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焰火

    演唱会开始之前，柳光成在咖啡厅中将马丁做的方案研究了数遍。

    马丁在下午乔装成运输工司的员工混入现场，看过现场之后，最终决定用引发小型火情的方式来终止演唱会。

    根据柳光成提出的要求，他总结了几个要点：第一，必须保证观众的安全，火情必须控制到不引发大规模恐慌甚至引发踩踏事件的地步。第二，确保制造的混乱一定能终止演唱会，让举办方自行疏散观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处理成完全的偶发事件，而不至于生出事端。

    综合以上，马丁拟出了以下方案。

    首先，他搞到了当天关于焰火设备的详细使用方案，他发现当节目进行到《Mysoul》的时候会启动舞台所有的烟火设备，在这个时候制造混乱最容易掩人耳目；随后他又扮成电工，在离焰火设备最近的几个音箱安装了特殊的引燃装置——这种装置经常在执行潜入任务时使用，它能瞬时制造大量明火以及刺激性气体，从而制造恐慌达到清空现场的目的；最后，他修改了供电音箱的电路，安装了自动断路装置。只要引燃装置启动一段时间后，断路装置就会自动切断所有音箱的电源，从而完全终止演唱会的进程。

    其次，马丁动用了他手中的资源。由于他经常执行爆破类任务，自然会有一套处理痕迹的办法：爆炸发生后第一赶到现场的往往是消防队，消防员能轻易的赶在警方勘察现场之前将现场处理的滴水不漏。基于这个特点，马丁在消防队安插了大量的下线成员。马丁计划在演唱会开始1小时后拨打匿名的电话谎报火情，待他们发现是恶作剧之后，在他们返回的路线上制造拥堵，引导消防队进入一段事先准备的路线，让他们慢慢接近麦迪逊广场花园，这样一来，只要演唱会出现了火情，他们就是离现场最近的一支消防队，一定会是他们的消防小队去现场救火。一旦他们到场只需要强制举办方疏散观众即可完成任务。

    一切计划是《Mysoul》这首歌开始。

    就是现在。

    柳光成在李止风耳边轻声道，“待会儿会有点小混乱，一定要跟紧我，不要走散。”

    李止风迷惑的看着柳光成，只见他手抄着口袋，注视着舞台。

    舞台上的大卫完全沉浸在这个完美的时刻之中。

    歌曲进入第一次副歌部分，主舞台前端的所有焰火设施启动，五十支烟火设备同时爆发，绚丽的冷烟火直冲夜空。观众瞬时掀起巨大的欢呼声，Y型舞台上的贝斯手引导着歌迷疯狂的舞动起来。

    第二次副歌，大卫来到Y型舞台与歌迷互动，这时主舞台两侧的设备激活，与前端的焰火交相辉映。

    第三次副歌，大卫回到主舞台，将歌曲引入高潮，在他爆发出最高音时，主舞台所有的焰火设施激活，除了舞台周围的焰火外，绚丽的冷烟火瀑布从天而降，整个主舞台顿时一片绚丽，如梦如幻。

    就在这时，柳光成触发了遥控器的开关。

    毫无征兆的，靠近观众的某个音箱发出一声闷响，顿时冒出了大量的黑烟，不多时火光也窜了出来。台下的剧务马上拿着灭火器上前灭火，就在这时，另一侧又有多个音箱出现了同样的问题。顿时场下一片哗然。

    大卫只能中断表演，尴尬的打着圆场。

    “呃，这是我见过的最刺激的焰火效果。”

    台下歌迷哄笑，紧张气氛顿时舒缓了许多。

    “98年的最后一天，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你们充沛的激情，就连我们的音响设备都能感受到。谢谢大家！”

    大卫努力控制着场面，这时音箱的明火已被扑灭，但仍有大量的黑烟飘向vip站席，并向更远的方向扩散。

    又一声闷响，整个音响系统断电，连接麦克风的备用音箱也没有了声音。整个演艺厅充斥着烧焦的味道以及观众嘈杂的抱怨声。不少前排的观众因为实在受不了烟雾的刺激被迫离场，场面再度混乱起来。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场馆负责人带着消防队员进入了会场，并用扩音器一遍遍的重复道“非常抱歉，由于技术问题，今晚的演出到此结束。请大家有秩序的退场。”

    观众闻讯纷纷议论起来。有人在惋惜的叹气，有人在抱怨场馆人员办事不力，有人干脆就大喊退票。虽然不情愿，但观众还是在场馆人员的引导下迅速安全的撤离场馆。

    主办方通过场馆走廊的扬声器广播着相关的补偿事宜，安抚着观众的情绪。场馆已经启动的应急预案请求宾夕法尼亚车站加派班次协助疏散观众。

    舞台上的几个音箱仍在冒着烟，演唱会的工作人员正捂着口鼻在烟雾中慌乱的收拾着器材。

    一名看起来像是负责人的消防队员来到主舞台，冲着手忙脚乱收拾设备的剧务大喊到“不要再收拾了，请赶紧从安全通道撤离，目前情况尚不明朗，请在我们确认情况后再回来，我们会努力控制火情。”

    大卫·瓜里尼早已在保镖的保护下离场，剩下的工作人员人员听闻此言，只能狼狈的从舞台后的安全通道撤离。

    看见所有人都已经撤离，柳光成关闭了引燃装置。浓烟慢慢散去，只留一些烟雾飘在空中。

    刚才柳光成故意的落在人群的最后面。待最后一波观众撤离后，他又拉着一脸惊愕的李止风返了回来。

    他停对李止风说，“去舞台上，接下来的时间就交给你了。”

    柳光成看见舞台前正有一个消防员向他点头示意，于是便朝他走去。

    “我叫鲍勃，是小左的人。”那个消防员说道“计划有变，他们剧务组有人报了警。警察随时会来勘察。我们的人会在外面尽力拖延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要尽快把痕迹全部消除。”

    “做的好”柳光成点头表示感谢，随后便向后台走去。

    李止风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原由，这应该就是柳光成说的那个“机会”。

    他登上舞台，轻抚着舞台上的乐器，望着空荡荡的场馆，虽然只剩下一排排的座椅，但仍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突然，舞台的电力恢复了，几个备用的音箱也陆续恢复正常。一束灯光打在了远处Y型舞台正中，点亮了这片本该释放激情的区域。而如今，这里只有几件乐器随意的搁在地上，让整个场馆显的更为寂寥。

    李止风情不自禁的走到那束灯光下。他面向观众席，环顾四周，细细体会着。

    突然，音响中响起了音乐声，紧接着传出了柳光成的声音。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麦迪逊广场花园，今晚的盛况势必将载入世界流行乐的历史之中，将成为20世纪最伟大的演唱会之一。接下来，我们将向您呈现世界顶级的音乐体验，准备好了吗？有请世界流行乐坛天后，李雪晴！”