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瑞珠之死（８）

    瑞珠倏的缩回抱着这根救命稻草的手，向内里退了退，不敢置信，却又惊惧满面。

    “李显那厮只要给银子，说他是你生的，他都愿意。”张可儿唇边浮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在微红萤火中，若隐若现的显出一抹狰狞之色来。

    瑞珠手儿不由紧抓住破旧褥子，紧的三寸指甲齐根折断也不自知，终双目圆睁，怒恨交加道：“瑞珠自从跟了二爷，怀上子，承二不嫌弃，不仅亲自带着奴婢拜长辈，见姐妹，商量成大礼之事，还接入这院子，更是每知寒问暖的探望。二不鄙薄瑞珠出卑微，诚心相待，奴婢亦不是忘恩之人，早暗暗起下誓言，这辈子瑞珠愿以二为上，自当做牛做马，尽心扶侍。可你却怎能面儿甜，心里毒，明前拿好话将我哄，暗里又将我往死里践踏呢？”

    张可儿用手整了整鬓发，眼神尖利如刀，冷哼了声，说：“这周府谁人不晓我张可儿的为人，官家出，是个心气高，有傲的，怎会对你这样的jiàn)婢俯低做小？你未免不自量力了些。我才嫁进这府里数，你就勾引二爷有了私，可是狠狠打我一记脸呢！还记得你和二爷被四爷活捉的形么？告诉你也无妨，你俩宿之地还是我带着他去的呢。最惹我恼的，是亲耳听到你让二爷在你上喊别人名字找乐子。你那会可真是得意的很，还问二爷呢，和二亲时，也叫那人名字么？二爷答的真好.......。”

    她顿住，拍了拍掌，语气轻飘却含浓重隐恨：“二爷说，那是个假道学，与她亲味同嚼蜡，已有些子不近她了。那时你可是笑得够肆意猖狂。原以为是楚玉翘那jiàn)人，惮她方方面面皆强过我，只得把这口恶气暂耐下，等后收拾她。未曾想，却原来是你这jiàn)婢。你哪来天大的胆儿，敢在背后嚼我舌根，混着二爷将我折辱取乐。”

    瑞珠默了默，挣扎道：“真是可笑，若说谁勾引谁的，你不妨问二爷去。”

    张可儿一步上前，俯下，伸出手硬捏住瑞珠的下巴，抬起，似要捏碎骨头的力道让瑞珠低低的痛吟，红书终是不忍，嚅嚅道：“二，天色已暗，不如......”

    “红书，你以为我会打她？”张可儿头也不回的轻笑：“我哪舍得把这张俊俏的脸弄伤呢，明牙婆子来，我可是仔细关照了她，给你一个绝妙的去处，充去做营jì)呢！那里可有不少像四爷那般孔武有力的将士，说不准，你还能如愿嫁一个，成为呢。”

    她嫌恶地松了手，站直子，一字一顿慢道：“这汤药你今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否则到了牙婆子手上，乱棍也要将你腹中那点给捶下来。”

    瑞珠大口大口喘气，哑着嗓子喊道：“张可儿，你毒如蛇蝎，草菅人命，我如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尽管来，我可不忌惮鬼神之类。”张可儿转见红书怔怔的，边骂边朝门外而去：“蠢笨的东西，还不前照路，过一个时辰你来收碗，不喝就寻几个小厮来，摁住了，灌也得给我灌下去。”

    红书唯唯诺诺的应着，忍不住回头，四处黑漆漆的，那榻上的人一动不动，蜷缩成团，状如鬼魅。

    ......

    玉翘由着碧秀伺候，卸了残妆洗漱，却见窗外墨黑成团，隐隐有雷声轰踏，闪电乱闪，便听到唰唰声由远及近，骤雨急降，一阵凉风顺着纱窗缝隙透进，顿解了几许暑。

    “门可都有锁好？值夜的小厮可都关照过不得懒怠？”玉翘想着周振威不在，心中倒底有些忐忑。

    “小姐只管安心就好，姑爷加高了院墙，任谁也翻不进来的，值夜的小厮皆很勤勉。”碧秀笑道：“况且我就在矮榻上安歇，离门近，有些微动静总是知晓的。”

    玉翘颌首，便不在多言，随即歪在了上，碧秀放下晚霞紫的纱幔，蹑手蹑脚的挑弱了烛光，渐渐便没了动静。

    玉翘将锦被嗅了嗅，周振威上那股子阳刚味儿竟还能隐约闻到呢。闻着闻着眼眶便红了红。

    未嫁时不知男人的好，一个人倒也轻松利落，前一世嫁的那状元郎，她是每晚儿担惊受怕的，祈愿他被人或事绊着莫要回来糟蹋她。

    如今嫁了周振威，只要他在，每晚儿两人滚在榻上说着话，皆青年少着，一个妖娆妩媚，一个壮硕彪悍，又彼此你慕着我，我着你，那交缠的眼神瞬间便变了味，不知谁先勾了谁的颈，谁又咬上了谁的唇。把那粉腻的小腰儿紧了又紧，再把那纤长的腿儿分了又分，他不晓得从哪里搞来那么多花样，把她疼宠的如弯碧池，摇摇晃晃的就溢出好多水来。男女欢.这种事儿，如若越做越顺畅，却原来也是会让人想的。

    雷声似乎就在窗边炸响，玉翘晕红着脸，低低细细喘了几声，上竟然汗湿了一片，腿间也黏糊糊的。晓得自已做了什么，顿时臊的不行。这样翻来复去一会儿，终还是疲累的星眸半合，朦朦胧胧的困了过去。

    不晓得是到了四更还是五更，玉翘只觉窗外风停雨住，红烛早已熄灭，暗夜静谧无声，唯能听到的，只有自已清浅的呼息。正睡意绻绻，抬眼却望见门帘一掀，似有个女子侧着进来，她便恍恍惚惚的想，是了，碧秀是个睡眠浅的，怕是刚刚查夜回来。

    正如此想着，却见那女子轻轻慢慢的直朝她榻而来，顺手撩起一边纱幔，用鎏金铜钩挽起，玉翘迷糊辨认，穿着件石榴红的簇新绸缎衣裳，鬓前簪了朵新鲜的鸢尾花儿，脸庞白里透着红晕，弯着唇瓣，见玉翘只打量着她却不说话，逐恭敬的行了礼，这才笑道：“四不认得我了么！好大的忘，我是大夫人边的近丫鬟瑞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