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尽在掌握中
“放箭,给我射死这帮畜牲!”尉迟菩萨恼羞成怒。 马去如飞。 五百骑兵从两端,撤出阵地,撤出弓弩的覆盖区,只留下敌人的尸体。 “渡河,渡河,给我渡河!”尉迟菩萨怒吼着。 不过多久,又一波匈奴儿郎冲到岸上。 “骑兵准备,挂熊字营旗!冲锋!”贺拔岳冷静下令。 熊字旗是熊罴将军王罴的熊将营的营旗。但,这一次冲锋的依旧是刚刚灭杀渡河敌军的“帅字旗”骑兵。 原来,这也是马浪尘的谋划之一,每次挂出的将旗不同,敌方就会以为每次的骑兵营不同,是因为骑兵少,而轮番进行冲锋杀敌,这样,两千要去偷袭的骑兵才有可能,“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对方的军阵中。 贺拔岳这里有一千两百骑兵,五百帅字营骑兵,五百虎字营骑兵,另外两百,作为死伤骑兵的补充。 宇文泰的三百“长枪营”骑兵,侯莫陈崇的五百“荡寇营”骑兵,李弼、李檦的三百“骠骑营”骑兵,王罴的三百“熊将营”骑兵,还有寇洛的六百“寇字营”骑兵,严阵以待,全部从大军的南部,隐藏前行,赶往上游三十里处的浅滩。 “大哥,你这招行不行啊!”侯莫陈崇看不到身后的战场,只能听见杀敌的惨叫声。 “只要把尉迟菩萨杀的疼了,惨了,恼了,怒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www.shukeba.com。”马浪尘淡淡的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你这人,没有见过你惊慌失措的时候。”谢庭看了看马浪尘的样子,说道。 “谁说没有?”马浪尘看了一眼慕容容若,两人对视一笑,谁说没有呢?那次在红松林不是有过嘛。也许,也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会方寸大乱,愤怒暴走。 “停!就在这里吧,言不高声,马不嘶鸣,隐蔽休整。”宇文泰下令。 “将军,此地距离上游浅滩不过三里左右了,将军先在此地等候大都督的信号,我跟尚乐先去探探虚实。”马浪尘说道。 “小心谨慎。”宇文泰嘱咐道。 马浪尘几人带着刘道德和他手下的十名骑兵,前一次,是刘道德担任斥候队队长,轻车熟路,所以马浪尘才愿意带着他。 十五个人开始缓马前行,斥候在前方游弋、警戒。 “虎将军,这已经是第几波了?”贺拔岳看着滩头的尸体和鲜红的渭水,忍不住问道。 “回大都督,已经是第五波了。”李虎在贺拔岳身边回答。他的甲胄也是鲜红一片,已经上过两次战阵。 “我骑兵伤亡如何?”贺拔岳隐隐担忧。 “骑兵伤亡已过六百了,两百后补骑兵早都已经补上去了。现在已经不能轮番上阵了。”李虎说道,“步兵也有近千伤亡。” 其中一次,尉迟菩萨的强攻部队,冲上河滩之后,将贺拔岳一方的几十条小船一并抢走,而下一波攻上来的兵卒,约有两千,终究还是突破骑兵的冲杀,杀入步兵军阵,拼掉了近千人,才覆灭。 “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先崩溃了。”贺拔岳望着对岸的尉迟菩萨,说,“此人真够狠的。” “当当当……” “当当当……” 两个时辰的强攻之后,尉迟菩萨终于下令鸣金收兵。 “下令一半步兵去武功县城征发民夫给我造船,步兵就是把武功县的所有民房给我拆了,也得在两个时辰内造船八百艘船来,我要把我的骑兵渡过渭水,我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尉迟菩萨终于忍不住看到自己的步卒被杀的狼狈不堪,而自己的精锐骑兵,却只能看着步卒被杀,只能“望河兴叹”。 李虎用马浪尘送给他的“天目镜”,看到了尉迟菩萨的所有动作。 贺拔岳觉得惊奇,便拿来观察,大叹其妙。 “料事如神啊,”贺拔岳看到尉迟菩萨的人原地待命,而一部分进入武功县征发民夫,拆除民房开始造船,这跟昨夜宇文泰、于谨和寇洛料想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哈哈,看来于长史果然是料事如神,简直是诸葛复生,等擒杀了尉迟菩萨,一定给于长史记一大功。” 于谨这边也看到了对岸的部分情况,推测应该跟料想不差,嘴里说着:“马浪尘和王乐天这俩小子当真不错,尚乐这小子真是走了大运了,一定要留住这两人。得此人者,得天下不远矣。” 按照事先的商定,此时贺拔岳应该派兵将情况告诉于谨一下,并且派人给宇文泰那边传递消息,怎么迟迟不到? 于谨也不顾将令,找来宇文泰的外甥贺兰祥,对他说:“贺兰祥,你快速将此间消息告诉将军,让他们那边做好准备,等这边快要开始的时候,我会再派人传信。你去了之后,就留在将军身边,记住了,时刻不离将军左右,不要贪功而弃将军不顾。” 贺兰祥幼年时候,父母双亡,从小由舅舅宇文泰抚养长大,在他看来,宇文泰不仅仅是舅舅,更是兄长,是父亲。他从小随宇文泰混迹在军中,跟着宇文泰和其他将领学了不少东西,时年虽然十五岁,已经杀敌近百,军功无数了。只不过宇文泰有意锻炼他,不以军功赏职,只给他一个三百人的步兵营。 “属下遵命!”贺兰祥带两张弓,两壶箭,和一把长柄环首刀,轻装上阵,起着快马,奔驰而去。 马浪尘这边,几个人伏在河滩这边的草丛里,看向对面。 “从旗帜和营帐来看,应该有一千人。”马浪尘数了数营帐,看了看旗帜,推测道,“估计尉迟菩萨也觉得我们骑兵太少,若想偷袭,几乎是大不可能的。而留守这一千步兵,说明此人打仗还是很有一手的。” “大哥,我们怎么做?”侯莫陈崇早就跃跃欲试了,要搁之前的他,二话不说,肯定是冲上去就杀,哪来那么多事儿。不过,这几天跟随马浪尘一起打仗,渐渐沉淀了一下自己的内心,也开始思考着用脑子了。
“老五,你有没有好的办法?”马浪尘问王乐天。 “若是平地,从这里冲杀过去,最多五息的时间,全歼他们也不会超过两个时刻。”王乐天看了看浅滩处,除了河床底部的鹅卵石,以及多条轻轻浅浅的水流,在河道中间还有一个宽两丈多的主河道,“上次来的时候,我曾丈量过此处,最深刚刚没过马腹,经由这一阻挡,会让我们渡河慢很多。” “两丈多,对于老马,小红和惊帆来说,全力一跃还是没问题的,其他人的战马还是不可以。”马浪尘说。 “我的紫眼也没问题。”侯莫陈崇说道。 “大个子,你不说话,别人没人当你是哑巴。”谢庭喝道。 “二师兄,我有一个简单的想法,”慕容容若一般很少插嘴,“依我看,你们俩是当局者迷,把事情想复杂了。你们看,从河道的北边到他们的营帐,我目测有三百米,三百米你还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呀,把这点给忘了。”马浪尘恍然大悟,说“小筠儿,你太聪明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里。” “三百米,那就意味着他们哪怕看到了我们渡河,引弓射箭,刚刚在射程之外,这点距离,跑马来说,实在是太近了。”王乐天说,“那就集体渡河,能渡多少是多少,一渡过去就开始冲锋。” “尚乐,你的箭法如何?”马浪尘问。 “我的箭法,哈哈,那可是要多好有多好,于长史说,我的箭法是养由基在世,养由基是个什么鸡?跟射箭有什么关系。”侯莫陈崇咧嘴一笑。 “你看你不学无术,一无所知的蠢样,养由基不是鸡,是人。人家可是百步穿杨,百发百中,箭无虚发的神箭手。你都笨成这个样子了,还养由基在世?”谢庭又跟侯莫陈崇斗嘴,“我看回家养鸡还差不多。” “我我,本来就是嘛。”侯莫陈崇跟这几个人斗嘴,是没有赢过,动武又不敢,只能憋屈着,“本来就是嘛!”说的是本来就是养由基在世的意思,可这委屈又憋屈的说法,倒像是本就是笨,本来就是笨的回家去养鸡。 “好,你在这边,用千张弓掩护,先把游弋兵、传令兵消灭了。等我们冲过去,你再渡河,注意,不要顾及杀敌,一定要盯紧,把回去传信的人射杀。”马浪尘也不看他,说,“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把千张弓收回,我来做。” “哪能呢,哪能呢,我立军令状,若是逃走一个,我就头剁下来。”侯莫陈崇保证。 “好啊,好啊,剁下来刚好跟马破尘一般高。”谢庭笑道。 “额……”侯莫陈崇再次被憋出内伤,看来这一腔的邪火,只能用敌人的头来熄灭了。 可怜的敌军。 “报告军司马,宇文将军传信来,说从贺拔大都督那边传来消息,尉迟菩萨的大军已经停止渡河,正在征发民夫,拆除房屋,全力造船。”一个传令兵过来传令。 马浪尘笑了。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