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新仇旧恨
祭灵大阵中，标示着歃血封山之印位置的灵石砰的一声碎裂。 结界终究被破！ 正在护阵的老族长突然一口鲜血喷溅出来，族人纷纷惊叫要上前，却被他一手制止，暗自咬牙撑着拐杖站起——早在布阵时他便已将自己和祭灵大阵捆绑到了一起，此时rou身和修为可代替大阵承受攻击，却也因此，大阵承受的任何伤害都将反噬到他身上。 斗兽们烦躁不安的发出低吼，它们本能的预感到了危险，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在迅速向这边而来。 “护阵！” 一声令下，台下所有结丹期以上族人都站嚯然起身，各自祭出法器，所有斗兽立即以祭灵大阵为圆心，齐刷刷面朝外垂头迎敌。 昏暗的天际，黑幕中一道强烈的白光划破苍穹。 “这是…上古妖兽！？”老族长不可置信。 难道是九尾狐的救兵？ 迟疑的转瞬，白光已在祭台不远处停下，一头英气逼人的白色鹿形巨兽破开白光展现出来，硕大的鹿角彰显着它的身份，看上去不像其他妖兽那般凶神恶煞，更像是一头神圣高洁的神兽。 老族长一手拦住准备扑上去的族人：“来者何方神圣。” 那巨大白鹿扫他一眼：“你又是谁。” “在下祁连族本代族长。” “原来是这管事的，本王问你，那九尾狐现在何处？” “仙祖吩咐，此兽犯下恶行需在此静心思过，不得外见。” “有点意思，你是有几个胆子，敢和本王这样说话。”鹿形妖兽不怒反笑，前蹄在半空一刨：“你这祁连山拢共加起来不过百余号人，本王一口洪水吐下，这里的男女老少一个都跑不了。” “祁连族人生来便是为了守护封印而活。”老族长坚毅直视对方：“上古修行至此已是不易，你且好自为之，切勿落得和那九尾狐一个下…” 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他的下半句：“匆匆十五年，别来无恙啊，师父。” 听到这一声久违的称呼，老族长大手猛攥紧拐杖，怔然侧头去看——七尺男儿，英气勃发，眉宇间一股散不去的阴翳，不是他是谁！ “…止水，竟真是你，族人们何错之有，你竟和妖物同流合污…” “呵，这话我十五年前就听腻了，只是当初我夫妇二人是被冤枉的，现下受这唾骂却是不冤，为了今天我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年！十五年！” 昔日师徒十五年后再度对视而立，却再没了往昔一丝情分。 在场族人除了惊诧多半还有疑惑，当年之事无人不知，只是…这夫妇俩不是早在十五年前都已经死了么？ “止水止水，你听见了吗，这老东西竟敢来说教本王，哈哈，哈哈哈哈！”鹿形妖兽仰头爆发一阵大笑，顿时周身烟雾四起，妖兽化作人形。 一时间不少人都愣在当场，那一身醒目的白雪衣袍，衣带随风飘扬，浑然一派脱俗仙气，华贵不已，那精致的容貌更是令人转不开眼，眸子便似含着春水一般动人。 便是那笑，也是平易近人的，让人看了就心生好感。 只有一旁的北宫止水见识过，这人含着这笑去虐杀的样子有多恐怖。 “罢了，今天也算是一出好戏，你们且唱着，唱完，本王再去寻那守宫也不迟。”白衣男子说着笑落在一处屋顶，老族长虽不知这妖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样实力强大的敌人不搀和，对祁连山来说已是万幸。 远处，七大长老好容易从边界黑压压的妖物大潮中脱身，各自控着法器纵回了祭台，大长老清虚刚一落地便挑剑指向对面的北宫止水。 “好啊，你这叛徒，十五年前放你一条生路，竟还敢返转！” 北宫止水冷笑：“生路？清虚长老真好记性，当初第一个污蔑隐娘的人是谁？” “呸，何来污蔑！当日在场长老都可见证，伴随孩子破宫而出的确是妖气！”念及当年之事，清虚直恨得咬牙切齿：“偏偏你们是被猪油蒙了心，只恨我当时没有一鼓作气揭开那孩子的身世，说不定是隐娘和什么妖物厮混生出来的野种…” “闭嘴！！” 一旁对峙的两人同时怒喝出声。 十月怀胎，隐娘终于生产，可随着孩子破宫而出的竟然是一股强大妖气，妖气问世的瞬间立即唤醒了封印中的不妖玉，族内乱成一团，将隐娘送去交由族长处置。 大长老一派为了快速稳定不妖玉坚持要处死隐娘，而更多的人则是沉默，他们宁愿相信这其中是有隐情的。 事关重大，老族长一时间也下不了决断。 就在犹豫的当口，隐娘因产后出血太多，又遭到大长老几人咄咄相逼，含恨气绝，止水和隐娘夫妇感情一向深厚，隐娘一死，止水立即便崩溃了。 他打伤大长老一干人，抱起隐娘和孩子逃向封山结界方向，只记得老族长和七大长老去追，返转时一行人浑身是伤，只抱回了襁褓里的小葵，问及北宫止水，只说慌不择路坠崖死了。 没想到他竟没死。 “怪只怪我竟信你们会给我们夫妇一个公道。”北宫止水看着对面的老族长，牵唇凄然一笑。 与隐娘生离死别的一幕，每每回想就像在剜他的心，可怜他们夫妇俩满心期冀期盼了整整十月的孩儿，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甚至不知是男是女，就因为这些人的穷追不舍，孩子不慎从他怀中坠下山崖。 “当日我就该这么做了。”眼中凄然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近乎疯狂的炙热：“隐娘，你放心，你与孩儿的仇，今日我定会讨回来！” “止水，你不要再行差踏错！”眼看着的爱徒堕入邪道，老族长痛心疾首：“隐娘的死谁都不愿看到，若你真的要讨债，将我的命拿去，放无辜的族人一马！” “无辜？”北宫止水瞪大眼睛直勾勾的望向他：“我的隐娘不无辜么？我的孩儿不无辜么？你们却手下留情了？” 说罢，他仰天爆发一阵癫狂长笑：“我说过，誓要让你们饱尝我当日之苦！将你们挫骨扬灰！置祁连山于万劫不复！才当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