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活命之法
安云虽然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体内经脉被八凶鬼丹戾气污染,变得混乱不堪,神智却仍是清醒。.` 以她现在的状态,连一丝逃脱的可能性都没有。然而坐而待毙,到底不是她的风格。正打算不顾一切强行催动化作护甲的紫宵雷霆剑气攻敌时,一个慵懒的声音闲闲的传来。 “你现在要是强行运用灵力,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你不得。” 安云抬起头,只见头顶上悬着四条青中泛灰的怪异手臂,四只怪异手臂上或长着鸟爪,或长着猿蹄,或是鸭掌……种种形态不一而足。 唯一的共同点是无论哪一只手臂,都能轻易的将她杀死,而且是神飞魄散死无全尸那种。如果真这么死了也就罢了,安云深知八凶乃是上古异种,本事就是有怨憎戾气孕育而生,恐怕不会让她死的那么舒服。 最恐怖的后果应该是八凶抽出她的元神,日日夜夜于九幽地狱中受尽折磨,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安云强提一口真气,紫宵雷霆剑气奈何不了八凶,但至少杀死自己没有什么问题。 “不必急着寻死,我要是真想动你,你连自杀的机会都不会有。”那声音轻笑道,语气不甚在意。 安云果然见到八凶垂下的怪异手臂始终没有落下来,反而因为头顶传来的话后,不甘心的缓缓退了回去。 她依旧躺在八凶挖出来的坑底,此时抬起头,正好和一双狭长的眼睛对上。那双眼睛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无谓。 八凶的形体渐渐变淡变薄,恍若一阵青烟,山风一吹,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那双眼睛的主人也终于露了出来,斜飞的眉,狭长的眼。挺直鼻梁,单薄的嘴唇。 他穿着一件破碎成布条般的青衫,头上的乱如同刚睡醒一般,背负着双手。高高的俯视着侧躺在坑底的安云。 “你……”他睨了安云一眼,淡淡开口:“先前和我斗法的人,是你。” 不是问句,十分肯定的陈述。 安云心里皱了皱眉,只听他开口说话。和他一幅不修边幅的模样,她大致猜得出这人性格十分坚毅,而且在同辈中绝对的出类拔萃。.`这类人,天生便有一股子自信和傲慢,脾气喜怒无常,极为怪异。 这些猜测没有什么意思,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以性格喜怒不定行事怪异无比著称,他是乾元子,当然有资格藐视天下人。 她脑子里飞快转动着念头,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才能安抚住对方,不让对方立刻就杀了自己。安云前世今生经历了太多的危险,心性十分镇定,只要不死,总有机会逃脱。 乾元子没有听到安云的回话,也不甚在意,拂了拂身上的破烂布条,竟然就在坑沿席地而坐。 “你慢慢想,不着急,我也想知道你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让我不杀你。”他摸着下巴。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说道。 “……” 安云索性挣扎着坐起,摆出盘膝运功的姿势:“何须理由,前辈如果要杀我,刚才就不会喝止八凶了。既然前辈刚才不让我死。现在就不会杀我。” “不对不对。”乾元子闻言连连摇头:“我不让八凶立刻杀你,是因为你的阵法造诣让我起了一丝敬意,所以我给你一次机会,一次说服我不杀你的机会。如果你认为我不会杀你,那要不我再把八凶召唤出来,你和它们八个好好说道说道?” 说完。他跃跃欲试的看着安云,一幅猫儿戏鼠的可恶模样。 安云听了此话差点郁闷的吐血,但她深知此人不可以常理揣度,于是只好绞尽脑汁的开始苦思。没办法,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实力强就是老大,没有什么道理好讲。 修道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安云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生生受了,毕竟她的小命就在对方一念之间。 “前辈,在下略通阵法,想必前辈也有所了解。传闻前辈对于法阵一道的造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么多年来一直闭关苦修,想必是为了在法阵一道上更上一层楼。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阵法和法阵本就是同出一源,彼此相生相克,如果前辈用的着,我愿意以阵法之道助前辈在法阵参悟。”安云一边运功压制体内紊乱的经脉灵力,一边说道。 乾元子又摸了摸下巴,状似考虑,很快又摇摇头:“不好不好,你的阵法造诣不错,比我那师弟还要强上几分,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如果你刚才的大连环阵能够挡住我的八凶法阵,倒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连我的八凶法阵都挡不住,又有什么资格说助我参悟法阵呢?” 安云脸都黑了,刚刚调整好的经脉差一点再次紊乱。这个能这样比吗?且不说五斩梅大连环阵本就是由最普通的十七道阵法组成,威力自然算不得强。因为被山谷赋予了寂灭法阵,恰恰军阵又正好克制幽冥类不死生物,所以五斩梅才有如此大的威势。 以最普通的军阵对抗对方强大诡异的幽冥系法阵,虽然输了,但消灭了对方整个幽冥大军,却是虽败犹荣。 就这,还被乾元子瞧不起。 自己只是一名筑基中期修士,对方的修为境界深不可测,实力最少也是元婴期的大能,这能比吗? 安云内心忍不住暗骂,有本事换她是元婴期修士,乾元子是筑基期小修士试试? 如果打不死他,她从此自废修为。 可是,但是,可但是…… 乾元子似乎并没有和她讲道理的意思,他只是和她比拳头。 “再说了……”乾元子幽幽的开口:“要不是这片山谷的护山法阵是寂灭法阵,你以为你那些小小阵法真能挡得住我的幽冥大军?明明有寂灭法阵相助,你却依然输了,也好意思吹嘘自己的阵法造诣?” “前辈,什么是寂灭法阵?”安云眼睛一亮,很感兴趣的问道。 乾元子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安云心里毛骨悚然,她也是没有办法才装作很感兴趣的问起寂灭法阵,靠转移话题来拖延时间。然后从他的言语中试探他的喜好,或许能找到他感兴趣的事情。 “寂灭法阵呀……”乾元子也不知道是因为勾起了谈话的兴致还是并不在意安云的小心思,悠然的说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法阵还是在……”他挠了挠头,神色苦恼:“在多少年前来着?我怎么忘了?” 安云:“……” “哦。想起来了。”乾元子恍然大悟般道:“是在三千多年前吧,我无意中从一个远古修士的洞府中找到了一册帛纸,上面记录了这条远古巨巫一族的传送阵地点和开启之法。帛纸上还提到传送阵内隐藏了远古巨巫一族的秘密祖地,有寂灭法阵守护,可数十万年不朽。” “奇怪的是我来来回回在这条传送阵寻找了许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远古巨巫一族的秘密祖地,也就是这个小山谷了。这次还多亏了你,你的气息没有马上消散,被我追着找到了这里,这才现原来远古巨巫一族还真的有一个秘密的祖地。” “呵呵。”安云面上干笑,心头却是苦笑不已。她知道自己会在传送阵内留下气息,前世她每一次经过都会顺手抹去留下的气息,是以从来无人找到忘忧谷。但她今生修为太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了空间隧道内的强大怨魂,哪里有力气抹去遗留在空间隧道里的气息? 再说。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也知道远古巫族传送阵,而且还会开启之法。又好巧不巧,在她刚进入传送阵便跟着追了进来。 “寂灭法阵很厉害吗?”安云没话找话,既然对方是法阵上的宗师,想必很乐意和别人讨论有关法阵的事情。 “当然厉害。”乾元子果然被她的话题吸引,神情有些激动:“世人皆知远古巨巫一族有两样本事最为强大,一是强大的体魄,能生撕妖王大魔;二是诡异的诅咒,不仅能治疗伤势。更能杀人于无形。”
“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远古巨巫一族并不只是这两样本事惊人,他们还开创了阵法和法阵这两门道法。阵法为守,法阵为攻,守阵不动如山。攻阵劫掠天下。其中阵法和法阵都有一门终极的形态,阵法是诸天神煞大阵,法阵则是寂灭法阵。” 乾元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安云:“你的阵法造诣差强人意,想来对诸天神煞大阵并不陌生吧。” 安云点头:“上古十大杀阵中排名第四的诸天神煞大阵,原来也是远古巨巫一族的开创的阵法吗?” 她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还一直以为诸天神煞大阵乃是人类修士所创。上古时期曾有一名化神期修士凭借诸天神煞大阵力战渡劫期大能修士。居然活活的将那名渡劫期大能修士困死在阵中。此战让那名化神期名满天下,也让诸天神煞大阵之名响彻修道界,被列为上古十大杀阵排名第四。 “排名第四?”乾元子呵呵笑道:“那不过是因为周青和他那十一名弟子本是不济罢了,若是远古十二祖巫布阵,配合巫族秘传的法术,连天地都可灭,却在人类修士手中,挥不出千分之一的威力。”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指教。”安云貌似恭敬的道谢,又问道:“那前辈可知,诸天神煞大阵和寂灭法阵,究竟哪个要厉害一些?” 乾元子第一次皱了皱眉,似乎被安云这个问题给难住了,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不一样的道法,没有相比的可能。诸天神煞大阵是远古巨巫一族阵法的极致,寂灭法阵是远古巨巫一族法阵的极致,在等阶上是同等的存在。如果非要比试高低,最后赢的应该是寂灭法阵。” 安云有些不服气:“为什么是寂灭法阵最后能赢?” 乾元子冷笑道:“废话。寂灭法阵召唤的是一片名为荒墟的不可知之地,那个地方游离于天地之外,被时空隔绝,没有任何生命,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废墟。整片废墟只孕育了一种法阵,那便是寂灭。寂寞百万年,灭杀亿万物。” 原来寂灭法阵召唤的不是鬼怪,而是一片荒墟之地,也不知道在三千世界中的哪一处。想必因为忘忧谷布置了寂灭法阵,因此山谷与那片荒墟之地有了联系,导致忘忧谷也沾染了荒墟的气息,万事万物都不会变化。 “诸天神煞大阵却是由远古十二祖巫合力布下的阵法,是以巨巫的体魄和巫术作为阵法力量之基,就算强大的可以和寂灭法阵相提并论,然而对峙久了,远古巨巫总要疲惫,体力和巫术也会随之耗尽,到时候你说谁会赢谁会输?” “原来如此,多谢前辈解惑。”安云用敬佩的目光仰望浑身破烂的乾元子,仿佛对方替她解开了一个天大的疑惑。 乾元子十分受用的摸了摸下巴,眯了眯眼睛,说道:“说着说着我都饿了,所以你到底想没想好怎么说服我不杀你?要是还没想好,我不打算等你了,这就杀了你出去找点吃的。” 安云见时间拖不下去了,而她身上的经脉还没有调息完毕,尤其是心境受了八凶戾气的冲击,必须要尽快驱逐负面情绪。 她只好无奈开口:“前辈修为深不可测,为何一定要杀我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修士?我知道前辈并不在意以大欺小的名声,但前辈毕竟是高人,如果想要忘忧谷,前辈自行占了便是,又何必与我计较呢?” “你说的对呀,所以我才让你想出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啊。”乾元子瞪大眼睛,满脸无辜的回道。 “……”刚才她说的不就是理由吗? 对于乾元子的夹缠不清,安云也实在无法可想,想了一会儿,弱弱的提议:“我会做饭,前辈既然饿了,要不……我给前辈做顿饭吃?” 乾元子愣了愣,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