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光明与黑暗（下）
事物永远有其特殊的地方，最明显的体现就是它们的矛盾。有快，其对立就是慢；有白天，其对立就是黑夜；有黑暗，其对立就是光明。 眼前的黑袍男子，正仿佛如黑暗降临一般，余承男等人的内心仿佛处于一种压抑的状态，就好像被人扼住喉咙，无法叫喊出来一样。余承男与薇奇安面对这神秘的黑袍人，内心蓦地涌起无法战胜的艰难感觉，他们一个仍是学生，一个是刚出社会工作的年轻人，一旦他们依靠的龙魂力量变得相对“弱小”，内心的脆弱也显现出来。洛里斯与杰塔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承受心理反而比余承男与薇奇安两人稍微好些，他们两人虽然内心紧张，但常年所训练的坚毅心志体现出来，在不利的环境下显得冷静沉着，他们的枪口仍然一动不动的直指黑袍人，只要他已有异动便立刻朝他无情的射击。丽莎和皮特则情况更糟糕，比起其他人，他们两人在黑袍人面前更像是芝麻大小的绿豆，只有惊惧的份儿。 余承男目光如炬地审视着黑衣人，己方在黑衣人的威势之前已经丧失了斗志，他知道这里只有薇奇安与自己是有能力与之一战的，其余人都没有这样的能力，若他和薇奇安都失败了，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余承男强行振作内心，冲口而出道：“无论你是什么人，只凭你恃强想强夺龙魂，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即使是晨曦在这里，她也不会答应你的，更何况我们是她的朋友。”他这句话的后半部分是说给薇奇安听的，意在提醒她奋起斗志，不要向黑袍人屈服。 果然薇奇安身躯一动，双目射出炽烈的目光，她望向余承男，后者从她的眼中已经明白她从对手强大的压迫之势中恢复了斗志。薇奇安大声的赞同道：“我们不会向你屈服的，若想夺走龙魂，就先打败我们！” “很好，”黑袍人倏倏笑道，整个避难所的空间里充满了他的回音，不断的撞击着众人的内心，“这就是你们的答案么，很好，很好啊。。”最后的“很好啊”刚说完，黑袍人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 余承男和薇奇安在怒叱声中，手中的火球与电球同时连环激射向黑袍人，同一时间洛里斯杰塔二人紧挨丽莎与皮特，激光步枪的枪口发出的红色激光朝黑袍人所在倾泄而去。巨响声轰隆响起，整个中庭烟雾弥漫，散发着被龙魂之力与激光洗礼过的气息。 “这。。”洛里斯难以置信的望着黑袍人方才立足的地方，此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究竟去哪了！” “呀！在后方！”杰塔反应敏锐，一听到声响，立刻调转枪口朝后方射击，红色激光一束接着一束的射向一个不断腾跃的物体，“哔”的一声，激光步枪由于枪体过热，因而无法再发射子弹。杰塔大骂一声“该死”，以迅快的手法cao起腰间的手枪继续射击，ECCO的激光步枪虽然采取的是一种特殊的核心驱动能源，能使步枪不用更换子弹，只要核心能源的能量仍然充足，便一直能在枪体内生成激光，但唯一的不好就是连续射击下很容易造成枪体过热，如果还强行使用，激光步枪便很可能会发生爆炸。 洛里斯及时接替了杰塔的火力，他知道对方来去无踪，因而只采取点射的方式，不明物体不断躲避，终于来到他们附近。薇奇安出手了，紫色电网如鲜花怒放开来，将不明物体紧紧罩在其中，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东西的面貌。除了余承男与薇奇安外，众人一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这是黑袍人先前的黑色斗篷，只不过此时它膨胀而起，并包裹成一个球状。 利刃夹杂着风声朝余承男的方向冲击而来，更要命的是，整个避难所中庭的空间一下陷入了黑暗当中。今次连余承男也大叫不妙，因为龙魂视野也无法分辨出黑暗中的任何东西，这次他是真的像瞎子一样了，他敢肯定薇奇安也是一样的情况。 风声也变得尖锐起来，死亡一步步逼近余承男，他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丝毫后退，否则后面的朋友们的生命将不复存在。“呀喝！”余承男爆喝一声，他自己就是最后的一个屏障，永远都不能后退，他的双臂冉冉发光，被温暖的火焰所覆盖，成了完完全全的火焰臂膀，力量汇聚在两只手臂之上，余承男感到龙魂之力由心而发的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泉涌出来。他内心不由感到暖意，赤色龙魂与他是相通的，一体的，在面临绝境的情况下，赤色龙魂仍守护着他。一拳击出，正中近在咫尺的利刃物体，“叮”的一声，利刃好似失去了准头，他也总算保护住了身后的人。 不远处的娇喝声清晰传来，其中伴随着身形的移动与毫不停歇的破风声，表示薇奇安也陷入了苦战当中，余承男很想去帮助薇奇安，但他感到分身乏力，因为洛里斯与杰塔可能很难抵达黑袍人，而他自己也只能顾全前方。现下对他们最为不利的就是视野受限，他们在黑暗中无法看见任何东西，连与黑袍人拼命的本钱都欠奉。 突然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紧接着有人挨近了余承男，是薇奇安，后者气喘吁吁，说明应对黑袍人的攻势已经令她十分疲惫。余承男敏锐的听到水滴下落的声音，心中怒火中烧，知道薇奇安已经受伤了，关心的道：“薇奇安，伤到哪里了？” 薇奇安道：“只是左臂受了点小伤。先前被网住的黑色斗篷挣脱了电网，要小心了！” 众人心头一沉，现在他们每人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而黑袍人就是猎食的狼，他们这些羊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连跑都没得跑。 “来了！”薇奇安娇叱一声，提醒所有人注意。果然物体旋转的声音急速传来，洛里斯和杰塔分别从两边来到薇奇安与余承男身边。 薇奇安喝道：“洛里斯，你们两人听我的命令射击。承男，接近的东西交给你解决了，我会尽量帮你挡住它们。” 旋转声越来越近，声音的密集程度令人吃惊，好像前方密密麻麻都是这些旋转的杀人利器，丽莎和皮特联想到之前那黑色的斗篷，不知道眼前是不是有无数张黑色斗篷在向他们逼近？ “射击！”薇奇安大喝一声，散发淡光的屏障如一面移动的墙般随着她双手左右移动着，完全挡着前面的方向，洛里斯与杰塔会意，两人接到命令的同时，手中的激光步枪立刻朝前射击，他们无法看清目标，只能凭借本能与听觉去感受物体的存在。红色激光交错射击，很快击中物体并消失不见，它们行进的声音依然迅速，但众人却明显感到声音的节奏变得不一致，说明被激光打中的物体还是迟滞了一下。 薇奇安被紫光笼罩全身，她手中的屏障仿佛变大了起来，那些旋转的物体剧烈的撞击在薇奇安的屏障之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薇奇安只能咬牙坚持着，可见承受的压力之大。 余承男冷静的留心四周，他不能贸然出手，他相信薇奇安，她会做到她做的事，而他也应该完成他自己该做的事。果然旋转声从上方传来。余承男毫不犹豫的以火焰手臂挥击而出，他已经无暇去细想这些旋转的物体是黑色斗篷还是其他什么东西，这对以火焰包裹的双臂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承受不住他火焰臂膀的一击，被击中的旋转物体分分停止势头，斜飞开去，但却并没坠落地上，余承男知道这定是黑袍人在以特殊的手法cao控着它们。 黑袍人的攻势停止了，薇奇安的屏障抵消了前方的大部分攻势，加上余承男的火焰臂膀的防守，总算是挡住了这波能置他们所有人于死地的攻势。 “没想到你们两人能将龙魂之力发挥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再给予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是加入到我这边，还是屈辱地战死呢？”黑袍人那声音响起，仿佛黑夜中的上帝在向他们宣判。 余承男踏前一步，大声道：“那我也再给你一次机会，是继续废话下去还是与我们堂堂正正的交战。你以为躲在黑暗之后，就能将我们打败么？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们的龙魂也不会向你屈服的。”他这番话不是没有道理，因为他之前听薇奇安与晨曦都说过龙魂能够自己选择主人，这么看来龙魂或许也是有生命的物体。黑袍人默然半响并未作声，显然余承男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 薇奇安对余承男表现出的机智另眼相看，这个神秘的黑袍人看来与晨曦有着很深的关系，而他只所以对众人现在没有狠下杀手，是为了逼迫自己与余承男向他效忠，由此可能推出黑袍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的确不想杀掉他们两人，否则以他实力，自己一方绝无胜算，余承男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有“龙魂不会屈服”一语，表面上看是激怒黑袍人，其实是提醒他要杀掉两人所面对的风险，看来余承男赌对了。 黑袍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龙魂的主人虽然难以寻找，但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费些时间罢了。”他的回答侧面印证了余承男与薇奇安的内心猜测，也使两人对于龙魂的秘密多了解了些。 “咦！” 异变突起，一道耀眼的白光不知从何处爆炸地闪现，包括余承男与薇奇安在内，都不由自主地用手掩住双眼。 黑袍人的暴喝声不断响起，余承男此时恢复过来，只见避难所的电力已经重新开始运转，灯光又重新照亮了中庭。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快速地在众人面前来回穿梭，每次黑白身影擦过的同时，都伴随着剧烈的震动响声，蓦地两个身影分开。白色身影飘飘然地落到余承男与薇奇安身边。 乌黑的流云秀发，面如寒霜的白皙面庞，头上戴着雪白的连帽斗篷，身着雪白衣裳，一对玉足出淤泥而不染，有如仙女临凡一般。在洛里斯和杰塔看来，这就是神话中才可能出现的人物，她的美貌如此无暇，令人不敢直视，但她散发出的却是温暖人心的气息，雪白的衣裳与眼前黑袍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令人的内心安逸，宁静，充满希望，之前的黑暗已经完全被驱散了。 “晨曦！”余承男与薇奇安先后欢呼一声，丽莎和皮特也吁出一口气，四人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神情。 晨曦向身边的朋友们微微点头，她目光稍微在洛里斯与杰塔身上停留一会儿，又很快转向黑袍人。晨曦露出有点伤心的神色，缓缓道：“黑天，你的野心太大了，究竟什么样的欲望才能满足你呢？” 黑天仰头大笑，答道：“晨曦，我还在想你要躲藏到什么时候。我与你的方法不同，你只是想守护门之领域，而我却想创造新的门之领域，终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做的是对的。” 晨曦摇头道：“所有的事物都要遵循一定秩序而运转，你却偏偏要改变这样的规则，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哼！”黑天冷笑道，“愚钝无知，晨曦，你不配持有这些龙魂。”黑天话犹未尽，手中的黑色斗篷脱手而出，在余承男等人吃惊的眼神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以此类推，黑色斗篷越来越多，最后叠织成一张巨大的黑色斗篷从天而降，笼罩晨曦所有人。 晨曦仍是一动不动，但右手却隐现一道白色剑芒，这时她左手右手紧握一处，白色的剑芒变得越来越大，光芒也越来越盛。晨曦将光剑高举过头，当头猛劈，剑芒闪烁之下，黑天巨大的黑色斗篷化为残影，消失不见。余承男等人举目望去，黑天早已经不见了，正如他来时没有人察觉到一般。 -------------------------------------------------------------------------------------------------------------------- 晨曦转过身来，对众人说道：“他走了。” 众人缓过一口气来，若不是晨曦出现，恐怕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薇奇安关心的道：“当那个叫黑天的人说他认识晨曦你时，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不测，现在我放心了。晨曦，既然你没有事，比什么都好。噢，让我来向你认识下我们的两位新朋友，这位是洛里斯，这是杰塔。”薇奇安简单介绍了两人的情况，晨曦听完微微点头。 洛里斯感激的道：“谢谢你晨曦小姐，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晨曦罕有的露出微笑，颔首致意，令人觉得她并非是玉石般冰冷的人。她来到余承男身边，晶莹剔透的眼睛里既饱含感激，也充满了柔情，她轻声道：“你做出决定了吗？余承男，你愿意成为赤色龙魂的主人吗？” 余承男点头，他从没有任何一刻更坚定自己做出的选择，只是有像黑天这样的人，他也必须要依靠龙魂的力量，更何况还有故去的彼得森，他远在他乡的母亲与meimei，还有他身边的这些朋友们，要保护他们，他自己必须更加强大，而龙魂正是他强大所需要的基础。 “我愿意成为赤色龙魂的主人。” 晨曦仰起头来，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回答余承男：“自从我离开那儿之后，直到现在，终于找到了第二个龙魂的主人，之前看来遥不可及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希望去达成。”她说的那儿，众人都纷纷意会到是那神秘未知的“门之领域”。 她接着说道：“你们一定想知道黑天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又要夺走龙魂？简单的说，黑天与我一样来自门之领域，同为时间之门使者。我并不知道他的过去，正如他也不知道我的过去一般，但我们都曾是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同样对于如何来到门之领域之前的事情已经不清楚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他，当门之领域崩塌之时，我与他带着守护龙魂同时来到这个世界，但他后来将我手中的部分龙魂抢走了，他说他要彻底改变门之领域，唉，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因为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晨曦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众人听了她说的以后，更是一头雾水，对于并不是“同一个世界”晨曦来说，她的故事令所有人不知该怎么去理解才好，但至少都知道了晨曦与黑天关系的大概。 好半响，晨曦回过神来，众人都在望着她，似在等她继续述说她与黑天那未知的故事。 “薇奇安，你还记得织田真刚吗？”晨曦岔开话题，不愿意再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皮特一拍脑门，抢先答道：“织田真刚？哈，这名字真耳熟，在哪听过呢。哎呀哎呀。”原来是丽莎拎着他的耳朵，教训道：“皮特，你别插嘴了，大家正在讨论正事呢。” 皮特反抗道：“丽莎，别这样了，我真的听过这人的名字啊。哦哦哦，我记起来了，织田真刚，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大富豪之一，是J国的人，对吧。” 杰塔道：“织田真刚？我听说过他，据说他是绿日集团的董事长，依靠开发新型的环保能源发家致富，ECCO里的一些武器原型制造技术，也曾经采用过绿日集团的研究数据。” 薇奇安终于有机会回答，道：“不错，就是这个织田真刚。我当然还记得他，晨曦，我们先前还在光辉市救过他一次。你怎么突然问起他呢？” 晨曦道：“这里已经不能在待下去了，我们要到他那儿去，而且我也需要他的帮助。他当时曾经说过，他的避难所就在光辉市的地湖山庄，我们曾在那逗留几天，相信你还记得去那儿的路。” 薇奇安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就到那儿去吧？” 洛里斯愕然道：“地湖山庄这个避难所似乎从未在我们ECCO的资料库中出现过，难道光辉市里还有这样一个隐秘的所在吗？” 晨曦道：“地湖山庄被织田真刚自豪的誉为地下隐形城堡，开启那里的方法只有少数人知道，他为了答谢我和薇奇安的救命之恩，也将之告诉了我们。都好好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 余承男双拳紧握，站立一旁，看着众人准备着出发前的行李。他终于对晨曦做出了答复，这意味着他今后要承担非常重要责任。但这已经没有什么了，寻找恢复门之领域秩序的方法，守护身边的人，在他看来都是相通的。如果门之领域恢复了秩序，那这个世界自然而然就会恢复正常，一切都会变好的。 “你在想什么？”晨曦的话语从后传来。 余承男舒出一口气，说道：“我在想今后该如何去完成我肩负的责任。” 晨曦与他并肩而站，视线看往正在拌嘴的丽莎与皮特，平静的道：“慢慢来，我会引导你的，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余承男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咦..”他发现晨曦正在看着他，他脸上微微发热，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晨曦摇了摇头，又看往正在收拾行装的大家，说道：“我应该要谢谢你，谢谢你成为了我第二个朋友。” 余承男不解道：“第二个朋友？丽莎和皮特呢？他们也是可以是你的朋友吧？” 晨曦道：“他们也是。但你与薇奇安不一样，你们因为身具龙魂，因此我们之间有着更紧密的联系。我从门之领域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是薇奇安，第二个就是你余承男。” 余承男探出右手，说道：“晨曦，很高兴成为你的朋友！” 晨曦皱了皱眉，似乎不明白余承男为何要伸手，她曾是与余承男一样的人类，但在门之领域的日子里，她对这类最基本的人际交往反而变得生疏起来。 余承男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耐心的解释道：“人们互相握手，表示信任，尊敬，这也是朋友之间的证明。” 晨曦缓缓伸出右手，与余承男紧紧相握，两人都会心一笑，有时，感情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轻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