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敲山打虎
砰！ 采蚕即将开始，锣鼓震天之中，一道不明显的响声突入其中，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直到，那站立在高台之上，大缸之前，上一秒还直挺站立的水家大少爷水行天脑袋中央出现一个血洞，直挺挺倒下开始。 现场所有声响戛然而止。 原本站在高台附近，一位位水家所邀请客人脸上的笑容，在此刻消失。 轰！ 数位身影快如残影，几个大跳直直窜上高台，其中已两鬓泛白之人的水穆抱住水行天瘫软身体，颤抖着双手。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狂嚎充斥整个寂静之地。 “封锁这里，谁都不准离开！” 高台之上，水穆转身目眦欲裂下方大声嘶吼。 下一秒，水穆应声倒地，眉眼上方多出一个血洞。 “有暗器！” 脑袋破了个洞，倒地的水穆双手扒拉着高台猛然下坠，武熊信上前将其接住，一脚踹开大门前挡道宾客，冲入府邸。 “有刺客！保护老爷！” 此时府内，响起鸭子般的声音。 随即，大量在外汇集，正准备围堵众人的水家仆役，全部一股脑钻进府邸。 期间大量原本来看热闹的百姓民众也是四散而逃，深怕惹祸上身。 李浩也拉着二虎，趁乱离开，不过在离开时，他注意到混乱人群中一个个身材健硕，差不多有数十人，背后别着用黑布包裹的长条物，悄悄随着人流消失在远方。 是南家！ 李浩一眼便认出，毕竟去过南家，他对于南家巡逻人员有些许观察，这些人身材和走路姿势几乎统一，能看出其中影子。 看的出来如果自己冒险不动手，南家可能也会动手。 可他不喜欢将活着的希望，交付给他人。 就算提早知道这一切，他也会选择先一步动手在今天击杀水行天。 “浩哥，你手为啥好抖？” 被前者一路行走的二虎，抬起头好奇问道。 “前几天干活累的。” “哦。” 远处。 回镇外的路上，一名粗布衫妇人焦急朝着来的道路方向眺望。 “虎子！虎子！” 瞧见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后，赶忙丢下竹筐跑来。 “虎子，没事吧，让娘看看。” 上下前后摸索，确定没事，张大娘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是在卖完药和米面后，才听到水家死人，想过去找，但镇里情况太乱，没个头绪，只能在这里等着。 “没事的娘，浩哥一直拉着我。” 扣了扣鼻孔，小萝卜头二虎倒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个头低，不管是水行天还是水穆被爆头的场景，他一个都没看到，只知道现场本来很热闹，不知怎么滴了大家都开始跑。 他从头到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着面前半大孩子，张大娘松了口气的喃喃几句，随后看向站在一旁的李浩。 “谢谢了，浩子。”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不在意的摆摆手，李浩揉了揉二虎脑袋，和张大娘道了一声别，走小路一路返回家中。 砰！ 破旧房门紧闭时，发出哐啷声响。 背靠着木门，这阴暗狭小的空间，李浩紧闭双眼，随后猛然睁开。 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跨步来到墙角，将藏起来的铁丝蚕，以及埋在地下的一大罐手臂粗细装有蚕液的竹筒以及一大包火药拿出。 并把藏在衣袖内的火枪拿出，重新填充火药以及弹丸。 屋内没有桌子，所以他是在自己打的地铺上组装。 组装完毕后，看着这不属于此世界的物品，李浩喃喃自语道：“杀不死....” 这个世界的武道，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强。 在百米距离下，血肉之躯硬抗一枪，还能不死。 而且看样子顶多是受到创伤，没有威胁生命。 “武道......” 伸手握住冰冷异常的灰色火枪，李浩看着还剩下一大包的火药，心中开始思索。 高空之上，大日随东风而落。 日落月出。 经过今日刺客偷袭水家两人后，街道上人迹可谓是极为稀少。 水家府邸内外，无数仆役手持刀枪，双双站立在府邸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该死，是铁线蚕！” 水家府邸内，一厢房内，头上包扎着白布的水穆，一拳将木桌捶的四分五裂。 手中紧握之物，猛然甩向一旁，直接镶嵌进入墙壁内。 墙壁突然激射的出洞口处，隐约能够看到一抹灰色。 是铁线蚕液揉制而成的弹丸。 “南家！” 水穆面色阴沉。 水南寨的铁丝蚕独一份。 而且拥有制铁丝蚕工艺的，除了他们外，就只有南家。 根据手下汇报，今日的确有大量南家人汇聚在镇内。 今日刺客所属，不言而喻。 云水山，山腰。 一处人为开凿山洞内四通八达，每个洞口都有人员把关。 “是谁先我们一步动的手？” “禀告大当家，小的现在还没有线索。” 山洞内，篝火架一个个排列，在顶端整张虎皮包裹的石凳上，儒雅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不断翻动手中书籍，可视线却冰冷至极盯着下方半跪人影。 被盯着的人影浑身如坠冰库，止不住颤抖身子。 相比较于性格凶狠的二当家，这位看似柔和，实则阴狠至极的大当家才是真的令人心生恐惧。 “大哥，是不是游水镇那边搞的鬼。” 顶端王座下方，粗木木椅上依靠着的壮汉，虎生虎气道：“肯定是他们搞的鬼，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中年书生合上圣贤书，轻轻敲击那被虎皮包裹的石凳把手。 最后得出结论。 “不无可能，游水镇背靠沧澜长河，水运贸易繁多，早就对铁丝蚕有想法，只不过一直被我们两家联手拒绝，如今挑起两家械斗，随后趁虚而入.....” “他娘的，要不是他们搅局，我们今天不仅仅是水家那黄毛小儿，就连老子我们也要留下！” 猛拍粗木椅，二当家直接站起身，大大咧咧骂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他们估计也没想到，我们会在今天动手，准备快速解决水家，从而独霸水南镇。” 本来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只等水家放松警惕便动手，谁知半路杀出个刺客搅局，水家全部龟缩，不再给任何机会。 “让小的们这些日子，加紧防备，这些天先按兵不动，提防水家那老东西咬人。” 水家咬人是很疼的，这一点在二十多年前，他们便尝过，如若不然，水南镇根本不会有水家存在。 是夜。 明月高悬。 水家府邸格外寂静。 轰！ 轰然爆裂，如同雷霆万钧之声在西边响起，水家府邸围墙轰然炸开，一刹那间黑夜如白昼。 位于府邸内的一众人等，不由惊疑不已。 咻！咻！咻！ 一发发弹丸在黑夜笼罩下，不易察觉的贯穿水府西边徘徊守卫仆役以及护卫。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 护卫以及杂役吓的步步后退，手忙脚乱。 一个类似圆球状的东西，从西边投入府邸。 轰！ 火光乍现，土石飞溅。 “什么动静！” 东厢房内，正和武熊信商讨事宜的水穆听到震耳欲聋之声，赫然起身，冲出屋外。 武熊信，随之。 “老爷，有天雷！妖人率领一大堆人，攻进来了！会用天雷！” 一位满脸灰飞，身着奴仆衣衫的家伙，惊慌失措站在远处门边，指着东边不断轰声作响的位置。 “该死，这南熊信真要和我鱼死网破不成！” 水穆转身冲入厢房，不到片刻，便全身着严丝合缝，纵然是眼部也有铁色丝线交错防护的钢甲。 这是用无数铁蚕丝交汇编织，铸造而成的战甲。 那几乎和钢铁无异的厚度，可想而知其中消耗的铁蚕丝之多，堪称恐怖。 瞧着那一身看似厚重，实则轻柔无比且坚硬似铁的盔甲，武熊信眼中闪过一丝羡慕。 穿上这盔甲，实力至少翻一倍。 “今夜有水无南，有南无水。”水穆那面甲之下的脸色极为阴沉，“武馆主，助我！” “这.....” 武熊信有些犹豫，他的武馆不在水南镇，而是在隔壁的游水镇，纵然自己武馆上下大半都是水家弟子。 但就算水家覆灭也和自己无关。 毕竟他们只是一荣俱荣，并不加上一损俱损。 “只要这次拿下南家，水南镇铁蚕丝分铁鹰武馆一成。” “我与水家，一荣俱荣，此次当仁不让。” 武熊信直接了当道。 随后一声哨响，飘荡在整座水家府邸上空，但凡听到声响的仆役以及护卫，全部聚集在水穆身前，有数百之多。 他们手持弓箭，长枪，以及火油的仆役冲向西方如同天雷阵阵之地。 谁都没有注意到，夜色照耀下，原本最先过来通风报信之人，正顶着一个灰黑脸，大步走向那已无任何人守卫的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