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龙血
“驳古，你说那四个老家伙也太讨厌了，是不是该给他们布置一下任务？” “公子是说摸金、发丘、搬山和卸领四位前辈么？” “对呀，整日让我拜他们为师，我都烦死他们了。他们不是老说自己厉害么，我给他们出一道难题，谁要是先破解了难题，我就拜他为师。”说话的人背对着一副偌大的画卷，目光中透出一阵深意。 他随意在画卷上挥舞了几下，颇有深意的笑道，“九乃数之极，取九宫之境，盗天地之灵，嘿嘿，这下可有的他们忙了。这道难题就叫做天官图，哈哈。就告诉他们苍龙映天，玄龟照地，八卦之门，天官图出。” 驳古皱了皱眉，“公子，这一次只怕要让四位前辈吃大苦了。” “哈哈，不怕。摸金、发丘、搬山和卸领四位叔叔最为自负，绝对不会拒绝这个难题的。他们要收我为徒，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难而退的。驳古，这一次行动可不能泄露哦，不然我绝不轻饶你。” 无数年后的一个夜晚。 咔嚓！咔嚓！一条巨大的闪电如画笔，在漆黑的天空中，拖过一条金色的线条。刺眼的光芒遮天蔽日，将偌大的巫村照的如白昼。延迟了几秒的轰隆声，在巫村的村口炸裂，炸得众人耳朵发麻。 祭台之上，一个年迈的老者，眼中的惊惶之色更浓。祭台不大，却在三丈高台之上，由泥土层层垒筑而上。褐色的祭台，是巫村最大的财富，据说由远古神龙之骨制成，能够沟通斗神大陆上的神灵。 咔嚓！又是一条巨大的闪电，将天空撕裂出一道巨大的裂缝。无数的双眼紧紧盯着闪电，他们的神色复杂而紧张，瞳孔之中却是充满了期待之意。 巫村之难，可否解开？ 巫村，位于斗神大陆一处神秘山谷之内，数月之前突生异变，无数的冰雪之气从山谷之内冒出来。山谷之中的温度逐渐下降，到了今日黄昏时分，草木石壁之上隐隐可见薄冰。山谷之中人心惶惶，还有人说，巫村不久之后会被冰封！ 祭台之上的年迈老者，是巫村的大巫神，眯着眼睛看着闪电。一股深寒之气从地面泛起，如薄雾一样笼罩住了众人。一种说不出的寒冷，仿佛钻进了被闪电劈裂的眼眶，冷冻住了所有人身体。 夜，笼罩在轰隆之中。闪电，铺天盖地的穿梭而来，仿佛携带了积累了无数年的怨气。 巫村的地面上，映射出亮眼的光芒。闪电锐利的光芒射在薄冰之上，如利箭朝着四处激射。众人的眼中，惶恐、惊慌和害怕，几种情绪糅合在一起。他们似乎看见了一片银装素裹的巫村，而他们自己则化作了雪人。 年迈的老者在第九条闪电出现的时候，凝重的脸上蓦然绽开一抹微笑，右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葫芦，一面念念有词，一面迅速拔开了葫芦嘴，一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祭台之上。这滴血液出现之时，绽放出刺目的血光。 “龙血！” 祭台，是由远古神龙之骨制作而成，也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作为巫村最神秘莫测的瑰宝。先祖传下了规矩，巫村不拜满天诸神，唯独敬奉远古龙神。巫村族志上也记载过，远古龙神显灵过两次，拯救过濒于死亡的巫村。 这一次巫村也面临灭顶之灾，大巫神拿出了最后一滴龙血，恭请远古龙神拯救巫村。 “远古龙神，巫村第八十八代大巫神，以龙血为煤，恭请龙神拯救巫村！” 大巫神的声音远远盖过了惊雷之音，远远的传播了出去。巫村方圆百里之内，唯独听得见大巫神的声音。大巫神如一只远古的凶兽，虎啸龙吟一般，具有遮天蔽日之威。大巫神的眸子一惊，看向了祭台之上。 龙血落在祭台之上，急速的转动起来，爆发出一团璀璨的银色。祭台之上，飘起无数银色的寸芒，一齐涌向了龙血。龙血旋转的越来越快，狂暴的吸收银色寸芒，龙血的眼色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祭台之下的村民，每个人都紧张的看着龙血，跳动的心如豆爆一般。龙血，巫村不过只有三滴，盛装在紫色葫芦之中。巫村祖先定下规矩，非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启用龙血的。最后一滴龙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抬上龙祭！” 在龙血的颜色微微染上银色时，大巫神大喝一声，他的眼眸也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强忍着悲痛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看向了前方，几个族人抬过来一个铁笼。 龙祭，是在龙血颜色变为银色时，用来祭祀远古龙神的。远古龙神显灵，劳神费力，龙祭便是用来恢复神力的。龙祭者，必须是纯阴之身，按照斗神大陆的说法，便是天生的废物。凡是斗神大陆者，体内灵海之南会凝聚阳脉，吸收天地之间的元气，最终诞生神珠，得九九八十一颗神珠后，一步跨入神域。 而体内的灵海之北则会凝聚阴脉，阴脉者是无法吸收天地元气，最终也无法诞生神珠的。身负阴脉者，实则便是斗神大陆的废物。资质稍差者，体内会有阴脉纯在，而完全的纯阴之身，实在是投胎时悲剧了。 纯阴之身，是天生的废物。 “小天，是爷爷没用，无法......”铁笼靠近大巫神的时候，大巫神的眼角落下的泪。此时的天很黑，无人瞧见他的泪水。他的心痛得快要窒息过去，唯一的孙子成为龙祭，他无法保全还要亲手杀死，这种痛苦..... “爷爷，牺牲我一人，能够换回全村人的性命，值得！”石天感受到了爷爷的气息，大声的说道。 “小天，石家祖训是什么？” 黑暗中，石天看不见爷爷的面貌，在他的心中，此刻的爷爷一定是非常严肃的脸色。小时候的每一天，爷爷都会让他背诵祖训。当时他没有这种感悟，此刻胸中燃烧起英雄本色，视死如归的道：“石家子孙，世代为保护巫村为己任！” 村民一时寂然，似乎被石天冲天的气势所感染，看向祭台的眼神，也变得热血沸腾。祭台之上，龙血在此刻爆发出璀璨的银色，仿佛是银色的烟火。 “砰砰！” 龙血发出了爆豆般的响声，震得四周的地面摇晃起来。就在这时，龙血发生了惊变，体积蓦地膨胀了数倍，变成了方圆两米的血雾。血雾阴森诡异，其中还透发出银色的光芒。大巫神的眼神一紧，口中的咒语下意思的停顿了一下。 这一幕，在巫村的族志上没有出现过！ 村民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欢呼喜悦起来，这样的反应才像是远古龙神显灵。璀璨的光芒照亮了四周，大巫神的目光扫了一圈，眉头微微皱起来。他心中如绞rou一样，他即便是搬出族志，只怕众人也不会停止龙祭。 龙血只剩下最后一滴，这是全村人的希望！而石天，虽然是他的孙子，可是在村子中根本不受尊敬。好多次他看见小石天躲在角落中哭泣，他知道，是受别的小孩子欺负了。石天很懂事，受了委屈和欺负，重来不在他面前告状。 “砰砰！” 几声仿若关节折响的声音突兀而现，一幕令人惊讶的场景出现了。大无神更是尖叫了一声，目瞪口呆的看着龙血。龙血之中，出现了一具带着帽子的骷髅。这具骷髅平常人身高，眼窝之中闪烁着两团幽幽鬼火。 “远古龙神显灵了，远古龙神显灵了。” 不知是谁兴奋的高呼起来，隆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其余的村民登时乱起来，纷纷高声拜跪，在地上磕起了响头。大巫神一脸骇然的盯着龙血之中的骷髅，随时准备进攻。看着村民的表现，他心中一沉，滴血般的大叫不好。 这一幕，根本未出现在族志之中，不是龙祭时该出现的正常现象。 “大家安静一下，今日的龙祭不能进行了，龙血似乎出现了异变！”大巫神想了半晌，还是骇然的说了出来。 大巫神的这句话，犹如针刺纱布，格外的刺耳。 村民纷纷抬起头，满脸的兴奋嘎然而止，随即化作深深的疑惑。这是最后一滴龙血，不能进行龙祭，大家岂不是要死在这里。 “大巫神，如何出现了异变？全村一千多条人命握在您的手中，可不能因公徇私啊。” 大巫神双眉一竖，露出几分怒气，呵斥道：“尽管石天是我的孙子，我也没有袒护他半分。他是纯阴之身，命中注定。巫村族志之中，完整的记录了前两次的龙祭，这一次的龙祭之象出现了异变......” “可是大巫神，这是最后一滴龙血。村子越来越冷，说不定过了今夜，巫村就会被冰封住了。不管如何，龙祭必须下去。石天是纯阴之身，也是一个十足废物，还不如救了大家的性命，青史长留！” “是啊，大巫神，不管有何异变，还请继续龙祭吧！” 石天不怒不气，坦荡荡的看着大家，他微笑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焦头烂额的爷爷。他知道爷爷是想救下他的性命，也知道爷爷所言不假。龙血发生异变，或许他可能白白牺牲。不过全村人的希望还在龙血之上。 “爷爷，我身为石家男儿，就该守护巫村。” 石天凛然站立，对着大巫神点点头。大巫神的手颤抖着，双眸之中闪烁出晶莹的光彩。大巫神看了石天半晌，狠狠的一咬牙，重重的点下头，双手凌空对着石天一点，口中再次念出了阵语。 龙祭，继续进行！ 石天身体破开的虚空，如流矢射入了龙血之中。龙血之中的骷髅突然爆发出团团幽光，全身的关节缓缓蠕动起来。骷髅的身体如跗骨之蛆黏住了石天，不时传出凄厉的惨叫。惨叫仿佛从远古洪荒而来，透发出一股苍老。 “石天！” 大巫神心中惨叫，他闭上了眼睛。石天被一团幽光包住，隔断了众人的视线。谁也不知道幽光之中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见透发着苍老气息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