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厉火狂潮(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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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多纳廷与他的弟弟罗加蒂安是生活在公元四世纪的南特人,当时西罗马的统治者是戴克里先,自从屋大维建立元首制之后,罗马便从共和制转变为帝制,而戴克里先是完成帝制最后一步的人,他将元老院最后一点实权也夺去了,成了一个荣誉的摆设。 与此同时他也设立了四帝共治制度,他将帝国分为东西两个部分,每一部分由一位皇帝管辖,称为“奥古斯都”,每位奥古斯都再制定一位助手和继承人,称为“凯撒”。 他首先给予了战友马克西米安凯撒的称号,又加封他为奥古斯都,成为罗马帝国的副帝,统治帝国西部,而戴克里先则在亚得里亚海边上的索罗那行宫里种卷心菜。 戴克里先的父亲是奴隶,后来被释放了,自从卡拉卡拉废除了军团士兵必须由公民担任的传统后,戴克里先可以以一个下层劳动人民儿子的身份参军,并且积累军功最终成为了罗马帝国唯一的统治者。 他累了,五十五岁就选择了退休,是罗马唯一自愿放弃帝位和权力的皇帝,他设计“四帝共治”是为了解决帝国的纷争,在他的设计里,他和马克西米安同时退位,伽列里乌斯和君士坦提乌斯一世都由“凯撒”提升为“奥古斯都”,但意大利人不喜欢他们的统治者塞维鲁二世,他们选举了马克西米安的儿子为帝。 那时已经有爆发内战的征兆了,皇帝们也就无暇管理宗教事务,由各个行省的高官负责。罗马帝国信奉的是朱庇特和阿波罗,而圣多纳廷与罗加蒂安却在宣扬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宗教,当时传教的中心在卢瓦尔河谷和雷泽一带,于是圣多纳廷在传教时被士兵抓到了高官的面前。 “我明白了,多纳廷。”高官说“你不仅不满足于否认朱庇特和阿波罗得到的名望,停止传播那一学说,否则,死亡在等着你。” 多纳廷说“死亡,我不为我害怕,我为你害怕。” 紧接着年轻的多纳廷就被扔进了地牢,遭到了严刑拷打,罗加蒂安每天都会去牢里探望他,并且劝说哥哥放弃信仰,否则将引来皇帝的愤怒。 罗加蒂安的劝说没有说服多纳廷,反倒是多纳廷说服了罗加蒂安,于是法官判决兄弟二人斩首。罗加蒂安并不后悔,让他感到难过的是,他只是个普通的慕道者,还没有接受洗礼,于是多纳廷让弟弟和他一起彻夜祷告,祈求上帝接受用鲜血进行的洗礼。 第二天法官还想用酷刑让两个孩子改变主意,他们被绑在架子上遭受鞭打,以及各种折磨,他们都没有屈服,最终他们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后来诺曼人入侵,他们的骸骨又被带到了亚眠,圣多纳廷被封为亚眠大主教,9世纪时弗兰德斯伯爵鲍德温一世将圣多纳廷的骸骨从亚眠带到了布鲁日,供奉在专门为他修建的教堂里。 圣多纳廷是布鲁日规模最大的教堂,而且还是主教座堂,数百名领主、贵族和名人都被埋葬在这个大教堂里,当它还矗立在那里时,主体是哥特式的,但旁边配套的教长楼却是巴洛克式的,主要是反抗宗教改革。 如今教堂主体被拆了,教长楼还在。乔治安娜要是胆大一点的话可以在那块空地上盖一座酒店,或者是啤酒交易所售卖啤酒。波拿巴说过,可以给她一座城市试看看。他做的一切是为了法国的利益,为法国农民出口找销路,如果比利时人真的有自由,他们可以选择波罗的海国家出产的小麦。但他们没有这个自由,这些买的粮食也不一定是他们的,拿破仑统帅的法军是急行军,不会带很多辎重,到了战争时期他们可以随时“征用”。 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善良不能手无寸铁,手里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是两码事。 如果她是男子就好了,可是她是个女人,除非她想和菲格尔一样“高大魁梧”。女性美普遍的认知是柔美,死神祭祀曾经对她说过,一个女孩就该有女孩的样子,有个伯爵小姐非要穿男装,结果不论男性还是女性都不喜欢她。 拿破仑的体制有点像“朝贡体制”,不过贡品不是珍贵的礼物,而是军费和军人,后者被称为“血贡”,这些国家要参与他们无关的战争。 但是有“血贡”首先要有武装力量,同时波拿巴在对外扩张的过程中稳固政权,通过胜利来夯实他的王座。 戴克里先活着的时候四帝制还能正常运行,等他死了,甚至不用等他死,他退休之后就开始出现问题,他过去的功勋被人遗忘。 罗马人,别忘了用权威统治万民。 可那时的戴克里先已经老了,选举新凯撒时军队和元老院都各有打算,最终内战爆发,帝国再度分裂,而且这次再也没有归复统一。 戴克里先和马克西米安对基督徒的迫害反而使得他们更加有名,直到君士坦丁一世颁布米兰敕令为止。 如果那个宗教审判所监狱真的是奥地利人制造的就好了,法国人可以大肆宣传。 西班牙和法国目前是盟友,一直到英国通过特拉法加海战确定海上霸主的地位,西班牙放弃争夺制海权,改而与法国争夺陆上霸权为止,她估计这些城堡,还有发生在里面的故事都会被掩盖过去,至于他们听不听话,不去用那些石材修堡垒就不是她一个女人能管得了的了。 圣血河沿岸有两个这样的堡垒,当时选址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刚好是位于三岔路口,他们发现的那个位于“女巫森林”旁,据说当地人回忆,有天夜里它忽然燃起了大火,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跑出来,更怪异的是尸体也不见了,好像全部都烧成了灰。 至于那条十字架项链,它是白金做的,上面还留了位置,可能是用来镶嵌宝石,在教会被推翻之前,法国王室珠宝里很多都是宗教题材的,在西班牙圣卢卡,曾经有一个木匠雕刻了一尊圣母玛利亚像,宗教审判所的裁判官要木匠低价卖给他,木匠不愿意,然后木匠就被以丑化圣母肖像的名义烧死了。 如果玛利亚的雕塑不美,谁还愿意买来放在家里呢? 在那样的环境下,米开朗基罗居然在教廷坚持“裸体”,这是他对艺术的执着。 同样为了画更精确的人体,达芬奇还解剖尸体,这也是不允许的。 乔治安娜还记得在帕多瓦大学看到的“解剖剧场”,当时的医学生都是老师在台上说什么,他们就照本宣科地附和,老师说肝脏只有两叶,他们也跟着记住了,完全不看真正的肝脏。 随着解剖尸体变多,有人发现情况并不是老师和书本上说的一样。 所有人都说塞勒姆事件是因为麦角菌引起的,她也一度相信。 因为精神病而杀人,和蓄意谋杀伪装成精神病不是一个概念,就像刺杀总统的耶鲁大学的学生。为了讨好女人,男人会干一些傻事,比如西班牙斗牛,还有决斗,曾经每年有300多名法国贵族青年为此丧命。 那不是勇敢,幸好那个学生没有真的杀死总统,而且他还有个有钱的父亲,其他人就没他那么走运了。 乔治安娜宁可将教堂那块处于黄金地段的空地空着也不会在上面盖房子的,更何况是酒馆。时间不会治愈,却可以让人们遗忘,等忘得差不多了,再将那块地利用起来吧。 那可能需要几代人,所以目前她要另选地方。 治愈虽然有可能留下疤痕,但那也比在伤口上撒盐好地多。 庄园里有不少骑兵,这里本来也是法军的驻地,听着他们来来回回的动静让她想起了那次不知道是梦还是幻的场景。当时他和约瑟芬在军营里,约瑟芬还在参加舞会,他却回到了房间,坐在火炉边的椅子上,把靴子脱了,看起来无比放松。 当时弥漫着一股香料味,那是为了遮盖脚臭用的,一种美味的食物就这么被他毁了。 她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 当时亚眠合约还没有签订,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和平”,为了这个念头,她甚至有点哀求他。 “真蠢。”她嘀咕着,现在回想起来甚至觉得有点尴尬。 这时她看到了贝尔坦写的信,她想要理解为什么要做一个马鬃头盔送给于廉作为和平的礼物。 她只好把伊利亚特的内容写在信纸的背面。 这就是她喜欢奥德赛的原因,种卷心菜的退休生活其实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