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宝弓
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四人来到内库的核心地带。四周是彻底的黑暗，无上无下，无左无右，让人心中发虚，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周甲细心体察三人的呼吸，发现芈家兄弟的气息十分紊乱，显得内心十分紧张，倒是那个叫苏浪的少年，气息平稳，静如止水。 他不觉暗暗点头，怪不得芈宁远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笼络他，此人果然是有过人之处。想到这他轻轻咳嗽了一声。 芈俊风忍不住打了个寒碜，问周甲：“公公，这里为何没有点灯。” 周甲道：“二公子有所不知，这是内武藏库的规矩，昔日太祖皇帝亲手所定，故而不敢违背。不过请二位公子和少英雄放心，这条甬道笔直平坦，放心大胆只管走，绝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芈家兄弟俱松了口气，周甲虽然是宫务局的人，却很会做人，对地方军政首/长一向尊重，尤其对芈宁远这个挂名监库使也十分尊重，芈宁远不止一次夸赞他是个聪明人，跟着这样一个稳重聪明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浪对周甲不甚了解，心里没底，他悄悄运起神识，立即感受到了周围的一阵力量波动，在甬道两侧至少立有三十名以上的隐武者，且都在七阶以上！ 若他们在黑暗中群起发动攻击的话，便是品境高手怕也难善其身。 天武会鉴证武者等级，分作九等。这是对武者武技修为的评定，这一评定结果可以作为军队的重要参考，但权势熏天的军队系统对天武会的这一评定并不完全买账，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武士评定体系。 与天武会只注重个人武技修为不同，军队系统评定武士等级时，除了考察武技修为外，还把武者的战绩、资历和荣宠考虑在内。 他们把武士分成九个阶级，数字越大，代表的实力越强。 天武会鉴证的一等武士如果入伍，起步一般是五阶武士。 七阶武士又名铁甲武士，他们不仅武技修为高，而且战阵经验丰富，因此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十分惊人。 不过这里的武士都是隐武者。 有一种武士，他们功勋卓著、武技修为很高，却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而必须除以极刑。不仅身死名灭，还要累及家人和族人，这无疑是一件十分悲催的事。 有念于此，圣明仁慈的太祖皇帝给了他们一条自赎之路，只要他们愿意放弃自己的部分命魂，选择去做一名隐武者，则他们的家人和亲友就可以得到赦免。 隐武者，灵核完整但命魂不全，他们保留着人的肉身和聪明睿智，身体经过强化，不仅可以抵御岁月的侵蚀还能最大限度地保留生前的武技，又因为不知恐惧和疼痛为何物，不会因为利益瓜葛而有所牵挂，故此他们的实际战力是大大超过生前的。 隐武者的命魂是不完整的，这让他们失去了辨别是非和善恶的能力，他们只听命于某个人，忠诚不二，永不背叛。皇家的隐武者当然只听命于皇帝一人，所以，皇帝放心地将如此重要的皇家兵器库交给他们来守卫。 身为至尊，皇帝当然不可能亲临一线指挥，他是通过化身来操纵隐武者的。 他的化身就是由神将门炼制的调兵灵符，隐武者见灵符如见皇帝本人，甘心听命。这样的灵符当然只能交给自己最亲信的人掌管。普天之下，皇帝最信任的人莫过于身边的太监了，宫务局的内侍们因此手持调兵灵符，四处充当皇帝的化身，直接指挥这些皇家最忠实的卫士。 “两位公子和小英雄，咱们这条路很宽阔很平坦，只管放心大胆的走啊。” 周甲这话其实是说给苏浪一个人听的，隐武者经过改造后对神识异常敏感，他们在强烈神识的刺激下极有可能会突然醒来，做出一些让人始料不及的举动。 实际上夹道两边的隐武者已经有苏醒的迹象了。 周甲敏锐地觉察到了这一点，赶紧出言警告。 苏浪悄悄地关闭神识，这些隐武者可不好惹，真要是激活了他们那可就麻烦了。 内藏库真是大的无边无际，除了储存大量的兵器，更储存着堆积如山的金锭，这些金锭体积硕大，成色很高。这一点让芈家兄弟和苏浪都十分吃惊，现今世面上金子空前缺乏，金的价值一升再升，由十年前的一块金饼兑换十块银币，变成现在的一块金饼兑换二十甚至是三十块银币。 世面上流行的说法是中州商人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才造成了金贵银贱的局面。他们的证据是朝廷这两年斩杀了好几个中州大商人，抄没了他们的家产，把他们的妻女罚为奴隶。中州商人财力雄厚，人脉极其广泛，若非犯下十恶不赦的重罪朝廷怎么会惩治他们呢。 然而问题却在于，中州商人虽然杀了不少，但金贵银贱的问题并未因此得到扭转。芈家兄弟也一直怀疑，中州商人虽然财力雄厚，但要想将市面上的金子一扫而空，显然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么做会阻碍商品流通，身为商人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敢问公公，此间为何囤积如此众多的黄金？现今市面上金贵银贱，朝廷何不用这些黄金平抑金价，让利于民。”芈俊阳见如此众多的金锭忍不住问出了口。 “嗨，这都是中州那些奸商干的好事，他们拼命炒作金价，就是想在经济上挟持朝廷。三位想必知道林州之北有金矿，那是蛮人的摇钱树，他们勾结蛮人，里应外合：先把黄金囤积起来，炒高金价，然后秘密走私黄金进来，再突然在市场上抛售，不仅以此牟取暴利，还想以此控制皇朝的经济命脉，如此险恶用心岂可不防？户部奏请陛下秘密囤积黄金，他们敢抛，我们也抛，把金价直接打到地下室里，打他个措手不及，打他个稀里哗啦，吃不了兜着走。” 芈家兄弟面面相觑，周甲的话他们完全听不懂。 苏浪也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周甲其实也不懂什么经济，他是随口乱说的，目的就是糊弄三个少年，他吃定三个人战场杀敌是把好手，搞经济则完全是外行，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们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 甬道的尽头是两扇精钢锻造的大门，门前点着两盏昏暗的黄玉灯，两名身穿玄色衣袍的库吏带着十八名守库兵，卫护在两旁。周甲吩咐开启钢门，门内一片通明，这是一个占地近一亩的地下大厅，划分成了十个区域，分门别类地贮存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天呐，太壮观了。”芈家兄弟同时发出惊叹声，他们看的目瞪口呆。 “神器贮存在丙区和丁区，哦，就在那边，两位公子和小英雄请随我来。” 沿着一道铁质的旋梯下到仓库里，各区都用木质的围墙分割开来，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木箱、笼包等物。来到丙区，里面存放着各色兵器、甲胄和器械。 芈俊风兴奋地叫了起来：“这么多神器，简直是……呵呵呵。咳咳咳。” 因为兴奋过度，芈俊风剧烈地咳嗽起来，脸皮涨的通红。 “请吧，这里贮存的兵器全部都是神器，当然啦，古神器是一样也没有，那些宝贝只有神京城的库房里有。不过即便如此，我们这里有些东西用起来也是非常不错的。唔，譬如这柄钢斧，《神兵谱》编撰会的那些老东……啊啊，老先生们将其定为二级神器，屋山产的上品精钢参杂了水滴泓露锻造，物伤176，气伤38，神识40。看似中规中矩，但胜在各项参数很均衡，屋山钢拥有很美丽的纹饰，很有贵族气质，与几位的身份很般配呢。” 芈家兄弟都是世家子弟，对神器多少有些了解，周甲也就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神器的参数，而不加任何解释。神器比之普通兵器最大的不同不是锋锐，而是他们可以对“灵”造成实质伤害，故而神器别称“杀神器”，意思是能杀死“神”的器物。 所谓的“物伤值”简单的说就是兵器在参加物理性搏斗时的锐利性，《神兵谱》定铁杉木的物伤值为100，普通铁质兵器的物伤值一般低于100，视质地在从85到99不等，青铜为110，普通钢在150左右，百炼钢可以达到180-250，视钢铁的纯度和质地不同而有所区别。 176的物伤值并不算很高，当然啦，选择神器的目的是可以“杀神”，即灭杀一切无形的灵物，故而物伤值只是一个参考。 神器的第二个重要参数是气伤值，气是对无形灵物的泛化统称。 《神兵谱》以一件兵器能不能破杀流境修真者运使真阳气而形成的最简单的静身护体罩（俗称的通明罩）为标准，发明了物伤值这个参数。 若某件神器可以一击破杀通明罩，则其气伤值为100。38的气伤值只能算是中下，便是敌人站着不动，也需要连击三次才能达到破杀的效果。 神识值40，这个参数实际很不错。《神兵谱》以流境初阶修真者的神识为基准100，神识值40表明这件神器的神识已经达到了流境修真者的一半，跟苏浪眼下的神识相差无几。 普通人不懂吐纳真阳气，无法开天眼，也就不具神识，灵物无形，肉眼无法察觉，神识不具在对付灵物时十分吃亏。所以一件神器的神识值对普通人而言具有非常的意义，一件神器只要神识值超过20，普通人就可以借助其来识别灵物，化无形为有形，以达到趋利避害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