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永恒
拖着浑身水渍，有些寒意的身体，李浩继续在牢房走道中前行。 想要找寻出这个牢房移动的规则。 渐渐的，浑身冰冷的李浩，来到一个牢房内。 这个牢房和之前自己遇到的那个牢房差不多情况，只不过这里有一个火堆。 火堆似乎常年燃烧从未停止过一样。 李浩注意到火堆旁有着两个小型坑洞，刚好可以放下两只脚。 对着熊熊火焰，将身上水渍烤干。 李浩也是一脚踢开火堆。 怪异的事情发生，那被踢散的火堆消失，随后又在原地再度升腾而起。 透露着种种怪异。 伸手拿下那在火堆中燃烧的木棍。 李浩大步走出牢房，手中木棍并没有因为自己离开牢房而消失，上方火焰周而复始的燃烧着。 火焰的底端在木棍上从未蔓延。 若是以往，李浩必定会想方设法，研究出其中玄妙。 可现在，他必须先完全了解整个宝塔大牢的结构和每次移动的规律，然后找出离开此处的方法。 渐渐地，李浩停留在一个牢房外。 之所以停在此处，只因那牢房门口走道上有着一个血色箭头。 低下身子摸了摸那血色箭头。 “用血液画的，已经很久。” 捻了捻，李浩站起身顺着肩头进入牢房内。 牢房内和其他大部分牢房倒是一样，空无一物，只是中心处少了一块地板。 如同被谁取走一样。 李浩不明所以，在房间内开始搜索起来。 可除了那牢房内中心处的地板外，没有任何发现。 离开牢房，李浩看向走到拐角处升起的光幕，那怪物还在移动，似乎是朝他这个方向而来。 那怪物的步伐缓慢且匀速，从不停止，一直在步步逼近。 估计没有什么比很慢却知道，死亡在永远接近更为恐怖。 李浩明白，这怪物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产生恐惧，他被困在这一座宝塔大牢内，而那怪物就是从内心深处鞭打，拷问他秘密的狱卒。 没有犹豫，李浩继续探索，且顺便利用上下层相互连通的走道躲避怪物追击。 渐渐的李浩来到一处类似刑房的地方。 刑房内，各种刑具罗列在一张铁床两侧。 铁床中心处有着一片空白，似乎等待着某人躺上去接受酷刑。 仔细检查这个刑房，李浩在铁床下一块地板上发现一个交叉的划痕。 地板周围有些许泥土，可以确定这块地板被人之前翘起过。 是人为。 李浩不确定这是陷阱，还是上一个被审讯囚犯留下的线索。 这座宝塔关押过无数囚犯，这点从那密密麻麻的骸骨上便可看出。 扭头看向拐角上的光幕，那怪物距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挖！” 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铁锹在此刻派上用场。 李浩深吸一口气，只要有一丝逃出这里的线索，他就不能放过。 铁锹撬开地板，挖掘下方泥土的速度很快。 不一会儿，便感觉到硬物存在。 快速拨开硬物周围的泥土，李浩双手用力将其拿出。 是一块石板。 看到这物品的李浩，一瞬间想起之前那间缺失地板的牢房。 但是，为什么需要藏在此处？ 注意到石板上似乎有许多划痕。 从地下四米位置处，李浩将地板抱出。 一边用手清理泥土，一边吹气，将地板上的划痕露出。 是一段话。 “我再乾位” 乾位，天干地支，五行八卦。 医书中一些草药的生长环境和方位，会以这个描述。 李浩自然是了解过一些。 嗡嗡嗡~~ 李浩还没来得及，在脑海中思索宝塔的乾位在何处时，熟悉的苍蝇震翅声便在耳边响起。 血液有些凝固，身体有些僵硬的转过头看去。 那个怪物已经距离自己只有半寸。 自己甚至能瞧见那腐肉上攀爬的蛆虫。 “我再算计周阳焱和陈智渊两人后，心有愧疚。” 同样的话，重复第二次。 怪物没有丝毫停留，缓缓伸出它那手掌。 “我害怕你，所以我才会一直逃遁。” 就在对方手即将触碰到自己的刹那间，李浩不假思索道。 现在已经知晓，重复的秘密不能将其停止。 必须讲心中从未诉说过的秘密。 可一个人能够有多少秘密，总有一天会用完。 待到那时，最后的那个秘密，他到底要不要说？ 他必须要赶在最后一个秘密道出来之前，从这里逃走！ 因为那最后一个秘密是绝对，不能道出的。 在李浩话语落下时，那怪物动作也是像之前一样暂停，就连苍蝇也是一样。 整个宝塔大牢所有牢房开始转动起来。 李浩看准时机，直接逃离。 “乾位.....” 李浩喃喃自语着。 心中不断将宝塔大牢的内部结构在心中模拟。 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牢房信息，也是在宝塔内到处转悠。 期间不断利用那拐角处的光幕，躲避怪物。 两个月时间飞速过去。 李浩也是将整座宝塔大牢的情况全部摸清，特别是那转动时牢房移动的规律。 这才是自己逃出的关键。 他发现只要自己离开的时间足够长，那么每一间屋子的物品都会恢复如初。 只有自己的画像，那火堆旁的坑洞，夹缝中水流的众多头骨，以及那房间中缺少的地板这几个痕迹没有变化过。 其他不管是被自己吃掉的那一筐花生，还是其他，都会恢复原状。 李浩目前已经耐心几下每一个牢房移动之后的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浩通过用指尖敲击来计算分秒，在心中计算着怪物的行动速度。 并得出怪物从一端，到另一端的大致时间。 牢房中，李浩敲定心中层层策划，主动找上怪物，道出心中秘密，驱使宝塔进行移动，牢房位置进行改变。 怪物无法跟随着移动，所以李浩便利用这种扭转魔方的方法，使得怪物位于宝塔最低端，而自己则在塔顶最上方。 如此，怪物想要找到他，需要至少花费一个半时辰的时间。 这段时间，用来花生，休息，以及寻找乾位牢房。 牢房走到拐角处，李浩一口口吃着花生，现在身体是他的本钱。 时刻保持充足体力才是最主要的。 好在每次移动，都会钻进缝隙虽水流而行，不用担心水源问题。 否则，他也坚持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这个地方没有阳光，只有塔顶的最上方，一颗十多米的宝石散散发光。 光芒散落下来，落在李浩身上。 整个宝塔大牢，在这两个月里不断循环往复的旋转着。 没有同伴，没有武道气血，一切的一切，这两个月时间里他都没有。 有时候他在怀疑自己是否处身在地狱。 李浩不怕自己身在地狱，但他想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这里呆上多长时间。 花生的丝丝甜意让李浩心中弥漫着苦涩。 抬起头来，看向那被巨大塔顶笼罩的上空。 压抑，极致的压抑。 吃完携带而来的花生，短暂补充体力。 李浩开始朝着自己早先规划好的方向开始前行。 这里一共八层，下面的七层乾位，他都去过，没有任何发现。 只剩下这第八层，也就是顶层的乾位。 穿过一个个牢房，用来差不多半个时辰。 最后在尽头处，看到一个牢房。 颤抖着手，李浩推开尽头牢房那没有锁上的门。 踏入其中，入眼是四堵极厚的墙壁。 没有任何东西，牢房内空无一物。 那颗颤抖的心，在此刻如同从万米高空向下坠落。 “不对！” 似乎是想到什么，李浩猛然返过身，来到下方楼层，寻找怪物在一间牢房前，大声诉说着心中深处秘密。 宝塔大牢开始旋转移动。 咔嚓！ 咔嚓！ 李浩所在房间的墙壁随着宝塔的旋转，开始出现裂缝。 他所在的七层，位移到八层，而且是八层的乾位。 一块块石质碎块掉落，露出墙壁那原本的面貌。 他这个房间的四周是一堵堵半透明墙壁。 半透明墙壁内，闪烁着一个个亮光，如同繁星点点。 李浩上前摸着这堵墙壁。 是高碳性墙。 高碳性有一个为大众所知的名字，钻石。 这是一堵钻石墙。 光是目测，每堵墙的厚度差不多有三十米左右。 李浩知道这就是最后的阻碍，只要突破这堵墙，他大概就能离开这里。 可现在的他没有携带任何工具，而且就算带了，怎么可能砸开这堵墙。 钻石对于爱情的寓意是永恒。 世间百分之九十的物体，都很难将其破开一点裂痕。 看着那半透明钻石壁内的繁星点点，李浩忽然回想起最初自己走出牢房时，那个骷髅所摆出的“鸟”字。 将手臂抬起，放在半透明钻石壁上。 几乎是瞬间，钻石墙壁内无数灵光犹如嗅到血腥味道的鲨鱼，疯狂涌入李浩体内。 李浩眼神从一开始的错愕，变成进口供，直到神色崩溃，瞳孔中透露着绝望。 紧闭着双眼，李浩痛苦抓挠着喉咙嘶吼。 因为这些如同星星点点位于半透明钻石壁上的光点全部都是他自己被困在这座宝塔大牢内的所有记忆。 没错就是记忆。 这个宝塔在人死后，会将呆在这里的所有记忆提取出来，归于此处。 待到下一个人触摸，属于那人的记忆就会全部归还。 他明白了，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经明白。 上万次的无力感，以及绝望在这一刻全部再度用尽这个曾经来到此处上万次家伙的脑海内。 他这是第三万六千二百一十三次找到乾位牢房。 没错，他这段时间，这几个月经历的事情，全都不是第一次上演发生。 数万次失败的记忆，此刻全部在脑海中扩散开来。 李浩的眼睛，鼻孔，耳朵，以及嘴角都渗透着丝丝血液。 明白一切真相后的李浩缓缓直起因疼痛蜷缩的身子，做出来和之前三万六千二百一十二次一样的选择。 经盯着面前的钻石墙壁，持起拳头一遍遍打击。 纵然拳头每一次都会溅射鲜血，皮肉炸裂，骨头暴露而出，他也没有停下挥舞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