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往事如烟
纷繁的思绪将他拉进回忆的泥潭，想想毕业后工作的这一年，当真是万千感触，但每一种感触到了嘴边，却都只是化作一声天凉好个秋的轻叹。 若说体会，那最大的，就是后悔在大学里没有好好学习吧。等现在才会发现，用这宝贵的四年时间打工赚钱是多愚蠢。所谓什么增加社会经验，锻炼个人能力的论调，那都是些屁话！所谓的社会经验，说到底不过是教你如何与人相处时多一些防备。这一点，等到正式步入社会，一星期学到的比大学四年加起来都多。 当然，现在的社会普遍如此。读书无用的反智主义思潮高涨，无数**对此深信不疑。而精英阶层则笑看着那些**自己堵死自己晋升的阶梯。 扯得有些远，庄一尘从沙发上站起来，将那些无聊的思绪甩出脑海，然后走到电脑前，随便点开了一首不知名的轻音乐。音符轻泄，静谧的房间里顿时多了几丝活力。恰在此时，电话响了。 庄一尘刚接通，那边一个甜甜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喂~，老大，起床了么？“ “嗯，刚起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是他的大学同学，林雪。 “啧啧，这话说的，应该是你都快把大家忘了吧。” 庄一尘连忙笑着回道：“哈哈，哪有啊，只是一直为了填饱肚子瞎忙，没时间而已。”嘴上这般说着，但是心里却也有些默然。毕业明明只有一年，但是回想起来自己的大学生活，却好像已经遥远的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虽然他现在才刚过二十三岁，但是庄一尘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有四十三岁的感觉。 电话那头的林雪闻言只是笑了笑，便借着兴奋的说道：“哎，最近有空吗。我计划了一个大活动，你有没有兴趣？” “嗯？你又有什么异想天开的主意了？”庄一尘饶有兴致的回道。这一年类似的电话他已经接了好几个。每次都是林雪打来邀请他一起出去玩。这源于两个人之前在大学里的一场约定。一个几乎所有自认为文艺的男女青年都会来一场的约定，那就是来一场盛大的毕业旅行，以此来告慰逝去的青春。 当然，事实证明，这个桥段儿实在是烂透了，也俗透了。青春不需要任何仪式祭奠，因为青春这婊子，她消逝的时候，你早已经被绑上了生活的战车，只顾滚滚向前，哪有时间回头。 反倒是林雪，一直乐此不疲，每当有什么心血来潮的打算，都准备把他拉上。最先是云南，然后是西藏，内蒙。后来又是新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又是哪里。 林雪毫不在意庄一尘调笑的语气，直接兴奋的蹦出三个字：“爬雪山！” “我TM还过草地呢，我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啊。”庄一尘没好气的说道。 “喂！死呆子，我说认真的呢。你才要正经点儿好不好！”林雪略含轻怒的说道。 “好好好，你说你说~。” “昆仑山玉珠峰。一个业余登山队招人，我查过了。这个雪峰没什么难度，咱们完全可以去！” 庄一尘听得直发愣，这姑娘脑洞也忒大了吧。在他的映象中，攀登雪山不应该是专业登山队才能完成的事么，而且弄不好就要出人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便了。心中这般想着，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一副天地苍茫，一峰孤立于群山之间，白雪皑皑的壮观景象。 于是，原本立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成了，“靠谱吗？爬雪山，这不是开玩笑吧，弄不好是要死人的。”就连他自己也没发现。这一次他不是下意识的拒绝，而是担忧起了安全性。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压抑了这么久，也早就想这样疯狂一次了吧。 “安啦~！那里有个国家登山训练基地，完全就是个新手训练场，没问题的！” 庄一尘迟疑了一下，他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深处那隐隐的渴望，然后说道：“那，我们抽时间见个面，详谈一下？” “你，这就答应了？”林雪一下子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额，差不多吧。要是真的可行，咱们去一趟又何妨。我也真想见识见识呢。” “YES！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在哪里见面？”林雪的语气一副恨不得现在就能飞到玉珠峰的感觉。 听着她开心的语气，林雪那欢呼雀跃的可爱样子好像也浮现在了庄一尘眼前。他的心情也莫名的欣喜起来。“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看你吧。” “那你不上班了？” “辞了。” “为什么啊？”林雪赶忙疑惑的问道。 庄一尘故作洒脱的道：“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听到这个当下流行的烂梗，林雪立刻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真帅！”笑完之后，她又继续说道：“那就明天吧，我去找你。” “好。” 挂了电话，庄一尘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莫名其妙的，竟然就答应了林雪那脑洞大开的计划。他躺在床上，和林雪的过往也渐渐浮上心头。 他们是校友，虽然同级，但却并不是一个班。两个人都参加了学校的文学社，也因此相识。这是一个典型的琼瑶式剧情。男文女艺，青涩时光。 在大学四年里，他和林雪曾漫步林间，探讨诗歌文学；曾一同逛过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两个人共享过同一串冰糖葫芦；也曾在图书馆的楼梯间，并肩而坐，闲聊些八卦家常。 两个人亲密到只差一个牵手的距离，但也永远都差那一个牵手的距离。 林雪的家世不凡，长相甜美，性格也同样单纯善良。这样一个优秀的近乎完美的女孩儿，庄一尘怎么可能不动心。只是他清楚的知道，爱情在很多时候，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在这段关系中，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克制，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两个人一直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到后来庄一尘谈了个女朋友。他和林雪那仅有的几分暧昧也就几乎淡的找不到影子了。 最后没在一起和最终也没有在一起，这两种选择哪个更遗憾，庄一尘并不想深究。因为无论如何，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留上几分遗憾，却都可以从容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