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正义的代价
在警察赶到之前，马丁带着李止风撤离了现场。 “马叔，你受伤了。”李止风发现马丁的手掌在流血，急忙从后座上翻出刚刚购买的药品，将一卷绷带递给马丁。 马丁将车停靠在一边，接过绷带，随意的缠了几圈。这种小伤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害怕弄脏了自己的爱车。 “应该是刚才被碎玻璃扎到了，谢啦。”马丁笑道“真是火大，差点被那店主当做劫匪干掉。连滚带爬的逃了出来。这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 “可是马叔你救了一条人命啊！动画片上不都是那么演的吗？人的生命才是最宝贵的，因为他能孕育出无限可能，所以才有那么多超级英雄去挽救这些生命。马叔你刚才做了一件大好事，不是吗？” “你还是少看些动画片吧，那些事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听到李止风的话，马丁不由感到一丝释然。他开始在脑海中搜寻上一次这样不计后果是在什么时候。 李止风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着马丁，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与劫匪激烈枪战，驾车在公路上高速追逐，这种平时只能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场面，他竟然今天都亲身经历了。若不是刚才的那两声枪鸣仍然在李止风的耳畔回响，他真的认为自己是在梦中。 “我说……你是第一次见到我吗？盯着我干什么？不会是刚才吓到你了吧，抱歉，一时没控制住，下手重了点……” 马丁刚才击倒劫匪的手法，果断而毒辣，精准且威力十足。最后折断劫匪小腿的那一击确实吓到了李止风，但在李止风看来，虽然手断有些暴力，但这一切都是正义之举，面对邪恶势力自然不能手下留情。 “马叔，你们……不会是像那些漫画中的超级英雄一类的存在吧？那种光明的使者，正义的化身什么的。”李止风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马丁。 李止风终究也只是个孩子，惩恶扬善，锄强扶弱的英雄形象正是他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所追崇的。马丁并不想破坏眼前这个孩子的幻想。他想到李止风正一点点的被病魔侵蚀，在这个世界上停留的时间已经不长，与其增添这个孩子的烦恼与不解，倒不如让他对这个世界抱有一些美好的想法。他考虑了一下，便回答道“呃……算是吧。” “我就说嘛！嘿嘿，马叔你真的好厉害，改天教教我好不好，太帅了！” 马丁立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严肃的回答道“没问题，但在这之前，你要先把你的体格练好，你现在太瘦弱了，你要多吃饭，早休息……” “哎？怎么跟我们院长说的说的一样啊，这是哄孩子用的说辞吧……” 一路上，李止风那天真烂漫的笑容让马丁感到一些慰藉。经历了太多的是非反而让马丁越来越分不清对错。他心想，如果正义与邪恶真的像动画片里那么简单，那该有多好。 马丁神情忐忑的推开监控车的车门。 安格斯仍是一脸严肃的坐在电脑前飞速的cao作着，争分夺秒的做着善后工作。他见马丁回来了，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哟！见义勇为的好市民回来了啊，真是辛苦了。” “呃……怎么样了？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怎么样了？呵呵，我也是作死，给你选的那条路上有37处监控。幸好是我跟着你们，不然这次你真的要上头条了！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面具男暴力抢劫便利店，闹市飙车上演惊险一幕！” “嘿嘿，我就知道你行的！纵观整个Cyclops，我还没见有人能比你……” “省省吧，好话还是跟柳光成去说，就在你刚才跟那劫匪炫耀你那座驾的时候，成来电话了，你也知道，我怎么可能玩儿的过他。” “这才十分钟你就把我给卖啦？ 安格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抱歉，这属于硬件限制，我这配置不支持在执行多线程任务时解析他那种狡诈又犀利的话术。” “我看你尽全力也招架不住……” “今晚你的表现实在是太业余了，专门负责清理痕迹的人制造了一堆烂摊子，说出去不怕人笑死。我看你今晚就不要睡了。监控我能搞定，但仍有不少警力在四处找目击者问询，警局的电话以及警用无线电频道需要人盯着，还有报社电视台那边也看一下。” “看来需要让鲍勃来打点一下了。”马丁顿时感觉一阵头大。 “救了一个冲你开枪的亡命店主，你觉得这值吗？”安格斯问道。 马丁没有回答。他已经记不清刚才到底是如何下定了决心冲了上去。但令他感到好笑的是，现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丝正义得到伸张的成就感，反而感到了一丝悔意。 凌晨四点钟，马丁终于等到了警局以及媒体对这个案件的初步看法。案件被判断为帮派惩罚背叛者的报复事件。马丁心中的大石这时才算落地。 五点钟，柳光成与安格斯换班。 马丁见柳光成并未像他想象中的质问他，这反而让他感到一阵压抑。马丁犹豫再三还是感觉需要给柳光成一个说法，毕竟他的行为威胁到了行动小组的安全。于是他清了清喉咙，满怀歉意的说道“昨晚……” 柳光成好像一直在等着马丁开口，未等马丁多说，直接打断说道“我已经给布兰登打了电话，他会打点的。” “我以为你还会说点什么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纠结已经全写在你自己的脸上了。你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的行为吧。这种表情我在熟悉不过了，在沃纳出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时常像你这样质问自己。” “那件事并不是你的错，那……”马丁见柳光成激动起来急忙劝阻，但听到话的后半段，他渐渐听明白了柳光成的意思。 “……从一开始选则的方案就是最不可行的一个，错就错在我去执行了!我扔下了自己的队友，去救了一些跟我们毫不相干的人!” “你的意思是……错在沃纳了？” “难道不是吗？结果是怎样的？为了所谓的正义，圣把命搭了进去，你也险些丧命!只有我！毫发无伤的跟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在一起。这些年来，我对挽救了那些生命没有感到丝毫欣慰，有的只是无尽的悔恨！” 马丁被柳光成的话激怒了，他怒目圆睁，愤怒的说道“这件事无论对错，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沃纳对他的选择决不后悔，而且沃纳从不勉强我们执行他拟定的任务，当时我们每一个人的行动都是出于自己的意志。你有权利后悔，但你没有资格否定沃纳的做法！” 柳光成毫不示弱的答道“我永远都不会拟定那样的任务，而且只要我对这个小队负责，我就不会允许我的队员做出那种不计后果的行为。如果正义一定要有代价的话，那我只会保全我的队友，如果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谁还会为这个事业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