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宝刀出鞘了
“唰” 烈日炎炎，蒸汽腾起，我斜眼望去，黄土坡后面的平地上已经站满了人，统一的北宁屯青年，手里也统一拎着大菜刀，全部穿着去年联欢晚会的文化衫，印着“俺是柳北人”，放眼望去，威风凛凛，士气大振。 我震惊的扫了一眼之后，直接将车停在人群旁边的一处空地上，抱着热血沸腾的心态跟徐龙直奔人群。 “三哥，你终于赶来了！”人群前端的一个瘦小伙声音颤抖的冲我说道。 他叫李建宁，我们这帮人里，他跟黑子关系最好，黑子就是来北宁屯找他玩才在村口被砍的，所以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我的兄弟出事，我能不来吗？”我拍着他的肩膀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再说了，我还指望黑子帮我送情书呢！” 建宁沉默了许久，终于露出一个笑容，视乎又想起了我们初中时的泡妞趣事。 “卧槽三哥，洋刀呀？”人群后面挤出另一个瘦小伙，摸着我背后的宝刀继续开口道“咱们换换？” 我眼神扫了一下他手里的菜刀，非常干脆的开口道：“阿新，长知识了？你有见过不锈钢换千年玄铁的案例吗？” 这个傻逼sao年叫刘月新，也是我们团伙的成员之一，一副没心肺肺的样子，主要缺点就是异想天开。 “cao，我没吃过猪rou还能没见过猪跑？千年扯淡吧？顶多就是两年前江苏器械厂制造的，我爸车里就有三四把跟你一模一样的。”当阿新觉得他比较有道理的时候，就会上瘾的跟你叨Ｂ个没完没了。 “狗屁，这我家传的，妥妥滴明朝货，朱元璋就是用这把刀打的天下，爱信不信！”我吹起牛来，连我自己都有些烦躁。 “朱元璋是和尚出身，耍的是金箍棒，咋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变成“轩辕刀”了捏？故事编得挺邪乎的！” “卧槽，你..”我正准备回头呵斥这个拍我肩膀的人，但看清是谁后，我顿时软下来虚假的笑了“虎哥，你也来啦？” “嗯，抽一支不？”虎哥递了一支红塔山给我。 “那就来呗！”我随手接了过来点上。 我抽了两口抬头看了看他，他叫王东林，号称柳北镇金牌打手，我们小一辈的都叫他虎哥，我们在初中闹事那会，虎哥就是我们最大的后台之一，所以我对他蛮敬畏的，也有一点点崇拜，直到现在读高一，我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他了。 “这刀能好使不？”虎哥随口问道。 “宝刀出鞘，鸡飞狗跳！”我贱兮兮的回了一句。 “差不多两年没见了吧！过得怎么样！”虎哥继续问道。 “还好，这次你都赶回来了，事情闹得挺大发昂！”我知道虎哥这两年在外地混，这次恐怕不是回来给我们擦屁股这么简单。 “秦锋你们应该认识，老亮、还有蚂蚱听说过没？就他们三个带队而已。”虎哥猛抽了两口烟，笑呵呵的看着我。 “卧槽，还而已...这阵容，简直太吓人了。” 秦锋，唐村扛把子，比我们大三届的学生，现在读职院大一，背景异常神秘，初中那年，宁北屯的人把他表弟砍了，就此结下仇恨。 老亮，隔壁镇黑老大的嫡系手下，估计是二胖花钱请来的酒rou朋友。 蚂蚱，跟我爸是同学，唐村人士，目前混在全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典型的社会人，貌似和秦锋有点亲戚关系。 这二胖咋就变得这么牛.逼了捏！以前也看不出是啥潜力股啊！卖个菊花就能整来这么大的复仇者联盟？妈的，真挺吓人的...我心想道... “你小子不会是怂了吧！刀还拔得出来不？”虎哥看出我的心思，笑着打趣了一句。 “我会怂吗？黑子是我三年的兄弟，我就是拿把菜刀也一样干他们。”我翘着尖下巴说道，其实这话特别没底气，就想着能给自己壮壮胆。 “行，等会看你表现昂，你要是敢吹牛，我拔了你舌头喂猪。”虎哥很认真的说道。 “看，他们来了。”旁边的徐龙指着远处的公路叫喊道。 “唰” 我一眼朝村口望去。 好几辆金杯面包车，外加十多辆摩托车组成的豪华阵容奔我们袭来。 “兹拉” 他们全部把车停在我们对面三十米，，一群人瞬间就涌下车，直接从金杯里掏出各种家伙，开山刀、开山斧、铁棍、钢管等等，数不清类型，甚至有人扛着面包车方向盘，他们全都是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我快速的算了一下，大概有八十多个人，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架势，cao，简直要人命呀！ “这一天终究来了，宏三，等会必须拿出你们的热血沸腾！”虎哥将烟头丢在地上，非常严肃的说了一句。 我已经呆愣，本能的点了点头。 唐村的人快速的走过来，离我们还有十五米的时候，人群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绿色大裤衩的中年人走到两群人中间，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把五连发，我认得他，就是社会人蚂蚱。 “北宁村的代表请往前两步。”蚂蚱枪口对着人群，嚣张的勾了勾手。 只见建宁的表哥建东从人群中走了过去，不惧枪口的笑道：“蚂蚱，你不是在市里混吗？咋了，对我们柳北这一亩三分地也感兴趣了？” “社会人，走到哪里不都一样？” 蚂蚱嘴里冒着白烟，下巴抬着老尖了，眼睛看着天上，根本没正眼瞧过建东，他摆的那姿势就好像天上有大雁，他准备拿五连发干下来，然后回家喝二两。 “今天这事，玩火就没意思了吧？” “当年你们北宁的人砍了我侄子，就有意思吗？”蚂蚱反问一句。 “砍你侄子的事，当年不是解决了吗？医药费和营养费没少给吧！”建东眼神严肃，随即皱眉。 “当年和今天能一样？当年我只是个社会二流子，现在我是天国的副经理，你说段位能一样不？”蚂蚱扯着脖子，手上的枪也随即握得更紧。 “意思是你现在段位变高了，打算拿你侄子的事情敲诈一笔呗？”建东咬着牙，死死的盯着枪口。 “麻痹，跟他们费什么话。” 对面一个青年拎着开山刀走到中间指着我们说道：“我没有耐心，给你们半个小时，十万块钱，再把李宏、徐龙还有什么狗屁阿新全交出来，这事就能妥，否则就血染北宁屯！” 这个说话更加嚣张的人，应该就是外号叫老亮的了。 “麻痹，你算什么东西？” “开啊，来砍我们啊！” “有魄力就开枪，你能有几发子弹？” 北宁的热血青年们瞬间就sao动起来。 “嗖”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辆桑塔纳不要命的冲了过来，对面的唐村青年连忙散开，车直奔蚂蚱、老亮撞去，老亮和蚂蚱脸色苍白的急忙闪开。 “兹拉” 车停了下来。 “麻痹，活腻了？”蚂蚱缓过一口气，拎着五连发就走过去，枪口直接顶在桑塔纳副驾座的车窗上。 “唰” 车窗慢慢地降了下来，蚂蚱的脸色突变，我的眼神也盯着更加仔细，里面露出一把手枪，短的，叫仿六四！ “怎么着？要跟我对崩？”副驾座中年推开车门，枪依然顶在蚂蚱的脑袋上。 “老胜，我不是没看清楚是你吗？再说了，咱们都这么老的人了，玩飘车不妥吧！”蚂蚱手里的五连发早就放下了，逐渐露出一个笑容，一个牵强的笑容。 “你也知道自己老了？来敲诈年轻人算什么鸡.八道行！” 此人说话有股痞子气，名叫刘永胜，阿新的老爸，一个典型的混子企业家。 “昌爷的面子，来柳北镇能成事不？”蚂蚱咬着牙，直接拿出背后老板这座大山。 “昌个鸡.八爷。”后座的车门被打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骂咧着走了下来，手里也拎着一把五连发，锯短的。 他光着膀子，身上刀疤密密麻麻，还有几处枪伤，外号老狗，虎哥的叔。 “老狗，这话有点难听了吧！”蚂蚱脸色也变得有些阴沉。 “老昌是什么人，我比你还了解，这种折寿的埋汰事他绝对不会干，所以我断定他不会管。”老狗语气坚定，枪口对准蚂蚱的裤裆。 “来，小伙，你过来！”旁边的刘永胜也没闲着，冲老亮勾了勾手。 “胜爷！”老亮走过去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既然你都叫我一声爷了，我就明脸跟你说，我儿子阿新，也打过唐村的人，你他妈一个外地人来也要来管，怎么着，对我有意见？”刘永胜一身痞气的瞪着大眼问道。 老亮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胜爷，我知道了，您儿子我不会管了！” “看来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刘永胜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仿六四直接顶在老亮的脑袋上，暴跳如雷道“我他妈告诉你，这里是柳北镇，不是你们逢古镇，三分钟马上全部滚蛋，不然我打爆你的脑袋瓜子。” 老亮眼睛瞄着顶在脑瓜子上的仿六四，牙齿不停的打架，随即握紧的拳头一松，叹了口气道：“胜爷，既然您都出山了，今天我认了。” 李永胜笑了。 老亮将开山刀丢在地上，转身冲人群中招呼，随即上了一辆金杯，他后面陆陆续续有人跟着上车，带着差不多一半的人离开。 “cao，什么玩意，不就一个墙头草吗，装什么装！”刘永胜冲地上吐了口痰，看着老亮远去的背景咕咚一句。 蚂蚱此时尴尬了。 “蚂蚱你看，年轻人都走了一半，难道你还想让我们两个老家伙陪你干架？”老狗指着老亮的开去的车队笑道。 “走吧，还看什么，去我家打麻将吧！”刘永胜晃了晃手里的枪，拍了拍蚂蚱的肩膀笑道。 “走吧！”蚂蚱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 刘永胜平静上的上了副驾座，老狗搭着蚂蚱的肩膀上了后座，桑塔纳的轮胎在地面上扬起一片灰尘之后，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呀！两个老流氓抗两把枪，比二十个人拎着刀办事都妥！”我站在人群中不禁感叹道。 “即使蚂蚱跟老亮走了，这场血战依然无法避免！”虎哥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这要是干起来，搞不好就死那么一两个，这事谁来担？”我把目光转向虎哥，随即问道。 “你太不了解秦锋了，他的实力，不比任何人差！”虎哥是笑非笑的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秦锋的背景很不简单，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担这件事？就因为当年他表弟被打？” “秦锋的meimei让北宁人搞大了，还人流，这么说，懂了吧？”虎哥沉默了一会，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卧槽！缩爹斯捏！”我惊讶的点了点头。 “唰” 就在这时，对面一直淡定的唐村人，毫无征兆的冲了过来，拎着开山刀和开山斧，全身沸腾着杀气、如若奔腾的野马。 “哎哟卧槽，干！！” 这句话是建宁说的，他为了好基友黑子，率先赴汤蹈火。 “当、当.....” 紧接着就是我永生难忘的一幕，我身边的北宁青年拎着大菜刀，红着眼、浩浩荡荡的迎了上去，双方毫无技术含量的杀在一起，短短十秒钟，双方已经杀红了眼，进入人刀合一的状态，刀与刀发出的碰撞声异常刺耳，随即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中.... 此时，我站在原地呆愣，内心在挣扎着... “宏三，你这刀我挺稀罕的！让给我呗！”徐龙在我沉思的时候开口了，伸手要拔我背后的宝刀。 我微微愣住半秒，直接甩开徐龙的手，笑了笑道：“这把刀已经开过血光了，有灵气，它只认我，你还是用菜刀吧！” “好，野猪交给我，肥蛋交给你！”徐龙流了一滴眼泪，随即冲了上去。 紧接着我拳头紧握，脖子变得通红、露出青筋，看着人群里杀红眼的肥蛋，我迈开脚步，随后步伐越来越快，我直接飞奔过去。 “嗖” 我快速的将背后的宝刀拔了出来，太阳照在宝刀上，金光闪闪的，有时拍电影的感觉，我顿时觉得自己特牛逼，仿佛武侠小说里的主角一样，嘴里霸气侧漏的大喊道：“黑子，保佑哥，哥要成为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