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阿雅

    就在冷汗开始浸透申志元后背的衣衫时，不远处传来了贝拉的声音“阿雅，把枪放下。”

    “贝拉？”小女孩的声音中透着欣喜。

    申志元这才试探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双手持着一把P226单双动手枪①对着自己的后背。不知道是否是枪的重量使然，小女孩的双手颤抖着，这让申志元紧张的跟着小女孩一同颤抖起来。

    贝拉脸上浮现了怒意，快步朝小女孩走了过来“阿雅，之前教给你的枪械知识，你又忘了是吗？”

    申志元的双手仍然保持着举过头顶的姿势，尴尬的看向贝拉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能让她先把枪放下吗？”

    “我这不长记性的徒弟没失手把你打死，已经算你走运了。”贝拉接过手枪，狠狠的瞪了阿雅一眼。

    阿雅看到贝拉严肃的表情立刻沮丧起来。

    贝拉拆掉弹夹，枪头朝下拉了一下套筒，卸掉了已经上膛的子弹。她强忍怒火，低声呵斥道“不是说先扳动击锤吗？上次失手开了一枪还没长记性？”

    看到真的退出了子弹，申志元冷汗不止，他大概明白贝拉发火的原因了。

    大概在3个月前，阿雅第一次接触这种可以双动击发的枪械，由于掌握不好力道，将扳机一扣到底，一枪射穿了贝拉的衣柜，报废了好几件衣服。

    “因为太紧张……所，所以……”阿雅低着头委屈道。

    这时贝拉注意到在车库的角落，有一处用硬纸板跟被褥搭起来的临时床铺。

    贝拉好像看到了极不顺眼的东西，火气突然冒了上来“你又在车库睡了……是不是？”贝拉的语气变得非常骇人，阿雅听到之后不由的颤栗起来。

    申志元完全搞不清状况，心里不住的嘀咕“什么情况？她跟这孩子什么关系？怎么还教孩子使用枪械？她不会对孩子也动手吧……”

    申志元还在想着，贝拉已经一巴掌打到了阿雅的脸上。阿雅的小脸立马红肿起来，虽说泪流如注，但却一声不吭。

    “喂！这么小的孩子，你怎……”申志元见贝拉还要打下去，一把拉住了贝拉的手。

    “放手！不然连你一起打！”

    申志元突然发现贝拉的眼圈竟然红了，她愤怒的神情中也交织着痛惜，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申志元松开了手，说道“在愤怒的状态下教育孩子是没有说服力的。”

    贝拉骂了一声，在眼泪没有掉下来之前，愤愤的离开了车库。

    阿雅一边抹泪，一边在墙角收拾她的那些被褥。申志元看到一阵心痛，他想起小时候沛流离的那些日子，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好像有些他meimei的影子。

    申志元走上前去，帮阿雅拾起被褥，暖声问道“你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听到这个问题，阿雅那本已渐渐止住的哽咽突然变的更为剧烈了，大滴的泪水仍宣泄不了她的情绪，整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她慌张的蹲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嘴巴，拼命的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声响。她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血管都显现出来，如同窒息一般。

    申志元被阿雅的反映吓坏了，他掰开阿雅的双手，大声说道“哭出声来，你这样会憋坏的，哭出声来！”

    阿雅只是摇头，四肢徒劳的挣扎着，做着毫无意义的抗争。

    申志元以为阿雅患有某种慢性疾病，连忙呼喊到“贝拉，贝拉！快来看看这孩子！她窒息了！”

    申志元听到头顶传来了电机的转动声，他抬头一看，对面墙角处的天花板正缓缓下降，俨然是一部伪装的升降机。未等升降机落至地面，贝拉便飞身跳下。她飞奔到阿雅身边，紧紧的抱住她，像母亲一般一边拍打着阿雅的后背，一边柔声的安慰着，但没说句，她自己也哽咽起来。

    申志元完全懵了。

    申志元抱着李止风，贝拉抱着阿雅，两人乘着墙角那部隐藏升降机，来到了这座别墅真正的顶层。

    这是一间由二楼与屋顶间的区域改造而成的密室，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两米，而且没有窗户，只依靠一盏白炽灯照明，看起来很是压抑。

    在密室一角，摆放着一张病床以及一些医疗器械，这显然就是鲍勃之前所说的那些准备了。

    申志元将李止风安顿好之后，这才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种顶层改造在美国很常见，很多人间会将这样的空间用作储藏室，但贝拉家的这个空间显然不是用来做仓库的地方。

    密室的布局简单而实用。一侧摆放着一个工作台，工作台上还摆着一些没有清理好的枪械零件；工作台的旁边有一支大号的道具箱，虽说没有打开也能想到里面装的大概全是武器装备。

    密室另一侧有一张书桌，书桌上摆满了化学药剂以及实验器材。书桌旁边有一只小柜子，柜子上摆着一部看起来像是电台的设备，但目前并未开启。

    李止风的床铺安置在密室最矮的区域，与之遥相对应的是另一张床铺，阿雅平时就睡在那里。密室的中央铺着一大块软垫，在垫子周围零星的摆放着一些健身器械，贝拉那惊人的爆发力大概便是在这里积攒的。

    阿雅的情绪已经平复，疲倦的睡着了。贝拉将阿雅轻轻的放在床上，给她盖好了毯子。她见申志元正环视密室的陈设，便走上前去说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都已经习惯了，柳光成的朋友没有普通人。”

    贝拉冷哼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她听到柳光成的名字时开始会脸红，会心动。“那个混蛋有时候会变着法的跟自己过不去。不过……这孩子是谁啊？你知道吗？”

    申志元摇了摇头“没必要了解吧。”

    贝拉打量着躺在病床上的李止风。自李止风度过枪伤的危险期之后，申志元便开始着手李止风的面部整形手术，这是消除李止风身份最重要的一步。如今李止风整个面部都缠着绷带，正处于恢复阶段。

    “这孩子是个‘危险品’你知道吧。让一个普通人参与这样危险的事，柳光成给你开出了怎样的条件啊？”

    申志元对这个美丽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确实如鲍勃所说，势力、刁蛮，诡黠。

    “我并不是为了钱才帮忙的。”

    “哦？那就是人情债咯？”

    “也不是，我们之间的债务已经两清。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会帮他，大概……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吧。”

    贝拉笑了起来，致命的艳丽又绽放在她的脸上“哈？朋友？你认为你真的认识柳光成吗？恐怕你不根本不了解他吧！”

    申志元看出了贝拉的心思，笑着说道“他是谁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重要的是他对你来说是谁，不是吗？”

    贝拉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慌忙看向别处。

    “不过，你应该能理解柳光成的心情啊。”申志元指着已经熟睡的阿雅，沉声说道“不然你怎么会收留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