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鬼头】
虽然地图看了不止一遍，但路上沈修还是一面注意危险，一面观察周围山林地势，与脑海地图上的记忆路线一一印证。 很快，沈修穿过一片叶林。 天空蓦然一亮，眼前的不远处，出现一片光秃秃的，红灰相间的乱石林。 进入石林，沈修寻找到地图上标记的地点四处搜寻，扒开一堆的枯草，终于看到一处隐匿的凹洞。 凹洞处，一块挂着些许枯藤的石头缝中，一株短小矮树遥遥挺立。 青里带红。 晶莹剔透的一枚果子挂在枝头。 单从外表来看，这果子倒与寻常野果没啥区别，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枚青果周边，隐约缠绕着几缕淡白色细雾。 端的是玄妙异常。 微微一闻，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传来。 这就是他要找的留颜果了，果然与寻常药草大有不同。 现在来看似乎还未成熟，但显然也就差临门一步了，于是沈修打算找一地方等待。 也在这时。 石林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 就在沈修宣转身，一个背挂肩带，手持硬弓，腰挎一柄短刀的精壮汉子进入视野。 转过身两者便是面面相觑。 沈修有些愣神，也有些意外。 这赤血峰算比较偏僻的所在，少有人迹，刚才他过来的路线上就没碰上一个人，没想现在倒碰上了。 看对方装束，明显不像山下爬山越水的采药人，到是像那些淘野食的猎户。 显然，对方也很惊讶，没想到山上还能突然遇见其他人。 这时那精壮汉子也发觉到那凹洞处的异常，瞧见那看起来就非比寻常的果实，刹那间眼神泛出异样光彩。 “小兄弟不错啊，竟然还能找到这样一株灵药。” 老鬼头压低着声音，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药果他见过，镇上一个药农就靠它拿了数百两银子，让他儿子前段时间送往了太溪城内的武馆。 若是有这枚灵果相助，说不定他儿子也可以。 只是可惜，棋差一着，这灵药竟然还被人捷足先登。 老鬼头眼神在沈修身上打量着。 “你小子是山下的药农吧，运气真是好，有这么一株灵药，恐怕一年都不愁吃穿了，哎，我这老人家运气就不行了啊，只能去前面看看了……” 老鬼头摇头叹息，随即无奈转身，迈向后方，似乎准备前去其他地方看看。 沈修只是拎着手中刀，不发一言地望着他背影，“我不是附近的药农，我是太溪城金虹武馆的弟子。” 对方似乎把他当成了山下的药农，沈修因此解释，并不是单单的反驳。 毕竟山下的残酷他也是略有耳闻，两个求生活的在一株珍贵灵药前相遇，这不见得是件好事。 沈修此时提起他是金虹武馆的弟子，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让那采药人不要生出别样的心思。 他不惧麻烦，只是嫌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只想采个药。 金虹武馆在太溪城有着数一数二的实力，仍谁都会给上几分薄面。 但他不确定在这偏远的杨家镇，尤其四面无人的山峦之中是否还有作用，但聊胜于无。 听到沈修声音，老鬼头身影微微停顿，不过只是停留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似乎他所言有效，沈修依然没有放下心。 果然，就在老鬼头身影没入石林，即将消失的刹那却是骤然转身。 手中硬弓。 恰如其分搭上一支利箭。 瞬间射出！ 方才那带点和蔼的面孔，此刻在阴影下变得寒意毕露，杀气腾腾。 “呵呵！” “这个老六！” 纵然沈修有所警惕，此刻也是心头一跳。 那精壮汉子在他自曝身份，直言是金虹武馆弟子，此刻依然痛下杀手。 钱财动人心，看来远在五六十开外的太溪城，一个金虹武馆的威势还是太小。 所幸的是，他一直注意着那采药汉子的动作，在他转身的刹那，就立即闪身。 避过要害，那阵利箭却是从手臂上方擦过，带起一片火辣辣的血口，沈修面色不变，表情冷冽望着对面那汉子。 一言不发，提刀直冲向前。 一箭落空，老鬼头只是略微感到可惜，瞧见沈修动作依然镇定，果断又从后方箭袋拔出另一支，快速搭弓射箭。 箭气如虹！ 这一箭来势汹汹，对方根本避无可避。 看着这绝杀的一箭射出，老鬼头嘴角泛起阴寒的冷笑，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猎物倒地身亡的画面。 这样的画面，他已经看过很多。 捕过幼灵狐的少年，采过红灵果的老汉，还有带钱入镇，说要给他爹买药的瓜娃子。 太多太多…… 下一刻他脸上笑容骤然凝固。 因为这一箭再度落空，只见那年轻少年，手中刀锋随意一挑，冷冽的寒光直接劈出。 近乎诡异地撞上那支利箭，利箭骤然劈眼倏然落地。 那小子刀法如此厉害？ 老鬼头看着这一幕有些傻眼。 他用的可是他的拿手绝技，一手箭法在山下的镇上也是排得上号的，别说人了，就是山中飞得最快的火蝠，他也能一箭射中。 上一箭只伤了对方一点皮毛，这支更是毛都没碰到。 这是什么鬼？ 难道对方真是金虹武馆的弟子，还是入境的武者？ 想到这些，老鬼头脸色刷地一下，变得乌黑一片。 老鬼头的这箭法自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沈修本人。 二境武者的实力，无论是身体体质，还是速度，面对普通人都有着十足的碾压。 老鬼头的箭法在镇上首屈一指，搭箭射箭的速度很快，但对于沈修来说只是挺快而已。 第一箭他避之不及。 第二箭他已经适应。 面对一个普通人的箭术攻击，二境的武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然而这一切，对面的老鬼头却是无从得知，沈修就趁着对方愣神的片刻，速度再度加快，全身散发着凶兽般的杀气掠过。 老鬼头一身冷汗浑然惊醒，此刻他没时间来思考对方是不是入境武者，梁子已经接下，接下来只能分生死。 他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犹豫，带着狠辣又是一箭弹指射出，直奔向对方头颅。 “小兔崽子真是活够了！” 他就不信了，对方还能这么快。 这一箭来的匆忙，自然没什么准头，再加上沈修早有防备，轻轻一个侧身就轻松躲过。 想象中的场景也没有出现。 老鬼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此时此刻他有些后悔了，而此时沈修已经近身，张着一口大白牙，手中短刀寒光肆虐。 在半空一划一挑。 便是一弯细月落入人间。 老鬼头看到了一抹月亮，很是纤细，似乎还带着血色的光。 恍然间，他眼睛眨了下。 他感觉脖子似乎被蚊子叮咬了一口，下意识用手一摸，便是天旋地转，他的手没摸找颈子却是接住了什么？ 他突然意识到，那是自己头颅。 老鬼头身体骤然冰冷。 最后涣散的意识，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后悔，他最后唯一的念头，就是他娘的何老九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