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至尊狂妃:邪魅王爷别乱来在线阅读 - 第二十七章 根基

第二十七章 根基

    她这一想法还没有得到回答,却像是惊动了这条龙似的,只见它忽而一动,整片水域就搅动起来。这动荡远比风暴要强烈许多,简直像是要把人撕裂了一般。而心里的那个呼唤又愈加急促,简直要将凤茗整个人撕裂成两半。

    凤茗在危急之中,忽而忆起那种沟通湖海的韵味,她竭力将自己融入到那韵味之中,在这一刻,她就是水,水就是她,所以无论水势再巨大再滔天,都只是“她的一种常态”,她用不着去畏惧什么。水动,便是她动,既然是她自己的动作,对她也就没有什么威胁。在她调整好状态之后,她终于听清了内心的那个声音的意愿。

    原来那声音是要她将在这条龙身上的散发着红光的黑色珠子摘下来。

    随着凤茗的意念一动,那颗珠子便自动从那条龙身上落下来,缓缓地向她而来,仿佛迷路的人寻到了指明灯一般,珠子奔向她,像奔向一个归宿。

    本来就疯狂涌动的水更加疯狂,这条龙疯狂地向凤茗展开攻击,只是凤茗既然已经融入了这种韵味,又怎么会被这条龙的攻击给震慑到,于是无论水势多么汹涌,凤茗始终平静无比,她静寂地陪着心里的那个声音等待珠子的到来。

    乍时,红色的光驱散了这一片水域里的所有迷雾,霎时间一片清澈澶然,在这清澈澶然之中,酒与燕炙的香味早已散去,而那条龙也消失。只见方圆百里,尽是飘渺的红光,红光中央起一团大火,燃出一只凤凰起舞的模样——而后凤栖梧桐,百里之中,金光四溢。在这一番景象演绎完之后,珠子便脱去身外的黑色,又缩小几圈,变成一个极小极小的红点,这红点落到凤茗手心里,就成了她手心的一颗红痣。

    在她手心生出红痣的同时,四周的水域忽而消失,转眼间便变换了场景。她仍是在那条偏僻的小路上,四周黑暗无比,无月亦无星。

    凤茗躺在草地上,夜里的露水将她的衣裳都打湿,那极小的红点也消弭不见。她下意识地看向手心,只是夜色太暗,便是她视力极好,也不能瞧见自己手心是不是真的有一颗红痣。

    而不待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燃灯去瞧,在她伸出另一只手抚向自己的手心的时候,那红痣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似的,便听见一种声音在她心底响起。正是之前叫她去采撷那颗珠子的声音。

    在这个声音的讲述中,她明白了之前的一切。

    原来这个珠子名字叫做灵吉入梦珠,是一件上古宝物,而那条龙便是有名的恶龙骊龙。凤茗所经历的是实,亦是虚。她所经历的景象乃是数千年前到此海域的上古修者灵吉子所经历的景象。灵吉入梦珠本是宝物,本不在骊龙下颌上生长。只是骊龙在入醉时被人偷去了下颌的骊珠,便捉了它箍在下颌上以修补自己所缺失的灵气。它本是一颗红色宝珠,因为骊龙肆无忌惮地吸收它的力量,导致它的外层都变做了毫无灵气的黑色。而灵吉子则是同凤茗这般,从骊龙下颌处摘下它来,重又恢复了它的自由,只是它损失的灵气却不能补全。后来灵吉子渡劫失败,它便滞留尘世,并且因为受渡劫影响,它的灵气损失更多。飘荡了许久,也不知飘荡了多少地方,终于在凤家驻足。它就落在这丛草里,平时吸收日月精华以助修行,在以前的凤茗所在之时,它察觉到她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虽然不曾外溢,但若是有那股力量相助,它便可再度倒转一番空间,回到数千年前的水域之中,再次重复那般景象,将两颗珠子融为一体,便能恢复它的灵气。它在原来的凤茗身上试过一次,只是未能成功。而这次凤茗来到这里,它本不打算尝试,只是现在的凤茗给它一种可以尝试的奇异感觉,好像是它如果再不尝试便会后悔一般,于是它便趁凤茗去查看它的时候拉凤茗入梦,而后创造幻象,让凤茗再一次取下那颗珠子。所以如今二珠融合,它基本上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灵气,只是初初融合,还有些不适应,所以要在凤茗身体里再休养一段时间。这期间,它的意识将会沉睡,只是本能还是与凤茗连在一起,若是凤茗想贮存什么东西,只消心念一转,便能纳入它体内,虽只是个储物空间,却比平日里人们所使用的储物戒指储物袋更加方便许多。

    虽然它这话其实说得含糊,但凤茗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本能地便觉得这颗珠子不会骗她。况且她既是要带母亲离开凤家,自然要准备离开凤家后赖以生存的东西,再加上她还要挣得离开凤家的本钱,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明面上准备的,若是她大喇喇地去买储物戒指这些东西,且不提她没资金这种事情,便是她财产充裕,也容易被人注意上,倒是不利于她行事。此时她得了这么一个储物空间,就像是瞌睡时有人送上了枕头,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所以她心里对于这颗珠子的疑问也压下去,再不去想。而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闭目打坐。此时她再和珠子交流,已经听不见对方的回应,想必是已经如珠子自己所说的,它会陷入沉睡。

    凤茗便如同不去想象那些疑问一般,不去想这颗珠子,她在识海里勾勒生生死死的意味——这是轮回,是对她使出招式与回收玄气的一种修炼,是对她心境的一种加强。在这生生死死的意味之中,她又想到天与地,大海与荒丘……每一样互相对立的事物,其实都有着亲密的联系,没有绝对对立的食物,就好像没有绝对的恶或是没有绝对的善。万物相生相对,因生果,果溯因,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顺天修行,同时也是与天争命。所以所谓修行,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不断的一个追逐与跨越。

    修者在这个不断追逐与跨越的过程中,终于找到自己所钟的那条大道,随后印证正果,在上天的考验下,或是得成大道,或是就此陨灭。在这天地之间,或是傲然飞升,或是寂然消陨,总是与他人无关。

    既是与他人无关,也就不需要担心太多。她只消修炼好自身,不断增强自身的实力与技能,便是有再多人给她找麻烦,她也丝毫不必畏惧,当她做好自己以后——山来她挡山,水来她灭水,便是如此而已。

    话说这头,在凤茗去找自己的母亲之后,凤嫣然也来到了自己的母亲这里。刘梦兰的院落比凤茗的母亲所住的院落要大得多,且虽然无星无月,此处却是灯火通明,显得十分金碧辉煌,非常好看。尤其是刘梦兰所住的那一间屋子,更是雕栏画壁,说不出得华美。

    凤嫣然自然是没有时间欣赏这些美景的,她一路急匆匆地奔跑,带着一脸委屈,直直撞进自己母亲怀里。

    刘梦兰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身狼藉,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还有伤痕血渍,顿时揪起心来,“嫣儿,你怎么了,怎的这般狼狈?”她语气焦急,当真是极其担心凤嫣然的,这让凤嫣然心里一暖,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地就都吐出来,“都怪凤茗那个贱人!”她不顾风度地骂了几句,在刘梦兰谴退侍女后,她就将这晚发生的事全数告诉了自己的母亲,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一张脸梨花带雨的,映衬着身上的伤痕,更让刘梦兰心疼。

    刘梦兰寻出一套衣服递给凤嫣然,叫她换上,同时又恶狠狠地道,“早知道她这几天又升了一个境界,当初你想杀了她的时候母亲就不该反对,此时都怪母亲。只是经今日,她出了风头,盯着你和她的人肯定就更加多了,这时候要是暗中杀她肯定就更费力气了。”

    凤嫣然换好衣服,接上她母亲的话,“女儿也是这样想的。”

    便听刘梦兰说,“所以嫣儿你必须光明正大地杀她,这样才能挽回你落下的面子,也能狠狠出一口气。”

    “要如何光明正大?”

    “嫣儿今日真是被气昏了头脑,你可还记得,半月后便是家族比武的日子,到时候嫣儿便可与凤茗那个小贱人对战。照嫣儿所说,如今那个贱人功力大进,嫣儿与她对战时甚至差点落败。嫣儿也无须担忧,母亲这里早为嫣儿备下一颗药丸,本来是打算等嫣儿境界再高些的时候给予嫣儿,只是如今大辱当前,需得嫣儿自己去雪耻。这药丸现在用便是可以。”

    刘梦兰说着,打开柜子,从柜子里取出一枚戒指,正是一个上好的储物戒指,戒指里封存一个小方匣,方匣里封着一颗药丸,名叫大玄元丹,正可将人的修为足足提升一个境界,却不会让人根基不稳,反而能促进人稳固根基。

    家族比武十年一度,年满十六,且修为在筑基五重境界以上方可参加。这要求虽不算高,但也是有点台阶的了,但同时,在金丹八重以上便不可再参加,金丹八重以上便已经够得上结婴或是已经结婴,已经步入了中高阶修士的层次,在此等层次,多半已经被称为前辈了,再来参加者等比武未免有失身份。并且一个家族虽大,金丹八重以上的人却不是很多的,所以为了避免无人参加,干脆便取消了金丹八重以上的比试。

    半个月前的成人典礼便是对家族比武的一个预热。只是成人典礼相对来说是轻松的,惬意的,只是互相切磋。家族比武却是正式的,严肃的,而且家族比武是要争夺名次的。夺下名次,便可得到大量资源,便是冲这份资源,也是能让人趋之若鹜的。

    这家族比武可参加可不参加,凤茗本来不打算参加,而是打算去佣兵工会接些任务,只是一想到这资源,这资源她是有可能拿到的——岂不是省得她再苦苦去搜索资源了,而且这资源若是被她拿到了,便是她通过实力挣来的,而非是如凤嫣然一般,需要家族施舍,没错,凤茗觉得那是一种施舍。再者,这家族比武之中,定然是有些人有真本事的,她与这些人对战,自然是可以提升自身的经验,也许能得到更多。所以这样想罢,她便选择了去参加。

    家族比武并不是同成人典礼一般,在会武堂里进行会武,而是另有比武之处,称演练处。

    演练处是一处地形平坦开阔的地域,四周设看台,看台前都有阵法结界,是为了避免场下的人斗法伤到看台上的人。在演练处并不分大小与核心会武台,而是划分一座座场地,彼此用结界隔开,平地拔起高台,对战者从高台落下,或是玄气耗尽,或是被误伤而死,皆为落败。

    比武一共十二天天,前四天为筑基六重到开光六重之人的对战,中间四天为开光七重到胎息六重之人的对战,后四天为胎息七重到金丹八重的对战。对战随机安排对手,战胜者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休息罢之后可进行下一轮对战,依此类比。一般修者皆是普通天资,是以很难胜得过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所以几乎比试到最后,前四天最后剩下的都是开光期的修者,中间四天剩下的都是胎息期的修者,后四天剩下的都是金丹期的修者。所以多数境界低的修者,都只是过来长长见识。再如凤茗这种,就像是赶上了好时候,虽然她是开光期修士,却是只有开光一重,所以正赶上前四天的中间阶段,并且因为她境界的缘故,即便胜了,也不会被人说“胜之不武”这般的字句。是的,这般的比武规则,自然是有不公平之处的,所以便有人因为发酸说胜者胜之不武,虽然于事无补,但是若被人说了这样的字样,总是也不好听。若是心窄的,说不定会就此埋下心魔。

    修者在上台比武之前,在看台之上皆有一个座位,在比武完毕之后,便回到看台上的座位上休息。除修者之外,其他如凤家之人或是凤家的友人皆可以来观战。凤茗的母亲便与她一同来到会场。凤茗的母亲便坐在凤茗身旁。

    很快,家族比武的前奏仪式举行完毕,便开始了家族比武最重要的环节——比武。

    就听凤家的长老在中央最高的高台之上传音至全场,分别将谁人在几号高台,与谁人比斗传入会武者耳中,这是传音入密,境界高时更是可以千里传音,随后这长老又喊一声,“现在,比武开始,请会武者入看台!”声如洪钟,震醒全场。

    凤茗是入第三十三号看台,对方同她一样,是一个开光一重境修者,正是那天在会客厅接上凤嫣然话的人,而后凤嫣然等人在一旁讥讽凤茗,虽然凤茗没听见,只是这人并不知道凤茗没听见,所以见面不免尴尬,是以两人才刚在高台上落定,这人已经先发开场,打算先制住凤茗了。

    这人虽是柔弱的女子之身,使用的却是一种极暴烈的拳法,这拳法名叫神龙拳,一共有四式,分别是神龙摆尾,怒龙冲天,龙形虎跃,万龙齐舞。因着不过是开光境的缘故,这套拳法至目前为止,这人只学会了前两式神龙摆尾及怒龙冲天。就听这人一声娇叱,“神龙摆尾!”随她声音落下,就见空中一团气劲凝形,从龙头到龙鳞到龙尾、龙爪、龙身、龙角,直到化成整个龙形,便见这一团气劲化成一条神龙,兀地就向凤茗冲来。

    那神龙带着呼啸的气势,又像是呼啸的风声,龙尾在风口里化出,极其狰狞,极其沉重,又极其凶狠,带着一往无前不可阻拦的绝强威力,仿佛只要一触上凤茗便会将她整个人都拍碎似的,凤茗的母亲在看台上看着,只觉得整颗心都揪起来,但凤茗的动作却使她又放下心来。

    只见凤茗手指点出,就放出一缕风,正是怒海卷涛的变化形状,她以风作风罡,同样带着一往无前不可阻挡的绝强威力,直冲向那龙尾。风罡与拳风相碰,便听砰地一声,龙尾便被风罡搅了个粉碎,风罡再漫上整条神龙,便听得那神龙一声哀鸣,已经在台上消失殆尽。凤茗抬手,便使出了那回收之式,空白消耗的玄气便又回到她体内。

    凤茗这边消耗并不算大,对方却是不及她,玄气已经去了大半。但这人显然不知凤茗的玄气还有很大富余,反而以为凤茗与她一样,甚至比她消耗得更多,所以当即便又出拳,打算速战速决将凤茗拿下。

    这次她所使用的是怒龙冲天,只是并不再将拳风化成龙,而是空荡荡地散在空气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倒是和玄风掌里的心如止水的意境有些像,只是又远远不及玄风掌。在这人收拳的那一刻,空气里忽而浮现一个接一个的气团,看起来就像一片一片的龙鳞,它们依照某种轨迹运行着,若是现场有精于天相计算的人便知道,这些龙鳞般的气团正是在模仿天上星子运行的轨迹,从而借助星辰之力,生出更大的威力。只是现在现在乃是白天,星辰之力本就弱,再加上她的玄气已经耗费了不少,所以使出来威力就小些。

    龙鳞一片片全数向凤茗冲去,凤茗的处境不可谓不危险,只是凤茗显然也已看出了她这龙鳞的威力并不算太大,只是胜在数量多而已,遂是抬手起风,便是清风渡人之式,清风渡人威力不算太高,她便大胆地在清风渡人的每一丝、每一寸风之上都又附着了怒海卷涛的意境,于是以群对群,以风拂龙鳞,而终是风胜而龙鳞大败。

    对方显然还在愣冲,而趁着对方还在愣忡之时,凤茗cao纵微风,轻轻将对方送到台下,当对方到了台下之后,这一场显然就算做是凤茗胜了。于是便有长老记录下来,又着凤茗回看台上去休息,以待下一场战斗。

    “茗儿辛苦了,可有伤到哪儿?”

    甫一到座位上,凤茗便听见母亲殷切而亲密的话语,心里乍时就是一阵感动,她含了笑,“母亲无需担心,女儿没事,只是有些奇怪,那人的一招一式,竟像是与女儿有深仇大恨一般。”

    凤茗的母亲重重叹一口气,她这女儿,如今虽然长大了,却还是欠缺一些阅历,须知有些人并不会只是因为与你结怨才恨于你,也许她恨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比她优秀,或是你比她宽容。只是这话却是没办法用言语来解释的,只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能真正明白这道理,于是凤茗的母亲只是回答道,“茗儿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去进行下一场比试了,还是不要想这么多了,先行打坐恢复玄气才是正事。”

    凤茗应一声,正欲打坐,眼角余光却看见高台上的某个身影,她心里一惊,凤嫣然本与她是一般的境界,怎么如今她倒是看不清她的境界了。转念一想,无论是什么境界,在头四天就开始比武,总是不超过开光六重境的。

    只是这时她便听见母亲的声音,想必是母亲注视到了她视线所及的地方,“是胎息一重。”母亲的声音很小,只够让她一个人听见,凤茗知道母亲是不愿叫别人听见,于是也用了同样小声的声音****母亲,“胎息境?怎么会?”

    凤茗觉得奇怪,半个月前凤嫣然分明才是开光一重境,如今竟已经是胎息一重境的了,再说,胎息境的本该在中间四天比试,又怎么会在前四天就上场?

    凤茗的母亲又叹一声,她看着凤茗,似乎是对那个叫凤世行的男人太过失望,所以话语之间再也不愿维护那人,“茗儿,你可知所谓‘受宠’二字?”

    她不再说话,而凤茗已经懂得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