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以势压人
前院，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人堆里，郑红霞和欧阳静怡怒目相视，互不相让。周楠和明川千美一人一个，拦住她俩继续吵架。 围上来的人中，除了不明就里的葛家岔山民，大部分是三义县的马匪们。 虽然郑红霞是三义县的人，但她的名声早就臭名远扬，反倒是欧阳静怡一个冬天都和大家在鸡鸣寨同甘共苦，所以大家伙儿心中的那杆秤早就偏向欧阳静怡了。 只是郑家姐妹在三义县蛮横霸道，大家不敢明白站出来帮欧阳静怡讲理罢了。 好脾气的欧阳静怡能和郑红霞吵起来，起因其实很简单。 早上梁三儿走后，欧阳静怡和手下人打开电台准备检查故障。结果在电台壳里竟然发现了一枚金珠配饰。这枚金珠配饰全葛家岔只有郑红霞一天到晚在脖子上挂着，其他人还耍不起她那样的阔。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很明了了：电台是郑红霞捣鬼弄坏的，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进了山寨后始终对郑红霞忍让的欧阳静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过去就找郑红霞评理算账。 但郑红霞何许人也？那是在土匪窝里称王称霸的人物，别说欧阳静怡没把她抓在现场，就算真把她抓住现场，郑红霞也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胡搅蛮缠死不认账的。 二女吵来吵去，欧阳静怡大家闺秀如何是郑红霞的对手？结果郑红霞不但不认账，更是反咬一口，诬赖欧阳静怡偷窃了她的珠宝配饰。 这让欧阳静怡目瞪口呆，气得说不出话来。哆嗦半天才挤了一句“你卑鄙。” 郑红霞从小大吵小闹经得多了，抓话辫一绝，当场就说欧阳静怡辱骂她。挽起袖子就要对欧阳静怡动粗。 郑红霞的武力在三义县排名连梁三儿都赶不上，要拾掇欧阳静怡就是分分钟的事。 好在刚开始胆小怕事的明川千美和周楠见事情不妙，赶紧冲出来拦在了二人中间劝架。 郑红霞毕竟害怕真打了欧阳静怡惹得梁三儿翻脸，嘴里咋咋呼呼地，手下到底没敢出招。 到围观的人多了，郑红霞反倒越发得意，不但不收敛，越发大放厥词，把欧阳静怡诬陷的皮无完肤，差点有晕厥过去的趋势。 梁三儿赶到前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见梁三儿来了，所有人自动让开一条路，让他走进去。 梁三儿脸色耷拉着，眼神中射出凌厉的光芒，瞪着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都这么闲吗？如果没事干，我让人造册登记，派你们这些闲人都下山攻打日军的前哨据点去。” 围观的人轰然四散，不到三秒钟前院就清场了。 梁三儿一扫扶着欧阳静怡的周楠说：“你先送欧阳长官回房去。” 郑红霞兀自不死心，在那里嚷了一句：“是她找我闹事的。” 梁三儿恶狠狠地瞪着她吼道：“我不管你干什么，半个小时后如果还和81军司令部建立不了联系，我就以违抗军令的名义枪毙你。” 郑红霞土生土长在三义县，一看梁三儿的眼神泛绿就知道他动了杀机。吓得她一声不敢吭“嗖”地一下溜回了房间，把门死死关上，再也不敢出来了。 原地只留下明川千美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干什么？ 梁三儿对着她点点头说：“你跟我来。” 举步向欧阳静怡的房间走去。 进了门，看到欧阳静怡在周楠的帮助下脱了上衣躺倒在炕上。 周楠不由有点怪嗔地对梁三儿说：“你个大老爷们，进女人家的房间也不敲门！” 梁三儿勉强点头示意，坐在炕边，握住被子里欧阳静怡的手，这才觉察到她手心冰冷，不住地微微打颤。看来是被郑红霞气得不轻。 梁三儿一脸歉疚地对着欧阳静怡说：“这次，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没及时赶来护你。你要怪，就全怪我吧。” 被子里，欧阳静怡被梁三儿一说，委屈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奔涌而出。抽抽搭搭地哭出声来。实在耐不过心中的那股委屈，她气哼哼地拿起梁三儿握她的手，放在嘴边使劲咬了一口。 这一口实在咬的狠了，梁三儿手背上顿时有血流下来，倒把旁边的明川千美和周楠吓了一跳。 哭了出来，又歇斯底里地把梁三儿咬了一口，欧阳静怡郁结在心中的情绪总算发xiele出来。看到梁三儿手上有血流下来，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从旁边的衣兜里掏出一方手帕给他包扎起来，不由地怨他：“我咬你你怎么不躲？疼吗” 梁三儿摇摇头，“只要你心情好起来，咬死我我也认了。” 欧阳静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有点哭笑不得地对梁三儿说：“大坏蛋，你耍流氓。” 见欧阳静怡在梁三儿的劝解下情绪回转过来，明川千美和周楠相视一笑，悄悄从房里退了出去。 虽然情绪缓解过来，但欧阳静怡的委屈却一点也没减少。想起郑红霞对她的诬陷，欧阳静怡又伤心地流泪：“我一直听你的话，把她当孩子看，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她真的欺人太甚，弄坏我的电台不说，竟然还说我偷盗她的珠宝，鄙视我穷疯了。我从小没受过这样的气，真的要气死了。” “在家的时候，mama和爸爸给我也准备了好多首饰，可是一路西迁过来，大部分都遗失了，现在让人瞧不起，真是伤自尊。” “嗨！” 梁三儿一直以为她为电台的事伤心，搞了半天真正被气得半死的地方在这里。 “到底是女孩子，心思都在想什么嘛！” 梁三儿看着被咬的手，有点哭笑不得。 他轻轻松开欧阳静怡的手，在她不解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欧阳静怡的手心：“这是两颗前朝宫里的夜明珠，戴在头上可当珠花，也可戴在腕上。品味和档次绝对比郑红霞的黄金珠宝高雅的多，随便压过她，送给你了。” “啊？” “送给我？” 欧阳静怡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三儿。 梁三儿点点头，“千真万确，送给你了。” 打开小盒子，两颗浑圆墨翠的夜明珠静静躺在盒子里。欧阳静怡是在皇城根底下长大的，眼界自然比一般人要高些，一眼看出这两颗珠子价值不凡，难以估值。顿时踌躇起来。 犹豫再三，她还是把盒子盖好，递给了梁三儿：“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哄我了。这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梁三儿有点奇怪地看着她：“怎么？嫌弃这两颗珠子不够好？不要紧，珠子你先收着，等我找到更好的首饰了，就给你送来。” 欧阳静怡赶紧摆手：“不，不，不是的。你误会了。这两颗夜明珠绝对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我不敢要。” 梁三儿嘘了口气：“我以为你看不上呢。什么宝贝不宝贝的，在我这里，什么都比不上你宝贝。好了，收起来吧。我要走了，不然待在你这里时间太长，那帮小子又要乱嚼舌根了。” 想起自己和梁三儿之间的流言蜚语，欧阳静怡也害羞起来，更欢喜梁三儿对她的重视，她乖乖地点点头，把盒子握在了手心。 梁三儿帮着她盖上被子，正要出门，却被欧阳静怡一把抓住手，有点害怕地问：“你要去哪里？我自己有点害怕！” 梁三儿温和地笑笑：“别担心。我去看看你的电台能不能修得好？争取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恢复正常。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吧？” “嗯！”欧阳静怡点点头，轻轻合上了眼。 电台的损坏程度不大，其实就是郑红霞暗中破坏的那个电子管坏了，其他的都正常。梁三儿从库房的一堆配件中找来一个电子管换上，电台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一手很震撼人，郑红霞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梁三儿修好电台，对他佩服地五体投地。越发坚定缠紧梁三儿的念头。 这天早上，郑红霞精心打扮了自己，穿上能凸显自己身材优势的贴身长裙，聘聘婷婷地从门里出来，准备到梁三儿那里去博好感。顺便一路晃晃三义县这帮坏小子们的眼。 在前院没走两步，就见程锦玉风一样从身后冲过去，踩起来的泥水差点溅到她新长裙的下摆，气得郑红霞柳眉倒竖，破口大骂：“程拐子你报丧去，赶那么急？没见到我的新衣服吗？弄脏了小心我用马粪喂你。” 程锦玉惹不起她。只能哼哼哈哈地回她：“不是，我是给旅座报喜信去，这才心急了点。您见谅，下回我一定注意。” 郑红霞不依不饶地问：“什么喜信？天上掉馅饼了？还是财神下凡了？” 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都不是，只是我回来了。” 霍然转身，郑红霞就看到张卓站在寨门处。她吃惊地睁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地指着张卓说：“你、你不是张县长家的大小姐吗？你们全家不是都回陕西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卓轻轻点头，“我认得你，你是城里的郑家小妹。时间过的真快，女大十八变，当年的小丫头现在出落的这么漂亮，真让我羡慕呢。” 张卓在三义县的时候号称第一美女，郑红霞再狂妄，也知道自己比张卓还是差一点。而且张卓和梁三儿之间的那点破事全县人都知道，所以她倒不敢在张卓面前太猖狂。 她踩着高跟鞋，别扭地走到张卓面前问好。然后拉着她的手说：“我真不知道大小姐竟然会来这里？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你听到三哥在这里，就来找他吗？” 张卓很平淡地笑笑说：“这里是我家。我出了趟门，现在回家了。” “回家了？” 郑红霞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难道说，和三哥成亲的竟然是你？” 张卓宛然一笑：“怎么不能是我？你也是三义县的人，自然知道你三哥当年对我苦追不舍。后来，他成功了，把我娶了，就这样。” “卓姐，你回来了？” 郑红霞后面响起了惊喜的叫声。原来是周楠在房里听到张卓说话的声音，出来观望看到了缓步走进寨门的张卓。 撇开郑红霞，张卓快步走向周楠，用手刮刮她的鼻子说：“我才走了几天，看把你急的？你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我不在的时候，梁三儿敢欺负你？” “嘻，让我摸摸你的肚子。呀，竟然这样大了，鼓起来好快啊！” 周楠脸色一红，用手轻轻打落张卓在她肚子上作怪的手，有点羞涩地说：“哎呀，卓姐，你真是的。刚来就拿我的肚子说笑，不和你说了。” 说完，周楠把张卓拉到一边的角落处，偷偷指着对面欧阳静怡的房间说：“那里，住的是你的大情敌呦。是35军情报处的欧阳静怡长官，听说和梁旅座有好长时间的感情纠葛，这次是自己找借口跑来找他的，来势汹汹的。两人好像旧情难忘，前天，梁旅座还给她送了两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欧阳长官得意的不得了，戴出来在郑红霞面前来回走动，炫耀了老半天。气得那小丫头很是嚎哭了一场。这不今天穿戴打扮了想去找梁旅座要点首饰呢！” 张卓微微点头，“我说这郑家小妹怎么这副打扮，原来有这一出折子戏，这就难怪了。看来我还是对梁三儿太宽容了，竟然还能拿出来夜明珠，这次我必须把他的小金库全部没收。” 俩人正在窃窃私语，对面的房门一响，打着哈欠的欧阳静怡打开门出来了。一抬头，就看见张卓站在对面，不由一愣，搞不清楚葛家岔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大美女。 再一观察，院子里站的几个女人都穿戴整齐，打扮停当，仪容得体，唯独自己一副慵懒的样子，顿时脸上一红，赶紧关上门，退了回去。急急忙忙去找洗漱打扮了。 张卓哑然一笑，也不去管她，自顾自向梁三儿的房间走去。 郑红霞是知道张卓在梁三儿心中的分量的，根本不敢在她面前嚣张，毕恭毕敬地跟在张卓身后进了梁三儿的房间。 这倒让周楠有点好奇：这郑红霞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在葛家岔除了对梁三儿敬畏三分，对其他人根本不屑一顾，动辄呼来喝去，自己也被她欺负过，何至于张卓来了这郑红霞就变乖巧了？ 怀着这样的好奇心，周楠也跟着张卓进了梁三儿的房间想看个究竟。 房间里，明川千美正细心地为梁三儿手上的咬伤消毒。梁三儿体质很好，伤口已经开始收口结痂了，恢复的效果不错。明川千美去掉了包扎的纱布，让梁三儿不用再担心。 门帘一挑，张卓走了进去。 梁三儿没注意，见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进来，张嘴就想训斥。抬头却发现是张卓，这句训斥就及时转变为惊喜：“小卓，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张卓走过去高兴地拍拍明川千美的肩膀，权当和她打招呼。然后不紧不慢地对梁三儿说：“是啊，我得抓紧回来，不然，恐怕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梁三儿还没说话，郑红霞先自慌了，在后面插嘴道：“大小姐，我来可没占你的房间，我现在睡觉的房间是村民们腾出来的，不管我事啊！倒是旁边的那个欧阳长官睡的房间，不知道占的是谁的？” 周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声，她赶紧忍住笑意说：“郑家小妹，你多心了。你哪里能占了卓姐的房子。她来，自然是和梁旅座一起住了。” “啊？” “哦！” “我把这茬忘了。“郑红霞小声嘀咕着。心里说不出对张卓的嫉妒羡慕恨。 眼光一扫梁三儿手上的咬伤，张卓惊奇地问：“咦，梁三儿啊，你的手怎么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老鼠咬了吗？” 不同其他人，张卓从小很少叫梁三儿这个号的。但凡开始叫梁三儿，就是准备要发飙的前兆。 梁三儿何等机灵，听闻张卓语气不善，知道自己麻烦来了。赶紧一蹦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脸恭敬地用衣袖给张卓身上扫扫灰，陪着小心说：“娘子这一路辛苦了。你回来也不知会一声，我也好下山接你去。” 张卓脸上似笑非笑，“哦，这么说，是我的错喽？” 梁三儿这时也顾不得丑了，轻轻打了自己一下嘴巴：“瞧我这张破嘴，不会说话。娘子哪里会犯错，都是我做得不到位，实在不该呀！” 郑红霞听说过梁三儿在张家大小姐面前没出息，但头一次见梁三儿这副模样，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张卓接过明川千美递过的一盏茶，刚要喝，又重重地落在桌面上，凌厉地问梁三儿：“说，手上是怎么回事儿？让狗啃的？” 门口响起了一句怯生生地话：“不是，是我咬的。” 原来是欧阳静怡梳洗打扮好了来到了梁三儿的房间。 郑红霞一肚子的嫉妒羡慕恨顿时有了目标，她转头攻击欧阳静怡：“你老几呀，就敢咬三哥？我还没资格呢。他又不是你相公。实在想咬，找自己的相公去！没有呀，那就咬自己去。” 这几天欧阳静怡一直在郑红霞恶言恶语的攻击下，倒也有了点抵抗力。她没有理会郑红霞，很文静地走进来，将一盘水果放在了桌上，温和地对张卓说：“我知道你叫张卓。你好，我叫欧阳静怡，很高兴和你见面。” 张卓心一紧，知道遇到对手了。眼一瞟，见欧阳静怡发上带着两颗夜明珠。旁边郑红霞眼红地盯着夜明珠看，一脸的不服气。 张卓站起身扶着欧阳静怡的肩膀说：“哎呀，我早就听说镇云身边有位千娇百媚的大美女，是他的红颜知己，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比传说中更美。我虽然身为女人，也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话里有刺。欧阳静怡淡然一笑说：“我和梁团座是患难之交，贵在交心，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容貌。他在乎的，是我的人。” 张卓洒然一笑：“欧阳长官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我们家镇云一直对你赞不绝口，确实秀外慧中，值得深交。” 欧阳静怡轻轻摇头：“不是的。在和梁团座一起的一年中，他天天嘴里念念不忘的，唯有你。这一点，我很羡慕你！我天天在猜想，到底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能让梁团座这样的伟男子为之倾心。今日一见，你确实有绝代风华，我实有不及。” 梁三儿见两位女子对视站在那里，嘴里相互客气吹捧，眼睛却一瞬不瞬，气氛很奇怪。心中隐隐感觉不妙，就想找点话题打破这种气氛。 他轻轻咳嗽一声，打着哈哈说：“今天有缘大家相聚，先坐下慢慢说。恰好有打猎来的山野猪，我们午间边吃边谈，也是一件乐事。” 张卓和欧阳静怡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对他说：“你闭嘴。” 郑红霞在旁边一脸的钦慕：“竟然这样霸气，真强！” 张卓轻声说：“梁镇云是我的丈夫！” 欧阳静怡眉头一挑：“我知道。准确地说，你们不是夫妻关系，你们最多是情侣伙伴。你们没有成亲呢。” 周楠在旁边忍不住插言进来：“欧阳长官，梁旅座和卓姐成亲了。他们的婚宴规模很大，这大青山里的人都知道。” 欧阳静怡自信地一笑：“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这样的婚姻有效吗？” 张卓寸步不让：“你说的都是封建残余了。我们真心相爱，自由婚恋，并无不妥。” 欧阳静怡略皱了下好看的眉头，突然又展颜一笑，好脾气地说：“作为知识女性，虽然我很反感男人们三妻四妾、左拥右抱，但既然到了这一步，作为大妇，我也只能忍让一下，同意你这个妾室进梁家的门喽。不然，镇云伤心起来，我心里也不好受的。” 宛如一声惊雷惊呆了屋里的所有人。 张卓头一晕，死死盯住了梁三儿。 梁三儿顿时急了，他赶紧插嘴撇清自己：“欧阳，我对你从来都是敬重有加的，你可不能坑我。我从娘胎里出来到现在就和小卓成了亲，再没有娶过任何人，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夫人呢？” 张卓吐出一口气，复又对视着欧阳静怡，看她还要耍什么花招？知道到了出王牌的时候了，张卓一点也不敢大意。 不理会郑红霞在旁边恶狠狠的眼光，欧阳静怡把手背在身后潇洒地一转身，语气轻松地亮出了底牌：“前几天，我请人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和相片，毛遂自荐去三义县白家堡为自己提亲。白家堡里的白七爷和镇云哥哥的娘亲都很中意我，已经向我下了聘书。聘礼也已经送到了我家里。白七爷说了，现在国难当头，大家重任在身，不必拘泥常礼，这个婚礼以后补办也行，但名分已经定下来。现在，我是镇云哥哥的合法妻子，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回头看了张卓一眼，欧阳静怡轻轻地说：“你也不行！” 拍拍旁边呆若木鸡的梁三儿的脸，欧阳静怡一脸轻松地安慰他：“这个消息我也是昨天晚上通过电台知道的。现在告诉你，应该不算晚。还有，你送我的夜明珠，我会好好保存的。因为，我认为，那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物。就这样，我先走了，你们忙。以后来日方长，大家相聚的时间还有很多，不用急于一时。” 欧阳静怡走了，屋里的人仍然呆立在原地，谁也说不出话来。 半晌，张卓眼角迸出一滴泪水，手指着梁三儿气愤地说：“你！…” 梁三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哭丧着脸说：“娘子，这真不关我的事。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呀！这次欧阳长官来我这里没表露出与以往有什么不同的，我哪里知道她会来这一出？！” 屋里所有人哑然。这事确实没法怪梁三儿。 唯有郑红霞喃喃自语：“我真是蠢得要死，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呢！输给张家大小姐也就罢了，这次竟然会让一个外人捷足先登。实在是不甘心！” 周楠也忍不住推了梁三儿一把，“现在怎么办？能反悔吗？” 梁三儿哭丧着脸说：“只要七叔和我娘在世一天，就没得反悔。” 梁三儿忍不住抱怨：“我娘也真是的。欧阳长官她从来没见过，怎么一找上门就能同意呢？这不符合她老人家的风格呀！我大嫂可是整整耗了三年才进我们梁家门的。” 门帘一掀，走到外面的欧阳静怡伸进半边脸说：“没什么难的。我只让人告诉你娘，说我怀上了梁家的骨血，你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她还让带话给你，说如果胆敢让梁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就打折你的腿。” 梁三儿悲愤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你们知识分子也骗人？” 欧阳静怡已经扬长而去，远远地传过话来：“这不是骗人，这是斗争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