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宫衣
“谢姑姑体谅。”庆渝躬身谢过明若，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异样之姚便寻了由头说道：“姑姑，这衣服要搓洗多久？”明若说道：“约莫半盏茶的时辰就可以了。”“姑姑不是要一直这样搓揉？要不还是换之姚来洗会儿吧。”之姚惊异的问道。 “不必了，其实没有这般为难你把那个皂角给我拿来，就是装在簸箕中的豆荚。”明若埋头轻轻捣鼓着盆中的宫衣。 之姚拉起庆渝到簸箕边抓了把皂角塞到庆渝手中说道：“给姑姑送过去。”庆渝对眼前这位姑姑有几分惧怕故而不愿前往，“去吧。”之姚推着庆渝往明若身旁走去。 明若弯腰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见皂角拿了过来开口说道：“先把皂角用水洗净尔后放在木板上用棒槌捣碎。”浣衣局为皇亲国戚洗衣物时不得用棒槌敲打，但洗自己衣物时可就没这么多讲究用棒槌一阵敲打省时省力。 庆渝赶紧按明若说的把皂角用水洗净，一旁的之姚也没着端了木板拿了棒槌到庆渝身旁，“谢谢。”庆渝向之姚道了谢赶紧从木盆中捞起皂角放在木板上，生怕慢了引来明若姑姑的不快。 “慢着。”正要动手时明若把庆渝叫住，之姚问道：“姑姑哪里不对吗？”明若眼瞅着这边说道：“不是不对是还少了块布。”明若对之姚说道：“之姚你去拿块布把这些皂角包起来。”之姚依言把皂角用布小心的包好，完事后问道：“姑姑是这样子吗？” “嗯。”明若点头说道：“捣碎后连布一块扔入沸水中泡一会儿。”言毕，庆渝抡起棒槌就是一阵猛敲，片刻后皂角就成了枣泥一般隐隐还传出丝清新的气息。 按明若先前所说庆渝提起皂角扔入早已备好的沸水中，兴许好奇庆渝和之姚站在木桶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想要从桶中看出些什么。 “差点忘记了放进沸水中要用力的搅动，直到水面上漂浮起一层白如豆花的东西方可行接着你把掺有皂角的水倒入木盆中即可，剩下的等我出来。”交待完明若擦净手欲进屋子。 “奴婢这就做。”庆渝拿起棒槌在桶中一阵乱搅激起一片水花，溅得之姚身上好些水，之姚嗔怒道：“你慢着点。” 明若看着两人笑了笑临走时不忘叫上之姚：“之姚随我进去喝杯茶吧，这宫衣还要泡上一会儿才好。庆渝在外面忙碌之姚自然会在旁相陪，对明若的邀请好意回绝道：“姑姑，不了我就在外面看着。”“那行，你自便吧。”明若说着进了屋子。 “怎么没有反应？豆腐花的东西一点都没有看见还是这么清澈。”之姚皱着眉头盯着木桶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 庆渝跟着往桶中瞅了几眼说道：“确实没有明若姑姑说的如豆腐花的东西，难道是时间太短力道不够？”之姚想了想说道：“兴许是吧。”“既然这样那你让开。”庆渝让之姚后退几步挽起衣袖深吸一口气抡起棒槌插入木桶中一个劲的搅拌，力道可是比刚才大了不少。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庆渝猛力的搅动下桶中终于有了白色的东西显现出来，“出来了出来了。”之姚站在旁边欢呼雀跃像降下了大天的喜事一样，“还好终于出现来了要不然我可是真的没力气了。”庆渝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蹲在桶边伸手去触摸白色的泡沫。 之姚俯下身子问道：“什么感觉？”庆渝说道：“要不你来摸摸就知道了。”“我才不要。”之姚看着桶中的水目露惧色。 “当真。”庆渝趁之姚不备拉住手往桶里拉，“啊”拉扯那一瞬间惊得之姚尖声大叫，没想到之姚这么大的反应庆渝连声说道：“小点声没什么的。”庆渝的话另之姚镇静了下来，细细感触有些丝滑突然间之姚脸色羞红的说道：“你拉住我的手做什么？”庆纳闷的说道：“分明是你拉住我的手。”刚才慌乱中不知为何之姚紧紧的抓住庆渝的手。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点粘粘的。”之姚把脸侧向一边娇羞的说道，“是没什么就是白白的一层。”庆渝提起木桶把皂角水倒进了木盆中。 “接下来做什么？”庆渝问道，之姚摇头不知：“要不我进去叫明若姑姑出来。”“那成你去请明若姑姑出来。”庆渝说道。 “之姚怎么进来了？”明若座在椅子上正喝着清茶，之姚高兴的说道：“姑姑，按你说的庆渝把皂角白色如豆腐花的东西给搅拌出来了，还请姑姑你移步。” 明若呵呵笑道：“不急，先座下喝杯茶再去也不迟。”之姚焦急的说道：“可是庆渝还在外面等着呢。”虽然心里万分但还是坐在了凳子上，见之姚焦急的样子明若缓缓道来：“急也没用时辰没到发挥不了功效，现在出去裙角上的污垢是洗不了的。” “原来如此。”之姚眼瞅着外面无心的拿起了茶杯，“姑姑，时辰好了吗？”没多一会儿之姚急不可耐的问道，明若淡淡的说道：“还没有。”之姚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待。 “姑姑，这下总该好了吧。”之姚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踱步，明若一声叹息：“罢了，我们出去吧。”“哎。”之姚先一步走了出去把明若留在后面。 庆渝虽在外面但也不觉得无趣，看着院中忙碌的宫娥倒也别有一番感触。“庆渝，让你久等了。”之姚走上前向庆渝道歉，“没事，看着她们洗衣服与寻常人家不一样也算是开了眼界。”之姚放眼看去只见一群忙碌的宫娥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兴许是来的次数多了便觉得平常。 “姑姑来了。”之姚对还在看着院中的庆渝说道，庆渝转身来躬身见礼：“姑姑，有劳了。”明若说道：“无防。”蹲下身子伸手入盆开始搓洗宫衣。 之姚和庆渝两人站在旁边看得入神，明若见二人的传神样开口说道：“这搓洗衣服看似寻常但其中暗含许多窍门。”有说书之人便要有听书之人，庆渝心思玲珑恰到时机的迎合而上：“奴婢洗耳恭听还请姑姑不吝赐教。” 马屁拍得恰逢其时明若语气温婉的说道：“赐教倒是不敢当只是做得久多知道了些皮毛。”旁边的之姚也诚心的问道：“姑姑，我虽然常来但也是匆匆忙忙的难得现在得闲你就说说吧。” “行，那就说说吧。”明若缓缓道来：“人之衣着大致分为三等。”庆渝想了想不明白的问道：“姑姑不知是哪三等。”明若说道：“不急，请听我慢慢道来。”加了些温水明若接着说道：“首先是平常人家的粗布衣衫，其次是富贵人家穿的棉布最后便是王公大臣的穿的丝绸和精制的皮毛衣衫。”“原来如此。”明若的一番话另庆渝豁然明白，但也暗暗的感慨道：“人之衣着既把人分三六九等高下立判。” 正感慨时明若接着说道：“说完衣着便是洗衣，这洗衣首要讲究的水温，根据材质不同所用的水温也不尽相同各有讲究，寻常人家的粗布衣衫冷水、沸水皆可没这么多讲究图得是方便，提到井边或是河水边拿起棒槌一阵猛敲即可。” 之姚急切的问道：“姑姑，王公大臣的衣服是如何洗的？就是眼前我们见到的这些？”明若点头说道：“正是。”接着明若只顾着低头洗衣不再言语。 “姑姑怎么不说了？”庆渝听兴正浓意犹未尽，明若说道：“该说的都说了还说什么？”庆渝说道：“不是还有富贵人家的没有说。”明若说道：“富贵人家洗衣与王公大臣一般无异，只是浆洗时的淘米水没这么多的讲究。” 听后庆渝说道：“人之吃穿哪样都必不可少、从来只知吃五花八门、精雕细琢，想不到这穿也这么多的门道。”之姚说道：“那是当然你看我穿的朝服各道工序不知有多繁琐。”张开双臂比划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庆渝侧目看向他处. “终于好了。”明若如释重负把宫衣放进清水中清洗交给了之姚，庆渝凑上前看了看又特意留意的裙角发现污垢早已不在、崭新如初，不禁连连称赞道：“姑姑技艺深厚奴婢当真感激不尽。”明若摆摆手说道：“这算不得什么。”兴许是庆渝讨好明若语气温和不少也少了戏耍的意味。 之姚提着湿漉漉的宫衣手足无措的问道：“姑姑，这宫衣温漉漉的该怎么办？”明若说道：“这就难办了。”抬头望着天空说道：“现在天色尚早要等太阳出来还要一会儿。”说着进了屋子。 “对了。”明若停住脚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来说道：“后面有处杂物间这些宫娥平日会在里面开些小灶做些自己喜欢的吃食，里面有木炭兴放把火生起来倒是可以干的快些。”说完没有再做停留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