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3章 父子
太子念着念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虚，脑侧更是转了十八道弯，这是不是康熙是在警戒自己要兄友弟恭？ 又念了一段后，康熙便叫了停。梁九功适时地让宫人们将膳食摆了上来。 康熙和太子分别在宫人的伺候下净了手，然后开始用膳。只见一道道膳食摆了上来，太子一看，心里又是微微一触动：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膳食，原来皇阿玛都还记得呀。 “保成，朕记得你最喜欢吃这道圆椒爆鳝丝，还有这溜羊肝尖。今日朕特意令他们都准备了，快乘着热吃吧。”康熙少有地像一个慈父一般，没有让宫人伺候，而是自己亲自夹菜，甚至还替太子夹了菜。 太子呆呆地看着自己碗里的菜肴越来越多，都是康熙夹的，一时眼里硬生生地逼出一些氤氲，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来自康熙的父子温情了吧。 太子连忙握起筷子吃菜，一边吃，一边谢恩道：“谢皇阿玛，皇阿玛也吃呀。儿臣记得皇阿玛喜欢吃鱼，也喜欢吃牛rou。”说罢，太子爷替康熙夹了好大一筷子牛柳。 梁九功看着这对天家父子，心里尽然也有些触动。康熙对太子，那是严父，也是慈父。只可惜，太子似乎没有体味到呀，养成了一副骄纵自我的性格，这些年与康熙的关系越来越远。 气氛好了一段时间后，康熙开始与太子聊天，聊起太子小的时候，直郡王小的时候，老三老四老五。或许人年纪大了，总喜欢回顾孩子们儿时缠绕在自己身侧的样子。康熙也是人，虽然现在他仍旧还有幼子，但是怎会有最初的几个孩子那样深刻的感触呢？ 太子心里一时有些摸不透康熙为何与自己回顾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面上还是应承着，甚至在康熙面前撒娇卖乖起来。 这一顿晚膳用了很长时间，最后太子还要留下来伺候康熙，继续念书给他听。康熙却不允，只说要去看看十八，让人扶着太子回去了。 待太子走后，康熙叹了一口气道：“到底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梁九功令人收拾了杯盏退下，然后又亲自奉了一杯消食茶给康熙喝。 “启禀皇上，太子到底不是孩子了。他如今也三十出头了，难免会有些担忧。依着老奴的眼睛看，太子还是很孝顺皇上的。到底是亲自带大的。”梁九功道。其实在康熙之外的人看来，太子并非那么不出色。太子自小还是很聪颖的，否则康熙也不会一直让他做太子做到如今。如果早就显出不是个聪明的，康熙或许早就换了他的。只是康熙本身太过杰出吧，相形之下，就承托得太子不那么出彩了。 康熙接过那消食茶抿了几口道：“可是他对幼弟全无半点关怀之心，令朕很寒心呀。就在刚刚念书的时候，甚至念错了好几个字。另外，冒领兄弟功劳，嫉贤妒能，这样的品行能担当得起大清吗？” 原来，康熙一听到那样的流言，就觉得是太子嫉妒四爷被自己留下来监国，让人故意散播的。否则，谁敢散播那样的流言。老四处在那个位置上，多少人嫉妒他，但是敢于抱怨的恐怕也只有太子吧。 好吧，八爷莫名推了一把太子，他本意是让康熙对老四起疑的，接过没想到还帮了老四一帮。如果他知道康熙是这样想的，不知会不会吐血！ 梁九功不好劝了，只好道：“皇上春秋鼎盛，还有时间慢慢教导太子。皇上，不如奴才陪着您出去散散步，外面的月亮可好得很。” 康熙听着这句话，心里微微发涩，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老去。 “去传圣手！”康熙扶额不再多说其他道。 梁九功见康熙的神色不是很好，不敢耽搁，立刻转身去传那位由四爷推荐给康熙的大夫。要说这个人还真是怪脾气，居然敢跟皇上赌气，但是皇上却不杀他，任由着他。 不过片刻，“圣手”带着自己的药箱进入到了康熙的皇帐中。 “皇上，让微臣给您把把脉吧？”圣手默默行礼，便走到康熙身边为他把脉。 “跟朕说实话。朕的视力可不可以恢复，还不会不会变坏？”康熙一把抓住圣手的胳膊，森严地问道。 “微臣上次已经说过了。皇上如果按照微臣的方式用眼，再让微臣施以银针，便可保持这样的视力十年。如果皇上继续日理万机，用眼过度，那情况只会越来越坏，直到有一日全然看不见了。”圣手道。 “你如此直白，不怕朕会杀了你么？”康熙盯着圣手道。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这个圣手尽然直到自己最隐秘的秘密。那便是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终有一日或许会瞎了。作为皇帝，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是唯一不能瞒过的便是大夫。 “怕，但是微臣如今是皇上的御医，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乡野大夫了。微臣为尽一切力量为皇上治好眼疾。”圣手道。如说他不怕，自然是假的。当初自己远离尘世，偏居在乡野之中，为普通老百姓问诊开药，过得也算自由自在，虽然只是清贫了些。如今自己成为了皇帝的专用医者，各种赏赐不计其数，也拥有了大宅美姬，可是每日都是提心吊胆着，所谓伴君如伴虎嘛。 康熙点点头道：“如果你想活命，必须守口如瓶，朕的眼疾不可与任何人提及。否则朕只能杀了你。” 圣手便开始给康熙施针，梁九功就一直守在帐篷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再说太子，从康熙这里回去后，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他拉着宝公公说了半天，才去歇息。 五日后，康熙让太子回朝，让他继续回去监国。 而八爷却见康熙并没有对四爷做出任何旨意，心里不免郁闷得很。不过好在，杰利尔那边终于传过来了好消息，说他已经暗地联络了那些不想再与清廷对抗的贵族部落，准备一起联合起来反对葛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