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有命归天
长孙邪利出现在门口,长孙疏和李杏儿下意识的站起身来。 长孙疏不知所措的站着,不敢说话,身体隐隐,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孽障,李杏儿从辈分上讲,她是你的婶娘,你,你竟然如此悖伦忘礼,做出这禽兽之事,你,你,你……”长孙邪利气的七窍生烟,边骂边跳,此时竟然憋的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嚓,拔出长剑,往长孙疏那里冲去。 “老爷请息怒,老爷……”李杏儿冲过去,抱着长孙邪利的腿,跪倒在地,紧紧地拉着他,不让他再往前一步,“老爷,都是奴家的错,是奴家勾引的少公子,老爷要是气不过,就杀了奴家吧!” 李杏儿没有哭哭啼啼去求长孙邪利,李杏儿也没有推脱说是长孙疏欺负了她,而是把多有的错都往自己的身上揽。如此,长孙邪利一定会放了长孙疏,毕竟那是他的亲侄子,一定不会饶过她,毕竟,她仅仅是他买来的一个小妾。而她,也是在赌一把…… “你你,你这个贱妇,老夫视你如掌上明珠,你竟敢做出如此龌龊之事,竟然勾引老夫的侄子,做出这等羞耻之事,老夫要杀了你!”长孙邪利一听,竟然是李杏儿勾引的长孙疏,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他心里顿时产生这样的想法:李杏儿独身守寡多年,自己又年岁太长,娶她本就不是为了男女之事,但是她却有这方面的需求,长孙疏容貌好,又年轻气盛,勾引他,也不无可能。这种丑事,千万不能传出去,要是传出去,他们叔侄两人就彻底完了。哪怕是杀错了,也没有关系,不就是一个小妾而已。 长孙邪利在刹那间,就做出了决定,他要杀了李杏儿。手中长剑举起,就要刺下去。 李杏儿在这生命将危的时刻,没有一丝慌乱和害怕,而是扭头看着长孙疏,对着他,给了一个满足的笑,虽然,眼中还喊着泪。 “来世化作采莲人,与君相逢横塘水www.shukeba.com。”这是她最后的想法,然后,她就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长孙疏看着她,看着她的笑,她的泪,脑子里回想起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柔情似水,她的深情似火,她的一切一切,心中一横…… “当啷……”长剑落地,一股热流喷在李杏儿身上。 李杏儿没有痛,也没有死。她睁开眼睛,看见,长孙邪利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鲜血不停的从手的缝隙里,还有长孙邪利的嘴里流出来,喷出来。 长孙疏提着剑,站在他的身前,剑锋上的血,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长孙邪利一只手滴着血,指着长孙疏,嘴里呜呜的想说什么,可喷出来的都是鲜血。 终究还是倒在了地上。 李杏儿站起来,抱住还愣在那里的长孙疏,她觉察到他浑身颤抖,他的剑,掉落在地上。 “爷,我们,该怎么办?”过了好久,李杏儿等长孙疏不在颤抖,心情已经平静,才轻轻地问。 “我们,逃吧。”长孙疏看着李杏儿,说:“我们逃到山中,相扶相携,过完一生,你愿意吗?” “爷,我们逃不出去的,就算能够逃出去,也毁了你一辈子,你把我绑起来,送去见官。”李杏儿的意思很清楚,就说是她杀了长孙邪利,来承担罪责。 “没有你,我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长孙疏看着她,深情的说。 “爷……”李杏儿再次泪如雨下。 “如果,你舍得下这一身荣华,在下倒是可以帮阁下一个忙。”张乙兵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里。 长孙疏闻声而动,用脚挑起长剑,握在手里,将李杏儿护在身后,“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助你们。”张乙兵说。 李杏儿也看着张乙兵,但并没有露出一点认识他的表情。按照原来的设想,等长孙疏杀了长孙邪利,她应该会被杀了灭口。这是她得知的所有故事的结局,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可她没有想到,殿下竟然会让张乙兵来救他们。 “我们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长孙疏问道。 “我家公子最见不得世间有情人难成眷属,所以,令我前来。”张乙兵说道。 “小怜,我们,怎么办?”长孙疏问李杏儿。 “爷,你真的愿意为我抛下一切吗?”李杏儿再次发问。 “小怜,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不必须抓住。”长孙疏坚定的说,“永不后悔。” “那,那我们就姑且信他一次,如果能成,我们从此海角天涯,双宿双飞。如果不成,我们就同xue而眠,来生再见。”李杏儿笑着说。 “好,杏儿。”长孙疏这是第二次称她为杏儿,第一次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问她的名字。这一次,第一次主动称她为杏儿,也从此,他将忘了小怜,与李杏儿同心同德,生死与共。 李杏儿明白他的心,笑着哭了。 尉迟金刚整理了整整两百辆马车的货物,带领一支队伍一起从高平城西门而出,没有人注意到商队中又增加了两个人,正是长孙疏和李杏儿。 直到商队远至西域,尉迟金刚送与两人足够开一家小店,不富裕倒也不至于贫寒过完一生的银钱时,李杏儿心里还在说:殿下,李杏儿这辈子欠你的恩情,都还不完了。愿有来生,当牛做马。之后,她望着高平所在的方向,跪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起身,拉起长孙疏走了。 曾经的曾经,一笔勾销。 如今的如今,从头再来。 万俟道洛和莫心染站在贵几酒楼的最高层,望着远去的车队,沉默不语。 “本然,是不是有点大胆了?”莫心染的意思是,留着这两个人会不会是个祸害? 万俟道洛说:“都是可怜人。” “万俟兄,这招借刀杀人,当真是玩的漂亮。”马浪尘四人出现在万俟道洛身后。 “我就知道肯定瞒不过破尘兄的法眼,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万俟道洛转过身来,介绍道,“拙荆,莫心染。” “呀,好美的名字,好美的人。”谢庭看到莫心染转过身来,惊讶道。 “两位小妹也是精致的人儿呢。我经常听本然说到诸位,都是惊才绝艳之辈,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莫心染轻轻一笑,说到:“不如大家到阁中雅聊。” “破尘兄,请!”万俟道洛说到。 “万俟兄,请!” 贵几酒楼的最顶层,只有这一个阁楼,也是整个高平城最高的地方。 这里,除了万俟道洛和他邀请的人,其他任何人都不允许上来。
老铁壶在红泥小炉上烹着。六人进入阁楼,莫心染素手烹茶。 人美,行雅,茶香。 “万俟兄,红袖烹茶人亦醉。真是羡煞旁人呐。”马浪尘说道。 “破尘兄,你这话说的不够漂亮,破尘兄这是美人相伴,兄弟相携,把红尘游遍。当着他们的面,羡慕旁人,真是不知所谓啦!”万俟道洛回应他道。 “马浪尘,你当着我三姐的面,说这话确实如同万俟公子说的那般,一点都不够漂亮!”谢庭也说道。 马浪尘略显尴尬的看着慕容容若,慕容容若朝他笑了一下,故意把脸转向一边,看着莫心染烹茶。 马浪尘无奈的摸了摸鼻子。 茶来,清香淡雅。 “好茶!” 几人品茶,畅聊。 “万俟兄,你真以为杀了长孙邪利,能把尔朱天光引入高平城吗?”马浪尘说道。 其实,在万俟道洛说他要杀人的时候,马浪尘就已经猜到他要杀长孙邪利,其目的就是要引尔朱天光入城,趁机杀之,为万俟丑奴报仇。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破尘兄。”万俟道洛承认。 “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尔朱天光不来,就凭万俟兄的六千人,这城也守不了几天。”马浪尘说道。 “破尘兄,这西北之地,十年来虽然战乱频生,却为发生过如此严重的灾害,今年麦收之后,到现在未落过一滴雨,秋庄稼,颗粒无收,百里黄沙肆谑,千里赤地龟裂。又该有多少百姓饿死了。”万俟道洛轻叹一口气,说,“城中、军中传言,这是尔朱天光坑杀降卒,引来的天灾。” “唉!”马浪尘也叹了一口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听天命。”万俟道洛的意思,不管能不能把尔朱天光引来,都要试一试。 “万俟兄,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我引你去见见宇文泰如何?眼见为实,耳听为虚。”马浪尘说道。 “如果此事不成,留在高平也没有意义了。”万俟道洛沉思了一下,说,“那就随破尘兄一往。” 尤勇在第二天没有见到长孙邪利,去都督府找他,才在柴房里发现了长孙邪利的尸体。吓了一跳,自己也不敢再呆在此地,找来三十名护卫,赶紧匆匆忙忙奔往尔朱天光的大营。 尔朱天光正在上方川的大营中饮酒。 “陇西公,陇西公……”还有老远,尤勇就慌慌张张喊了起来,“请陇西公恕罪!” “尤勇,你怎么来此?长孙都督呢?”尔朱天光问道。 “陇西公恕罪啊,长孙都督,他,他被人杀害了!”尤勇跪倒在地,说道。 “什么?”尔朱天光怒道。 尤勇跪地,磕头如捣蒜。 “细细说来。”尔朱天光坐在帅椅上,又吩咐传令兵道,“击鼓聚将。” “是。” “事情是这样的……”尤勇开始讲述,从他们入城的第一天开始起,自己的所见所闻,一点一滴,事无巨细,包括他见到的长孙邪利的小妾的画像,又偶遇的李杏儿,再到发现长孙邪利身死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