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新宅新气象
司空百岁在神京城里转悠了十来天，终于相中了第七区的一套房子，房主是吏部的一个郎中，假借职务之便大捞特捞，眼看就要东窗事发，花钱买通关系外放做了太守，虽然跳出了是非圈，却也断了重回京城的路，念及年纪已大，想着在太守任上再狠狠捞他一笔，就告老还乡去，这才变卖京城的产业，可巧就让司空百岁赶上了。 “要价四百二十三块金饼，不贵，真不贵！民谚有云：‘京城房价永不落’，‘城’指的是洛城，‘京’就是神京城，这不是胡说八道，神京城是什么地方？帝都，跟皇帝做邻居，多么尊贵的事，花点小钱算什么。再说了神京城的房价一直在涨，咱们现在入手，住个一年，明年出手还能小赚一笔呢。这比投资什么生意都划算。哈哈，你就从了我吧。” “房子怎么样？” “三进三出俩夹院俩花园，外观低调，内有乾坤，绝对适合你这种闷/骚型人物，地段也好，繁华市区，却又能闹中取静，最关键的是它在第七区！” 司空百岁在最后三个字下加了着重号，以示强调。 神京城由内到外分成九个区，第九区是皇城，皇族的居所。第八区是皇亲国戚、世家大宗的居住区，寒门出身的官员即便是贵为宰相也未必能在此立足。第七区虽然稍次一等，但也绝非寻常人能涉足，区区一个郎中能在第七区拥有房产已是大有福缘，这样的房子的确是可遇不可求。 此外，四百二十三块金饼的价格还真不算离谱，周围都是这个地价，再说了只有地价高才能过滤低层次的人，从而凸显出居住者非同一般的阶级地位。 “问题是我根本没那么多钱啊。” “你有多少钱？”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了苏浪，他有多少钱还真是个迷。 这倒不是说他财产太多无法计算，而是他从来没计算过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经过二人半天的点算，苏浪身价合计三百四十八块金饼。 结果出来，把苏浪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想当初自己在平江做账房时月入450铜元，后来升任苏家总管协理也不过800铜元，800铜元合8个银元，不到一个金饼，但就购买力来说，苏浪觉得已经很滋润了。如果他留在平江府完全可以过上幸福滋润的小康/生活。 但直到他拜苏清迈为师，存款也不到一个金饼，拜师礼还是苏清河帮他出的，离开苏家满打满算也就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自己居然就存了三百四十八块金饼！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好像差的还挺多，要不看看有没有便宜点的房子。” “没关系啦，你是将军嘛，又是朝廷的重臣，太子面前的红人，剩下的钱可以找银庄借的，我想他们肯定非常愿意结交您这样的达官贵人。” 借钱？ 苏浪陷入了沉思，如果借钱买房，势必会陷入一个自己无法把控的迷局中，不好好当官你就还不起贷款，好好当官嘛，自己可就失去了自由。 苏浪忽然发现这可能是司空百岁设下的一个陷阱。 “别胡思乱想啦，外地来京城的官员都是这么玩的，借款买房，努力当官还贷款，三五年后，或还清贷款成为人上人，或变卖房产捞上一笔。你借的不多，才区区84块金饼，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还清啦，到时候我们把房子一卖，少说也得有500金饼，拿着一大笔钱去你的封地，盖一所别墅也好，赈济百姓也罢，你想干嘛干嘛，多好啊。” 苏浪并不是古板的人，读历史的好处是熟悉过去继而展望未来，京城的房价是不是能永远涨下去他不敢断言，但至少是保值的，何况这座宅子本来就是捡漏捡来的，现在拿下捂个一年半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拿着这笔钱去封地，小日子肯定过的很滋润。 这种高端住宅早已跟普通百姓无关，狠狠赚他一笔也不算是不义之财。 得到苏浪的首肯后，司空百岁便开始询问京、城各大银庄，联系贷款事宜。 让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只过了一天，天下最有实力的中州票号京城掌柜崔农就带着100块金饼来见苏浪，声称是奉家主崔寅之命前来贺喜。 随身还带着崔寅的一封书信，这位一面之缘的“老朋友”在信中说他听闻苏浪英勇平叛，建立不世功勋，非常敬佩，恨不得立即赶到神京城向老朋友道贺，怎奈庶务缠身不能亲临，所以委托崔农代己前来，随行100金饼不成敬意云云。 崔农是个很能干的掌柜，说话做事十分得体，苏浪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就私下问司空百岁该怎么办? 司空百岁道：“按照道上的规矩，你不应该拒收。崔家是当世有号的大家族，他倾心结交你，你若是拒绝了，便是驳了人家的面子，以后怕是不好见面。” 苏浪道：“我跟他只是一面之缘，送这样的厚礼，我觉得并不妥当。” 司空百岁道：“嗨，你原来担心这个，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区区100金饼而已，崔家的资产何止亿万，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啦。他的看重你的前程，想提前押个注。你只管收下，怕什么。” 苏浪摇了摇头：“无功不受禄，100金饼不是小数目，犯不着。你告诉崔农，好意我领了，果然愿意帮我就借我84块金饼，利息我照付。” 司空百岁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多嘴，去跟崔农一说，崔农道：“此事在下做不得主，容我飞鸽传书报知少主人。” 这边刚打发了崔农，那边芈家兄弟兴高采烈地找上门来，随行带了三十块金饼，说是道贺乔迁新居。 苏浪道：“房子还没入手呢。” 芈俊阳笑道：“我这叫抛砖引玉，明日必有好消息来。” 果然，第二天上午少阳院封了十块金饼过来，理由是道贺乔迁新居，消息一传开，林白露以林家奏事院的名义也送来了十块金饼，亲勋左卫和骑团的同僚们也陆续送来贺仪，合计五十三块金饼，这笔意外之财不仅解了苏浪的燃眉之急，连带装修改造的钱也齐了。 这时间，崔农也得到了崔寅的回复，飞奔来告知说中州票号愿意借款100金饼，利息在通行最优价上再打五折，相当于没有。 苏浪客气地回复说房款已经筹够，不用再借款了。崔农苦着一张脸，差点没哭了，哀求苏浪无论如何要把这笔款子贷出去，否则自己没办法跟崔寅交代。 本来朝廷每有新贵冒出来，崔家都会奉上大笔好处接纳，苏浪这次也不例外，按照规矩崔农备了二十块金饼准备上门拜访，忽然得知苏浪买房要贷款，他觉得事有蹊跷便立即请示躲在洛城的崔寅怎么办，崔寅指示他带上100金饼去见苏浪，崔农当时觉得少主人有些小题大做，苏浪不过是个从五品武官，又是太子那边的，根本不值这个价。 所以当苏浪拒绝100金饼的馈赠，却提出要贷款购房时，崔农心里十分不屑，一时也忘了规矩，推说要请示崔寅，结果就挨了崔寅一顿臭骂，一向待人宽厚的崔寅这回是指着他的鼻子说如果不能把这笔款子贷给苏浪，那他就不用回来了，直接去崔家设在屋山脚下的牧场报到，下半辈子就留在那放羊吧。 他狼狈来见苏浪，拉住司空百岁一把鼻涕一把泪，恳求司空一定要帮他一把。 司空百岁私下把苏浪拉到一边，嘀咕道：“这贷款不拿白不拿，利息相当于没有，咱们把钱拿过来，不行再投他几套宅子，明年一发卖了，本金归还，利息也有二十个金饼。” 苏浪皱着眉头道：“这样好吗？” 司空百岁道：“好不好的先别说，你看崔农那张脸，那可不是装的。崔家的规矩很严的，这次他要是把事情办砸了，崔寅饶不了他。你就权当是可怜可怜他好了。” 苏浪到底还是心软了，委托司空百岁跟崔农签订了贷款协议。 崔农这才放下100金饼千恩万谢地走了。 司空百岁趁热打铁，当即就打发牙子把手续办了，二日就陪着苏浪来参观新宅。 这是位于第七区中心大街横巷上的一处宅子，朝东一个门楼，两扇朱漆门，三层石阶，门口蹲着一对守门狮子，进门是一块长方形的开阔的场地，左手是三小间平房，右手是一道侧门，门开两扇，两层石阶，往前走五十步，左手一面影壁，右手是宅子正门（南门），门前三层石阶，过了正门再向前又有一道侧门，门开两扇，门前两层石阶，侧门对面又有三间平房，挨着的是一个马厩。由正门进入，南向北一共三进院落，东西各有两个附属院落。正房北面有一个花园，面积约两亩，有假山、凉亭、花圃，还有一个精巧的荷花池，西跨院的后面还有一座花园，面积约一亩。 整个宅子四四方方，规规整整，一面临街两面沿着行人巷，四周围着两丈多高的石根砖墙，隐私保护的很好。 前房主拿到钱后连夜搬家，除了贵重私人物品，几乎所有的家具、车马甚至粗使仆奴都给苏浪留下了，真正的是拎包入住。 新宅入手，到底还是让苏浪高兴了一阵子，漂泊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块立足之地，在这个方寸之地，自己就是天，可以随意怎么折腾。 参观完毕，提了几点改进的意见，苏浪就回北清书院了，他的求学生涯即将结束，他希望能善始善终，不留最后一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