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宛若初见的重逢
范志杰回以一笑，干净又爽朗，“好了，我也不是来刨根问底的，关于你的事情，我相信相处久了之后，我心里会有个数的。”说完范世杰绕过桌子，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U盘，“我只是对你开发的这款软件有兴趣。说说看吧，你的想法是什么？” 如果要说起她的设计，夏安安倒还没那么紧张了，正欲开口的时候，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范志杰做了个等等的手势，接起了一旁的电话。 “你是说今天下午吗？时间会不会太紧了？哦，那好吧！我尽量争取，好的，您放心。”电话挂断后，范志杰拍了拍了夏安安的肩头，表情有些凝重，“因为时间紧迫，我就直接说重点了，今天下午你跟我一起去见客户，带上你本来要跟我说的想法，我现在还有事要忙，你去准备一下，下午我来叫你。” 夏安安听得一愣，见范志杰要走，她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臂，“部长，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客户，我怕我会搞砸。” 范志杰转过身，双手抓住夏安安的肩膀，眼神笃定且充满信任的说：“安安，职场的魅力所在呢，就是因为它存在很多不定的因素，需要我们去克服和解决，我对你有信心，所以，你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吗？” 夏安安眉头皱得紧紧的，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范志杰没有再给她任何机会，拍了拍她的肩头后，急急忙忙的走了，而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夏安安试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安慰自己道，“他说的没错，我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加油，夏安安。” 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在推开开发部的门的时候，瞬间所有的信心又都见鬼去了，看着眼前这些奇怪的种群，夏安安真的很难想象，以后每天都要在这个环境里工作时的场景。 夏安安扭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屁股刚一沾到椅子，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吓得夏安安差点摔倒。 “欢迎我们的安安女神成为我们的新同事！”领头的那个一说完，又再次响起了掌声。 夏安安有些尴尬，可是也吓得不轻，这比走在乔褚身边被人注目的感觉更加的糟糕，但是第一天上班，又不能失了礼数，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起身说了句：“谢谢！”。 不出所料地，又是一阵掌声，然后就是几个人悉悉窣窣奇奇怪怪的讨论。夏安安转过身，打开了面前的电脑，不太敢跟他们继续接触。 没一会儿，旁边的人轻轻的戳了一下夏安安的手臂，夏安安吓得一抖，转过脸一看，是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男生，跟其他邋遢的人不同，他显得白嫩一些，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整体看起来，像个中学生。 “安安姐，你不用害怕，他们就是行为比较奇怪而已，其实无害啦！” 夏安安迟疑了一下，悄悄地看了一眼身后，轻轻的回了一个“嗯！” “我叫路飞，是个高一在校生，节假日都会在这里赚点外快，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路飞伸出手，一副很友好的样子。 夏安安终于缓和了心绪，伸出手握了握，不禁赞叹道：“年纪小小的，这么厉害。” 路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才是真正的厉害好吧？我在网上了解过你，听说你会用二进制代码编写最复杂的程序？” 夏安安也是不好意思的回以一笑，谦虚道：“只是尝试过，以后大家互相帮助。” 路飞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崇拜，他一直觉得女生总是笨笨的，没想到，会在公司里遇到这么厉害的jiejie，佩服的同时，更有了追逐的目标。 下午三点，夏安安准时到了楼下，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宝马就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范志杰摇下窗，说了句：“上车吧！” 夏安安便慌里慌张的坐了进去。 “说真的，这还是我第一次带员工去见客户。” 夏安安有些愣神，过了半响才支吾了一句，“哦！”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他们根本不愿意面见客户，二是因为他们的形象也很有可能把客户吓到。” 听范志杰这么一说，夏安安不由得哼哧一笑，刚刚的紧张好像也因此少了许多。 “所以，第一，我对你有信心，第二，你也要对我有信心。根本不用紧张。”范志杰见缓解气氛有效，心里也稍微舒缓了一些。 很快，车子便到了约好的那家咖啡厅，高端典雅的氛围让人又莫名的紧张了起来，他们的座位临窗，采光很好，完全没有可以躲避的阴影处，夏安安不安的落座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抱着文件夹，心里则是祈祷一会儿的客户不要太难搞。 五分钟后，客户终于准时到了，范志杰连忙起身客套的招呼，夏安安跟着站起来礼貌的躬了躬身，抬起头的瞬间，仿佛被雷电劈中了一般。 眼前这西装革履、气质翩翩又优雅从容的客户，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吗？ 乔褚的脸上也有些震惊的神色，他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个场景里遇见五年前那个不辞而别的女人，但是眼神却也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恢复到了以往工作时的状态。 “乔总裁，我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程序员，这次的软件开发就是她做的。当然，软件还在完善当中，但是，我们都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值得投资的新项目。”明显，范志杰根本没有察觉到这其中微妙的气氛。 “哦？”乔褚拖长了语气，眼神落在夏安安的身上，也有些不敢相信她会以这个身份出现在他的眼前，不得不让人感慨，时间真的是什么都能改变的。 范志杰用胳膊肘捅了捅夏安安，一看乔褚的眼神，似乎觉得有戏，便连忙让夏安安出面说明。 夏安安顿了好久，都无法平定现在的心情，手心里也早就出了密密的汗，本来就已经很紧张了，再加上客户是乔褚，夏安安都快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见夏安安没有反应，范世杰不免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连忙帮忙圆场道：“你们都知道，程序员什么的，都比较怕生，安安，不要太紧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就行了。”说完还干笑了几声。 夏安安想着今天可是第一天上班，不能让公司蒙受什么损失，更不能让自己在第一天就丢了工作，管它眼前的人是谁了，就当作一面墙好了，夏安安整理好情绪，勇敢的抬起了头，正视着眼前的“猛兽”。 “这款‘斯图尔德’APP，笼统了医疗、旅游、家居、烹饪、理财以及工作上的所需服务于一体的全能APP，可以让用户足不出户即可享受管家式的服务，随着社会水平的逐步提高，人们对于生活的质量要求也在提升，而如何便捷又有效的享受更好的服务，我想，‘斯图尔德’可以做到极致……”夏安安说完悄悄地松了口气，偷偷撇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乔褚，心里忐忑不安极了，不知道她的这个提案在优秀的他眼里会不会显得有些幼稚。 “如你所说，这款APP涉及行业这么广泛，那要如何去寻找这么多优秀的而又是不同行业的管家呢？”乔褚一针见血，也不像是故意刁难人。 而关于这一点，范世杰倒是能应答入流，“如果乔总能通过我们此次的方案，您所担心的都不是问题，我之前就接到了很多相关专业机构的合作申请，他们能长期提供相应专业的杰出人才。” “看来你们也是做了足够的准备，只是……”乔褚说话时，眼神一直都落在夏安安的身上，仿佛周围没有其他人一样，这一句只是，让范世杰和夏安安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可以同意这次的方案，但是，她……”乔褚指了指正对面的夏安安，继续说道：“必须要退出。”声音冰冷，毫无商量的口气。 范世杰看了眼身旁的夏安安，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乔总裁，她是这款APP的主创，退出的话……” 乔褚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双手十指交叉放于身前，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单纯的对眼前这个女人的能力表示怀疑。” 在座的所有人，除了夏安安都瞪大了眼睛，在他们眼里，乔褚在生意上一向果敢精明，即便是不跟他们合作，理由也绝对是让人信服的，而刚刚他说的理由却像是故意置气说的话。 范世杰不由得看向了夏安安，连坐在乔褚身边的助理也把眼神看向了她，似乎都在等着看她的反应和回答，夏安安紧紧的抓着裙摆，倒也没有多大的抵触情绪，过来了半响后，说道：“好，我退出！希望您说话算话，答应这次的合作。” 乔褚冷冽一笑，“我一向说话算话，关于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 夏安安的心不由得一揪，抬眼看着眼前的乔褚，有些不可置信，这样冷漠无情又苛刻的属性，怎么会出现在以前那个总是温文尔雅、待人温和的完美男人身上？ 不过夏安安听得出来，他的冷漠是针对她的。 谈话没有继续，签订合同前，合同的末尾由夏安安亲自写上了不参与此次软件的制作和开发，按了手印后，乔褚才在后面签了字，然后带着自己的助理离开了。 范世杰虽然高兴此次合作的成功，但是作为程序员出身的他，也十分理解夏安安现在的心情，虽然他也不知道，乔褚为何要如此的针对她。 他拍了拍了夏安安的肩膀，“安安，下午就不用回公司了，休息一下。虽然这个工作你不能参与进来，但是公司也有其他的事情等着你去完成。还有，谢谢你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换做是我，也不一定能做到。”说完，付以一笑，拿着合同便先离开了。 夏安安也不知道在咖啡厅里坐了多久，反正桌上的咖啡早就已经凉透了，她幻想过很多跟他重逢的场景，却不知道，竟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他之所以对她这么冷漠，是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还是只是履行当初答应她的请求，不再对她好呢？ 想着想着，夏安安最后长长的吁了口气，反正也没指望今天会一帆风顺，方案能通过，能被认可就好了，至于到底是不是自己去做，又有什么关系？ 夏安安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左右避让不得，抬头一看，才知道是叶静淑，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此刻又开始翻涌起来了。 “哟，夏安安，你终于肯出现了啊？”静姝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安安，语气里有一触即发的情绪。 夏安安紧紧咬住嘴唇，想起跟乔褚的重逢并不那么愉快，所以心里忐忑极了，不过，想扑过去抱住她的的冲动好强烈，但是静姝会不会也像乔褚那样拒她于千里之外呢？ 还没等夏安安说什么，叶静淑便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就抱住了夏安安，“听乔褚说你在这里，我刚开始还不太相信，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见你了。” 听着静姝有些哽咽的声音，夏安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想说的话很多，最后能说的却只有一句对不起…… 晚上两人一起去吃了饭，夏安安把当年的情况简单的跟叶静淑解释了一番，分开的这五年，她不是没想过联系她，但是当时的情况却无法允许，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比起生气埋怨，静姝更多的是担心她，这么长时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她都快以为她是不是死了。 如今能再次重逢，对两人来说，都该值得庆幸。 “你是不是以为我再也不会理你了？”静姝边说边往夏安安碗里夹菜。 夏安安嘴唇抿了抿，有些难过的低垂着头，“我想过，就算你不再理我，我也会一直缠着你的。” 叶静淑抿嘴一笑，开起了玩笑：“早知道我就该高冷一点，让你缠我一段时间再原谅你。” “不要啊！静姝，我知道我错了。”夏安安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静姝不免失笑，过了这么多年，这丫头还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看来，时间能改变一些东西，也有一些是时间也改变不了的。 看着静姝久违的笑脸，夏安安的心终于落实了，不过，饭吃着吃着，夏安安便有些没胃口了，拿着筷子在碗里一戳一戳的，叶静姝察觉到了这一点，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怎么了？安安？” 夏安安咬了咬嘴唇，过了半响，才支吾道：“乔褚若也能像你这样原谅我，就好了。” 一听是因为这件事，叶静姝脸上明显黯然了一些，若要说这五年都没有改变的，就是她跟他之间的关系，“他现在对谁都是一副冰山脸，好像这才是真正的他，冷漠孤傲、不可一世。” 夏安安多少还是有些震惊的，如果说他对她冷漠是有原因的，那么对别人呢？一个人的性格真的可以分化成两个极端吗？想到这里，夏安安心里不禁有那么一丝苦涩，自从他们从那个家搬走以后，他爸爸也离开了，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住，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长久的孤独，才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