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老人
灰胡子老者坐起，脸上的玄色书籍滑落在地，也没有弯腰去捡，浑浊的双目逡着卫峰看了半晌。他脸上有一抹病态的红润，颜色偏暗，看起来若猴子的屁股。 指了指摊位上的羊皮纸，他问道：“你刚才说的丹方可是指此物？” 卫峰点点头，冲那羊皮纸一点，道：“老人家，我能否看看此丹方？” 老者忙不迭地从竹椅上站起，可能是躺的太久，也可能是身体不适，起身的刹那身体摇摇晃晃，以手抚摸额头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弯腰捡起羊皮纸，颤巍巍地递给卫峰，充满期待的老眼一动不动地落在卫峰脸上，注意他任何细微的表情。 随着卫峰嘴角扬起，老者心底涌出难言的喜悦。他在笑什么，难道看出药方的价值？折磨老夫多年的病痛，该不会能被他医好吧？ 看了半晌，卫峰不动声色道：“老人家，此丹方怎么卖，如果价格合适，我愿意买下来。” 老者怔了怔，伸长脖子问道：“小伙子，你知道此丹方的作用么？” “这是回春丹的方子，回春丹是一阶下品、医治伤病的良药，效果远超同类丹药，就算四肢尽断，服用此丹药后半月内也能恢复。” “那你可知此丹药的炼制难度？” “就算最顶尖的二阶炼丹师也无法炼出来。” “那你还买此丹方，难道你是……” 卫峰连忙摇头道：“小子资质愚钝，并非老人家想象的那样。”如果承认自己是炼丹师，十六岁的炼丹师很容易引起他人怀疑，万一吞天鼎的事情暴露，后果无法想象。“我有幸结识一位前辈，为我炼制过一炉开辟经脉的丹药，我购买此丹方主要是想孝敬他老人家。” 老者整了整衣冠，态度变得分外恭敬起来。炼丹师不会随意为他人炼制丹药，除非出得起高价，或者关系密切。眼前的年轻人衣着朴素，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唯有可能与炼丹师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开辟经脉的丹药品级都不低，难道此子口中的前辈是一名三阶炼丹师？ 想到此，老者深吸口气，态度诚恳道：“小伙子，你所说的那位前辈能炼制出回春丹么？如果你确认他能炼制出来，我愿意免费将此丹方送给你，只要你待他炼制成功后，送我一颗便可。” 或许其他人需要很精妙的cao控才能炼出回春丹，拥有吞天鼎的卫峰并无这方面障碍。回春丹的等级又与吞天鼎目前的等级相同，自然是能炼制出来。 点点头，卫峰耸耸肩道：“我想以他老人家的丹术没有问题。只是回春丹所需的几味药材颇为稀缺，此丹成与不成只在药材上。” 听后，老者将竹椅收起，摊在地上的铺盖卷好打结，背在背上，一手提着竹椅，一手抱着罐子，看得卫峰有些摸不着头脑，道：“老人家，你这是何意？生意不做了？” 老者激动道：“老夫摆这摊子为的是寻找购买回春丹方的人。不瞒你说，老夫身负顽疾，唯有回春丹才能医治。这些年为了寻找炼制回春丹的人，不知吃了多少苦。丹方所需的药材我早已收集，就待有能力的炼丹师出现。你既认识这样一位炼丹师，我不仅把丹方送你，收集的材料也一并给你。老夫就住在附近的永高村，劳烦你跟我去取。”诚恳的语气里带着一些祈求。 这是间巨大无比的院子，参天大树围着一间低矮的木屋栽种，不知名的大鸟瞪着灯笼般的眼睛逡巡远方，见到远处有人走来，大鸟发出咕咕的叫唤声。静谧的大树仿佛活了，沙沙的声音、踩踏树枝的声音、低声咆哮的声音，渐渐响起。 树身上忽然钻出许多野兽，长达三丈的巨蟒吐着信子，缠绕在树身上，碧绿的眼睛盯着远来的客人，露出凶狠的光芒。长满黑色毛发的豹子，站在树枝上，它的眼睛也是黑色的，如果是黑夜，眼力再足的人也发现不了，即便它就在你身前。黑豹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胡须，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古树下，一条一米长的蝎子嚅嗫着坚不可摧的钳子，也是显得很焦躁。 距离院子越来越近，卫峰感觉到大树的异常之处。见到或站在树下、或立于树枝的野兽，不由停住脚步，不再向前。 老者头回一望，笑道：“小友别怕，这些都是老夫的伙伴，有老夫在，它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远远看去，这些野兽拥有不俗的实力，品级最低也有一阶下品。深深看了老者一眼，卫峰警惕地跟在他身后，直至木屋前。野兽们都围拢过来，里三层外三层，不善的目光盯着卫峰，喘着粗气。 “大家都散了，别吓到我邀请的贵客。”老者对野兽们挥挥手。 听了老者的话，野兽们的眼神和蔼很多，那头三丈长的巨蟒壮着胆子滑到卫峰身前，深处长长的信子舔着他的脸颊。 “小巴，别不礼貌！”老者重重拍了巨蟒的脑袋一下，巨蟒一甩尾巴扬起大把的尘土，挥洒在老者身上，表示抗议，对老者俏皮地眨眨眼，这才离开。野兽们渐渐散去，入树，钻林，嬉闹玩耍。 “不瞒你说，老夫是名驭兽师，这些家伙都是我从小养大，甚是顽皮，见到生人就一副恨不得将他生吞的样子。” 卫峰的警惕这才放下。 屋内一角堆满药材，一只浑身红毛的松鼠，仰着肚皮，懒洋洋地躺在药草堆上，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拿着一朵灵草大肆咀嚼，长长的尾巴悠闲地摇晃着。 “小悦，你又偷吃老夫的灵草！” 这声大喝，吓得松鼠小悦浑身一震，就像做错事的孩子，呆呆地看着进来的老者。蓦地，它身子翻动，快速地通过窗户逃到外面去了，末了站在窗沿上对屋内的老者扭了扭屁股。 老者无奈地叹息了一声，想来这种场景时常发生。 这堆药材完全是制作回春丹的材料，按数量来说足以炼制一千多枚。卫峰取了足够炼制一百枚的药材数量，就告辞老者。 “小友，老夫姓醉，朋友们都称我一声醉老人，你若不嫌弃称我一声醉老好了。回春丹的事情就麻烦小友了。若事成，我醉老人欠你一个人情，若你有麻烦，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醉老人诚恳说道。 “醉老等我好消息便可。” 醉老人目送卫峰离去，直到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卫峰怎么还没回来，难道三眼狼兽的爪子卖的不顺利么？一整天都在翘首企盼的徐静婉靠在堂屋的门口，盯着连通院子的小路近一个时辰，也未见等待之人归来。 “哟，一个人呀，你那小叔子呢？” 忽的，屋子右面窜出来一人，没有一点预兆，吓得徐静婉浑身一震。 警惕地看着来人，徐静婉悄悄后退进屋，快速将门关上，没来得及上锁，突如其来的人单手放在门上，任凭她使尽浑身力气，也不能将门合上。 “狄平，这是我家，你想干什么！”徐静婉恐惧地喊道。 “我不想干什么，就是来讨债的。卫峰说要还我二十金币作为玉露草的赔偿，他人呢？” 稍一用力，狄平将门推开，门后的徐静婉不小心被撞倒在地。探头朝屋内张望一番，狄平迈过门槛，就走了进去。 徐静婉赶紧起身，颤声道：“不许你进来。” 狄平不理会徐静婉的喝止，仔细搜寻各个角落：“哟，还真不在。本想着刚晋级灵师，用这小子练练手，被他逃过一劫。” 哼了一声，狄平走出屋外。 徐静婉长长舒了口气。 没走几步，狄平又站住脚步，嘴角微微一翘，将身子转过来，色眯眯打量徐静婉窈窕的身姿。 徐静婉拉了拉长裙，颤声道：“别乱来，你若敢碰我，我就自尽。” 狄平脸色一沉，缓缓向徐静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