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星落战略规划
夜色早已笼罩在星落城上，天上因为城里辉煌的灯火导致只有最明亮的零星几颗星星可见。星落并没有因为宵禁而沉睡，正相反，此时的星落大街小巷中才是蕴藏着它那独特的活力。商业街上的酒馆、风月场所、赌场等地都是夜晚时人们的好去处，每夜都有大量金钱从这些地方流过，它们的存在也是星落繁华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原因。 官府的人对这些地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首先它们不仅提供了高额的税收，其次它们也没有违反宵禁这条城规。一队队官兵从各大商业街前巡逻而过，他们对经过的一座座灯火辉煌的建筑所发出的阵阵喧嚣早已经习以为常，早就有人觉得宵禁这个规矩实在是没有存在的必要，但官府还是以“为了民众安全着想”为由头保存了这条城规。 与两条街开外的喧嚣不同，此时的东方府邸正是沉浸在夜晚的祥和之中，仆人偶尔的走动声和人们的细语并不能在这个硕大的府邸里泛起丝毫的涟漪，宁静很难被打破。 窗外的灯笼里点着的是经过炼金术炮制的特殊火种，淡黄色的火焰安然地在其中跳动着。侍女嫣红轻轻敲了两下门，房间内的那道人影晃动一下后便传出“进来”二字。房门“吱呀”被她小心推开，缓步走进房内后她躬身对面前坐在桌前的人行一个礼后说道：“少爷，羽芒羽护卫求见。” 东方零闻言神情一动，连忙起身说道“快快请进来”。嫣红见状也是有着些许诧异，虽说少爷平素待人有礼且礼贤下士，但她进东方家当侍女十二年来从来没见过少爷对一个贤士如此重视，他眼中的那种期待也是嫣红很少见到过的。 重新走上庭院里那条被方竹围绕的小径，嫣红在路的尽头见到了等候许久的青年。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嫣红并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在前给羽芒带路。 “不知，这位姑娘应该怎么称呼？”就在嫣红思索着身后的青年到底有什么来头时，羽芒却是首先出了声。 “羽护卫不必多礼，叫我嫣红就是。”嫣红如实答道。 嫣红这个名字是她自幼从东方零那里而得来的，在她四岁那年老家因为闹瘟疫，她的家人全都不幸去世，于是她在辗转数月后最终被卖到了东方家，从此也便成为了东方家里的一名侍女。当年第一次见东方零时，他觉得自己以前的名字晦气为理由，强行帮她改了名。虽然这个少爷说一不二的强硬作风让人很不爽，但后来嫣红也渐渐知道他是为了让自己忘掉悲惨的过去，想通后她也就释然了。 “今天算是见过嫣红姑娘了，还请多多指教。”羽芒回了一句，倒是显得不冷不热。对东方家，羽芒确实是很难怀有好感，这个复杂的家族里既蕴藏着地头蛇性质的暴力组织，却又有着像慕希贤这样的贤医，这一切都让羽芒困惑不已。不过今天他确实是欠了东方零不少人情，既然自己现在有机会，不如来一番夜谈，真正履行一下一个家族参谋应该做的事。 实际上，羽芒自己对这种行政管理几乎是一窍不通，能有勇气前来给计谋完全是灵儿的功劳，在来之前灵儿就详细地将星落城当前的势力情况给他分析了一遍，然后将她构想的具体应对方法都一一告诉了羽芒。对于灵儿为何有这样的见地，羽芒没有多问，虽然他心中也大概猜到了答案。 嫣红在门口停住后伸手示意羽芒自己进去，羽芒也不客气，敲了敲门，门便是被打开了。来给他开门的别无他人，正是东方家四少爷东方零。今夜东方零一袭白色布袍，脚下一双靛蓝色布鞋，身上别无其它挂饰，衣着是相当朴素。 见到来人，东方零十分惊喜，连忙将羽芒请进房内，边走边道：“真没想到这晚上十点钟你还没睡，今晚过来可有什么指教？” 羽芒拱拱手说：“少爷还没休息才令我感到意外的，看少爷现在大晚上还研读书籍，这种学习之心才是我等敬佩的地方。”羽芒指了指案上摊开的一本厚厚的书，从这厚度上看，这本书起码超过一千五百页。 东方零摆摆手，笑道：“不敢当，只是闲来无事翻翻历史书，正所谓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日后家族如何发展，倒是要多多向前人学习。” 羽芒一听，心中一动，刚好打蛇随棍上，直言道：“虽然古人的智慧很丰富，但也仅仅可供参考，一味模仿前人到头来可只能落个东施效颦。前人的方法也只在前人那个时代才有用，现在能否一用还需商榷。我一向认为今人的智慧不输古人，迷信古人的方法可是万万要不得的。” 东方零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深以为然地点头说：“不错，羽兄与我有同样的见解。古人的方法只能参考，不能一味照搬，老祖宗的东西也未必都是好的，在尊重先人的同时否定掉前人的不足，加上自己的改进，才是我们应该要做的。” 见时机成熟，羽芒立刻道出前来的目的：“既然少爷有这样的见地，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今夜前来，我是想跟少爷谈谈我对今后在家族的发展上的一些见解，希望能给少爷些许启发。” 正经事总算来了！东方零心神一动，走到案后坐下，示意羽芒也坐下进行一番长谈。他亲自为羽芒沏了一杯茶，坐定后提起笔做出洗耳恭听状。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也让羽芒不由自主地变得激动起来，羽芒看得出东方零内心蕴藏的迫切之情。 清了清嗓子后，羽芒开口道：“我这次的提议，主要围绕着如何打破现在三家瓜分星落的僵局，创造出一个突破点，为下一步扩大势力做准备。” 闻言东方零眼前一亮，羽芒所说的提议野心很大，因为现在这个三分星落的局面从他的父辈开始就已经定格，算下来至今都有数十年了。在这种僵局下，三家都可以守住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但因为其余两家的钳制，想要前进都是极为困难，小打小闹间赚到的便宜只能用寸进来形容。 “首先第一步是提高我们的实力，我的提议是，对我们的管理方式进行改革！这个改革一开始可以小小地试一试，但到最后绝对是要大规模地进行一番质变式的改革。改革的第一步，就是废除掉先人留下的宵禁这条城规！我斗胆问少爷一句，宵禁取消后，对我们是有利还是有弊？”羽芒右手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一字一句说道。 东方零双眼一眯，思索片刻后说：“宵禁的设立就是为了让全城稳定，保证家族对各领域的控制。现在看来，如果要打破这种平衡，确实是要先削弱三家对各产业的控制能力，废除宵禁确实是好方法。不过这未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手段，另外两家被削弱可是以我们一同被削弱作代价才能达成的。” 羽芒微微一笑，东方零的反应刚好在灵儿预料到的情况之中，于是他镇定地应答道：“非也，这宵禁被废除，首先要活跃的便是星落的商业。夜市更加兴盛的情况下，三家所获得的收益必然远大于失去的那些许虚无缥缈的控制力，要是公关做得好，商家们甚至会更加团聚在家族身旁，形成一股比以前都更加强有力的力量。” “让商业发展起来？那岂不是要便宜了赵家？” 羽芒摇摇手指说：“确实，表面上看，占据最多商铺的赵家将会成为商业进步的最大收益者，但实际上咱们的收益也不会少。因为你想，咱们可是控制着城防卫队，到时候要是打着官府的名义将商铺们的保护费改成以税收的方式进行征收，那赵家收多少，咱们就能分多少杯羹！何况全城的商家也不都是赵家的，也有不少商铺是属于其它商会的，这些地方赵家管不着，但咱们可以啊！” 东方零嘴已经微微张开，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羽芒的见解十分新颖，但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让他心悦诚服。 “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创造出一种让赵家独占鳌头的假象，再暗中联络赵家进行联合，共同对付樊家。现在三家没有出现两家联合吞并一家的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在实力上基本上对等的两家，现在三家要是按照实力划分，那东方家是最强大的，而樊家虽是第三但也没有落后赵家太多。等赵家在将来觉得自己有跟东方家平起平坐的资本之时，就是我们两家联合去吞掉樊家之日。”羽芒信手在桌上拈来一张纸，提起铅笔在上面将三家的实力以图表形式画了出来。 “可是，仅仅是实力差距缩小就能让赵家跟我们联合吗？赵家的作风一向是很稳健，这种联合对抗另一家的事情可不像是赵家会做出来的事。”东方零咬着铅笔身沉吟道。 羽芒再次轻轻一笑，凝望着面前的少爷，沉声说：“现在有一个契机，可以在未来成为一张牌，一张能迫使赵家倒向我们这一方的牌。不是别的，就是这几天跟樊家走得很近的灵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