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冬去夏至（下）
高珣见高粱要离开水榭，于是把石桌上的木板交给他道：“顺便把这木板交与程畏与屈鸣。“程畏，也就是高珣召集来高家做老师的寒门士子。 程畏，字广志，会稽郡余姚县人。其先祖在东汉开国后，有做过一县之长，后家境渐落。而程畏靠其先祖留下来的书籍，才有机会习文。 也因其家境贫寒，为了生计，在高家召集经义老师时，自荐到高家。高珣与程畏经过几日接触，虽然程畏有点功利心，但也不掩盖其经义精湛，人也实诚。于是高珣让他与屈鸣一起担任高家的主教习。 屈鸣，字孝宁。吴郡丹徒县人。也是丹徒县豪族屈家的旁支，因其学习渊博，文采斐然。又为人宽厚，有长者之风。甚招屈氏子弟记恨，也因家境贫寒，更甚者为了不与屈氏子弟有冲突，特意来高家当经义老师。高珣也是闻名其才，让其为高家主教习。 高梁接过木板，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对着高珣道：“差点忘了，家主是否与一个名叫牛山的人有交集？“ “牛山？”高珣满脸疑惑，他什么时候与一个叫牛山的人有过交集。 “听其自报家门，是海盐县城里的游侠。与海盐县城里的游侠首领谭氏兄弟交好。”高梁见高珣的疑惑，心中也是纳闷，他一直跟在高珣身边，对高珣结交的人，他也都接触过，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有过有这牛山这人。 “是他啊。”高珣一听到与海盐县游侠首领谭氏兄弟交好，顿时想起在一年前，高家刚刚起步的时候，是有牛山带着三十多个手下游侠，来高家闹事，还被高江给收拾了一顿，后谭氏兄弟为了给其出头，还在县城外截住高诚等人，还与高诚比试过武艺。 “家主还真与这牛山有交集？”高梁建高珣焕然大悟的神情，顿时就知道高珣与这牛山发生过什么事情。 “嗯，有过两面之缘，倒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物。怎么，这牛山发生了何事？”高珣点了点头，想起牛山等人因武艺低微，被高江打趴在地，到头也不求饶，在高珣放其走后，亲自背起手下离开，显然是一个义气为先之人。 为给手下一个交代，请来交好的谭氏兄弟，想为其讨回脸面。因谭农技不如高诚，输了后，倒也磊落，从那以后也没有找过高家麻烦。 “今巳时刚过，其人就来到了高家坞堡，看其脸上忧虑神色，定有所求于高家。后仆因堡外流民之事，忘了告予家主了。这是仆疏忽了，还请家主惩罚？”高梁面带愧色，低着头。 高梁知道，这确实是他疏忽了，开始以为又是一个上高家来讨要好处之人。因为这些人，他经历的实在是太多了。对源源不断流出的钱财，他还是有点心疼。 最近一年来，因高珣的豪爽名声，以及高珣刻意结交游侠，使得来往高家坞堡的游侠络绎不绝。 只要有游侠遇到困难，来到高家寻求帮助，如果是遇到一些游侠因为急用钱财，高珣二话不说，马上取钱送与。 如果是其他为难的事情，高珣也定会想尽办法，帮其解决困难。如果是游侠因为犯事，来到高家，只要是这游侠不是执强凌弱，为非作歹，高珣定会把这游侠藏匿起来，躲避官府追击。 甚至因为游侠因做了侠义之事，而犯事跑路，留下他们的家属在家乡，高珣定会派人前去给予保护与照顾。不管这个游侠高珣是否认识，还是有过交集，高珣都会一如既往。 也正因为这样，高珣这一年来，在吴郡，会稽，丹阳等地的游侠中，声望很高。这些游侠都以结交高珣为荣。以至于许多游侠慕名而来，或结交高珣，或到高家为宾客。 如今高梁听高珣口气，与这牛山还真有过交集，看高珣神情，对这牛山也很是欣赏，高粱顿时就知道，他坏了高珣的大事，于是马上请罪。 “梁叔，你。。唉。”高珣皱眉看了下高梁，见高梁的模样，高珣哪还不知道高粱的心思。知道高粱舍不得钱财，也知道这高梁也是为高家着想。 于是心中的怨气化为长长的一声叹息，语重心长的道：“梁叔，虽然结交游侠，会花去高家一些钱财，但也是值得的。最起码，高家在江东游侠心中，名望很高。只要高家有事，他们这些游侠都是以义气为先的人，定不会不管高家。这此其一。 第二，游侠游走于三教九流之中，如有人对高家不利，他们会第一时间知晓。他们承受高家恩惠，定会告予高家。你也知晓，这一年来，有好几次，有人要针对高家，被他们知道后，提前派人来告诉高家，使得高家有所准备。也正因为这样，高家这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如今高家也不缺钱，没有必要把钱财看的太重。” “仆知晓了，以后定会让高家在游侠心中的声望，实至名归。我现就去与牛山赔礼道歉去。“高梁转身就要离开。 高珣伸手拦道：“还是我去吧。你先让辛桐带两百私兵去接一下大兄，再去堡外安抚一下流民。等我招待好牛山后，再来与尔一起招抚流民。“ “诺。“ 高珣来到前院，进了大厅。 就看见已经有了一年未见的牛山，正端正的坐在席垫上，相比一年前，那个在他家来闹事街头浪荡儿，如今到是沉稳了许多。 从他进入高府开始，恐也有近一个时辰了，他还能安静的跪坐在席垫上，可见其以前的浮躁已经消失了不少。当然也不排除牛山他有求与高家，不得不把自己强行安坐在席垫。 看牛山他虽然笔直端坐，但其脸上流露出来的焦躁不安，已经出卖了其心境。想来他求高家的事一定很棘手。 如今的海盐县游侠都以谭氏兄弟为首，他牛山在旁辅佐，倒也把海盐经营的如铁通一般。其游侠势力，如今也有三百来人。 在海盐县，也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听闻李家与杨家的家族在想方设法的拉拢他们，或者在吞并他们。但是在谭氏兄弟的经营下，依旧过着独身世外的生活。而其他外来游侠势力，如果不经过他们的同意，也很难在海盐立足。 牛山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见是高珣到来，赶紧的站了起来。脸上的焦躁不安渐渐的被踟蹰不定所取代。 在高珣没有到来前，他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高珣早点来见他，帮他把事情给解决掉，毕竟救人如救火，一点也耽搁不得。可是高珣来了，他又有点难为情，他与高珣等人没有什么交情。而且还起过冲突。 可如今海盐游侠有事求救于高家，也不知道这高家是否出手相救。 虽然高家在江东几郡的游侠中，声望是越来越高。绝大部分游侠都以结交高家为荣。但在海盐县的游侠中，却是很尴尬。 主要原因还是他牛山引起的。虽然后来以谭农与高泽两人以比武决定胜负而结束，但也给双方留下了疙瘩。 从比武后，整个海盐县人都知道，海盐游侠与高家有过冲突，在高家刚要崛起前，海盐游侠就去找过高家的麻烦，给高家添过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