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再相见
宝玉听后，笑着赔了不是，又问道：“姐姐既不熏香，那身上这又是什么香呢？” 宝钗见他真闻到了香味儿，不是说笑，想了一想，这才恍然解释道：“对了，我早起吃了一丸丸药，想来是那丸药的药香。 我就说我没熏香，你哪闻的香，原来竟是那药香，往日我也不曾注意过，今日竟让你先发现了。” 宝玉听罢，笑着说道：“什么丸药这么好闻，好姐姐，不如也给我一丸尝尝可好？” 薛宝钗闻言，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胡闹什么，一个药也是能乱吃的？ 你若在我这吃坏了身子，老太太和姨母该怪我了，快别胡闹了。” 刚一说完，外面就传来了下人迎黛玉的声音：“林姑娘来了。” “林姑娘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黛玉带着雪雁一边往里走，一边回话道：“嗯，我听说宝姐姐病了，便来瞧瞧她，如今可大好了？” “我不来此处玩耍，你们还不能去我那啊，有时间去玩就是了。” 进了屋，见贾宝玉也在这，脸上便带上了假笑：“嗳哟，我来的不巧了。” 宝玉虽被九思警告过，可还是对黛玉不死心，见她来了，忙起身笑着让坐：“妹妹来了，外面天冷，你快坐这儿歇歇。” 黛玉见了却没坐，反倒挨着薛宝钗坐下了。 贾宝玉见此，心中难掩失落，有些不太高兴的又坐下了。 薛宝钗见状也当没看到，笑着问黛玉：“你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黛玉撇了眼贾宝玉，笑嘻嘻的道：“早知他来，我便不来了。” 宝钗虽不知贾宝玉和袭人的事，可也看出不对来，便明知故问道：“我更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了，解释解释。” 黛玉又不能说她现在非常不喜贾宝玉，便道：“要来一群人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错开了来着，岂不是天天就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 薛宝钗听了，笑着说道：“我倒是很乐意你们一起来呢，大家一起说话也热闹不是。” 这样她也就不用和贾宝玉一起待着了。 宝玉见两人说的热闹，又见她外面罩着的衣裳上有雪，便插话问道：“我见你身上有雪，可是外面下雪了吗？” 黛玉才懒得理她，听了也当没听到，继续与宝钗说话。 雪雁见主子不答，便只得回道：“回宝二爷的话，下了，我们出院子时还只是小雪花，走到这里时，已下的大了许多。” 宝玉见此，便有些气恼的问身边跟着的丫鬟道：“取了我的斗篷来不曾？” 黛玉听到他的话，斜睨了他一眼，道：“宝姐姐你看是不是，我来了，他就该去了。” 薛宝钗笑而不语，就静静的看着两人吵闹。 贾宝玉见她理自己，脸上的气恼顿消，笑着说道：“我多早晚说要去来着，不过是想着若没带，就拿来预备着罢了。” 宝玉的奶娘李嬷嬷听后，跟着说道：“外面下了这样大的雪，也不好往回赶，不如宝玉就留在这里同姐姐、妹妹一处玩玩罢。 我刚才瞧见姨妈那里摆茶果子呢，你们在这里玩，我叫丫头去取了你们的斗篷来，等雪小些了，你们再各自散了吧。” 贾宝玉本就不想走，自是欣然应允。 黛玉来时也没个准备，也不好淋雪回去，只得暂时留下，在这里等人取斗篷来。 薛宝钗本就是主人家，自是不会撵客，便又招呼起两人说话玩闹。 李嬷嬷见此，这才出去，吩咐了那些丫鬟婆子回去取斗篷后，就去寻薛姨妈了。 过了一会儿，薛姨妈就带着人来摆茶果了。 摆了几样细茶果后，听宝玉夸前日在那府里珍大嫂子的好鹅掌鸭信好吃，忙也把自己糟的取了些来与他尝。 黛玉在一边见了，有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们这可是来瞧人做客的，主人招待你，你不说让人别忙，倒还挑拣上了。 贾宝玉却没那个自觉，尝了一口，又道：“这个吃着须得就酒才好，不然就显得有些单调了。” 薛姨妈听了，又令人去灌了最上等的酒来给他。 李嬷嬷见了，忙上前阻拦：“姨太太，酒倒罢了，他小人儿家家的可喝不得。” 宝玉哪肯罢休，忙央求奶娘：“妈妈，我只喝一盅酒，一盅酒行吗？” 李嬷嬷板着脸，道：“不中用，当着老太太、太太的面儿，哪怕你吃一坛呢。 那日我不过错眼没看着你一会儿，不知是哪一个没调教的，只图讨你的好儿，不管别人死活，给了你一口酒吃，结果却让我挨了两日的骂。 姨太太不知道，他性子本就不是个多好的，吃了酒更弄性。 哪日老太太高兴了，就同意了让他尽着吃，什么时候就又不许他吃了，何苦我白赔在里面。” 薛姨妈闻言，笑着说道：“你个老货，你只放心吃你的去，我不会让他吃多了的，便是老太太问，也有我呢。” 说着，又吩咐一边跟着的小丫鬟：“来，让你奶奶们去，也吃杯挡挡雪气。” 那李嬷嬷听她这么说，自己一个做奴才的也不好管的太过，只得和众人去吃些酒水去了。 见李嬷嬷走了，那宝玉立马如那脱了缰的野马，不再顾忌：“那酒也不必暖了，我只爱吃冷的，直接拿冷的来就行。” 薛姨妈听了，忙道：“这可使不得，吃了冷酒，写字手打颤儿的。” 薛宝钗也怕吃坏了惹麻烦，也跟着劝他：“宝兄弟，亏你每日家杂学旁收的，难道就不知道酒性最热，若热的吃下去，发散的就快，若冷的吃下去，便凝结在内，以五脏去暖他，岂不受罪？ 你以后还是别吃那冷的了，还是吃暖过了的酒罢。” 宝玉听她这话有理儿，又见黛玉在一旁冷眼瞧他，便打消了喝冷酒的想法，取了那暖酒来喝。 几人一边吃喝，一边说着话儿，这时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递给了她一个小手炉，让她暖手。 黛玉以为贾宝玉让人送的，心中觉得膈应，便道：“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了，哪里就冷死我了呢。” 那丫鬟闻言，笑着解释道：“大姑娘听说你要在这儿玩，又见外面下了大雪，怕姑娘没有暖手的会觉着冷，便命奴婢送了这手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