道。 “这位小哥，有可能是闹鬼呢，我们村虽然都是买媳妇，但是这两年新媳妇上吊已经有过两起了。”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青年人说道。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妇人却是立刻堵住了他的嘴：“你在这当着外人胡说个什么？回家就把你的嘴缝上。”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我以为看到高中同窗三年的李梓萌死在我眼前我会崩溃，但我现在站在她的尸体旁边，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的冷气我却意外的平静镇定。 我对马克思主义深信不疑，所以这个青年跟我扯鬼神之说纯属是无稽之谈，总是有人把死亡归罪于鬼魂索命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却殊不知当时有多单纯现实就有多打脸。 “谁是第一个进入死亡现场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问道。 “是我。”一个很是儒雅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人群自动让开，我看到了穿着一身新郎服坐在轮椅上的张旭。 就像林致远说的，张旭长得不错，大概是常年生病的原因，他的皮肤有些苍白，再加上精致的有些阴柔的五官，就像中世纪的贵族一样，我有些不相信这么一个仙气十足的人怎么能是一个买媳妇的农村残废？想象与现实严重不符。 “我进屋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了。”他把轮椅向前推了推淡淡的开口。 一个残废怎么能杀掉李梓萌，况且李梓萌是他刚过门的媳妇，他根本没有杀她的必要。 我一瞬间有些迷茫，却也只能交代一句保护现场就跟着林志远离开了。 荒村野岭没有警察交通不便与世隔绝，我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忽然觉得自己前半生简直是命途坦荡没见过人心险恶，而我自己又是多么的渺小无用。 “别再想了，先睡觉吧。”林志远穿着背心拿着扇子走过来。 我抬头看看他又摇了摇手中的酒瓶：“上午我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化着那么漂亮的妆还会叫我的名字....你还不如不带我来，她家就一个孩子，她父母怎么办？” “你喝多了。”林志远夺过我的酒瓶推着我进了房间，我一喝酒就会想睡觉，所以现实根本没给我孤枕难眠的机会。 生活的本质就是不管前一天发生了什么今天的太阳都会照样升起，我起床的时候都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随便吃了点东西和林志远的父母聊了些什么便出门去搞所谓的调查。 此时此刻我依然相信我可以，之前遇到的最大挑战大概就是高考，哪怕我高一高二一直在混日子，高三改邪归正之后也是上了个重点一本，所以我总觉得有些事不是能不能而是想不想，却没想到我做的这些执拗的努力会彻底把我一个局外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询问了几个最早在院子里的村民，他们大都表示杨旭真的是第一个进到屋子里的人，而之前也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我和林志远再次来到张家，李梓萌的棺材就摆在院子里等候着三天后的出殡，给我们开门的是张旭的父亲，他佝偻着腰面部黝黑龟裂，我越来越觉得这样的人能生出张旭这种儿子完全是基因突变。 “你们来做什么？”一看到是我和林志远，张父便想关门，我连忙上前一步挡住门框：“我是李梓萌的同学，想来悼念她一下，而且我想找张旭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梓萌有没有什么遗言之类的。” “没有遗言。”张旭的父亲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想要推开我关门。 “让他们进来。”一个儒雅的声音忽然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 张父向屋里看了看便把门打开了。 我和林志远走进门的时候张旭正坐在躺椅上看书，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人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清，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似乎和整个村落格格不入。 他把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看向我，他似乎仔仔细细的把我全身扫了一遍，然后忽然像确认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李梓萌的同学？”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声音依然十分淡然。 我点了点头然后坐到沙发上：“你进屋的时候.....”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打断：“我进屋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了，我记得我昨天似乎已经说过了，而且她之前和我们家交流并不是很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感到很抱歉，但是人已经死了我们家也会厚葬她，其余的事情.....似乎与你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 他的语气始终的淡淡的似乎言语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我毕竟不是警察，没有经验也没有资格，我只知道他应该就是传说中那种不会轻易泄露自己情绪的城府极深的人。 “如果不是你她又怎能会死？”林志远气冲冲的站起来我丝毫不会怀疑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会冲上去给张旭一拳。 “别冲动！”我拽住林志远然后冷冰冰的看了一眼张旭：“既然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不会放弃调查，我相信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李梓萌下葬的那天雨下的很大，我撑着伞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后，就像张父说的那样，厚葬，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耳边的哀乐和雨水掉落在地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让人悲哀的想要落泪，就像这个逝去的生命一样毫无声息。 然而此时此刻的我却并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算是一个开始，更大的恐怖即将到来。 我在村子里一直呆了半个多月，虽然没有再次到张家登门拜访，但却也一直暗中观察着他们家，然而一切都没有任何异常，就在我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村子里又进行了一场婚礼。 听说这次的姑娘也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新娘送过来的当天便举行了婚礼，然而这次却被我看到了送新娘过来的那辆车，而车里的人便应该是人贩子团伙。 于是我借了辆摩托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然而那辆车似乎发现了我一般开始加速，我加大油门紧紧的跟着，然而不知道追了多久我忽然感觉背后一凉，因为我一直不停的在经过一棵树，虽然山村土路难免有所不同，但这棵树是歪着的生长的，显得特别突兀。 这么想着我却一直安慰自己是错觉，因为那辆车还在我前面开着，于是我没有停车而是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前进。 然而当我再一次经过那棵树的时候终于绝望了，所以我也只能停下车静观其变，但是这个时候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那辆车还在前进着，但是跟我的距离却没有变，这也就意味着不论我怎么行驶，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被固定了，我永远都在这条路上，而且永远都追不上那辆车....... 好像是视觉游戏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但我看了十几年灵异怪谈的经验告诉我这是鬼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